【kgmy】有人偷偷在保健室裡談戀愛喔
*學pa+同級生年操,有在交往⋯⋯嗎⋯⋯?(?)
*沒什麼劇情
吱呀一聲,加賀美隼人推開了保健室的門。
正盤腿坐在床上的黛聽見聲響,從半敞的簾幕後探出了頭,確認過來人的身分,便立刻把視線轉回手中的書本上。仗著看起來足夠虛弱的外表和聰穎的頭腦,裝病翹課對黛而言幾乎已成了常態,但由於成績能維持在一定水準,學校老師也就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連保健室主任也默認他為這裡的一份子,時常放任他一人留在床位上——正如同現在。
倒是加賀美於上課時間出現在教室以外的地方更加稀奇。
稀客啊,學生會長大人。黛灰瀏覽著書中的文字,語氣漫不經心。尚未被關上的門縫間鑽來一陣風,掀起了窗簾,也吹得他頰邊的碎髮飄揚起來,於是他一手壓住書頁,一手將過長的瀏海撩到耳後,漠然瞅著加賀美問:是來把我抓回班上的,還是難得地想翹課了?
開門見山得堪稱犀利的疑問讓加賀美面露苦笑。他仍站在簾幕之外,有些侷促地用左手捏著另一手手肘,制服外套因而被擠出層層皺摺。
「很遺憾的兩者皆非⋯⋯其實是因為受了傷。」
他沒有費心掩飾——甚至還算得上刻意誇大了——嗓音裡的那點痛苦。原先還表現得滿不在乎的黛灰明顯一頓,草草把書合上,拉開簾子、下了床,欲查看加賀美的傷勢。儘管神情稱不上緊張,但作為標記的書籤被遺忘在了床頭一角,甚至連鞋子也來不及穿。果然在擔心吧,看來裝可憐還是有點效果的,加賀美有些想笑,不等黛多言便脫下了外套:只見他的右手上臂赫然多出了道疤,痕跡並不淺,大抵是銳器所留下的。
這個、被看到會有點麻煩呢,能幫忙想想辦法嗎?他頗為不好意思地問。
*
事實證明黛在保健室的這些時日並沒有白費,似乎還躺出了些心得。他首先命令加賀美坐下,自己則匆匆套上了雙拖鞋,從瓶瓶罐罐與抽屜中找來生理食鹽水、棉棒和紗布,接著邊嘀咕著ハヤトさん絕對放任傷口自己癒合了吧要是感染了怎麼辦啊,邊替他簡單地清潔過傷口表面,最後細緻地讓紗布纏上對方的手臂。加賀美坐在矮凳邊緣(因為身高的緣故必須委屈地弓起腳,看起來倒像是縮在凳子上),順從地伸直手,好方便黛動作,卻被嘲笑了句肌肉太緊繃了哦,還有包紮的時候也別忘了呼吸。
加賀美臉頰發熱——而連他也不確定這是出於被揭穿的羞恥,抑或是忘記換氣帶來的短暫窒息——遲來地意識到他在黛灰觸碰自己時屏住了氣息。
等到敷料被妥善固定,也確定過加賀美可以自由活動,黛才終於鬆口氣,回到一號床位坐下。為了避免阻礙行動,過長的毛衣袖口剛剛被他挽到腕上,現在又一點一點地掉了回去,恰恰遮住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加賀美轉了轉手臂,誇獎道黛さん非常熟練呢,已經有保健室老師的架勢了。黛說他確實是啊,只是童顏到每次都被誤認成學生。
「明明穿著制服?」
「即使是老師,有點無傷大雅的癖好也能被接受吧。」
「哼⋯⋯?騙騙其他同學還行,但算起來我可是看著黛さん長大的。」
「這部分彼此彼此。」
黛用兩手支著上半身,懶洋洋地向後仰,兩條腿交互著把拖鞋踢掉。他俯視著還縮在矮凳上的加賀美,語氣多出了幾分審問的味道:所以,傷是怎麼來的?
還以為能蒙混過關。加賀美的眼神變得飄忽,十指在胸前相觸又分開。他倒不是覺得坦承事實會使他承受來自黛的怒火,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對對方有所隱瞞這件事本身就讓他覺得心虛。
黛居高臨下地欣賞了會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只要加賀美稍微分出心思觀察黛的眼神,大概就能察覺黛最初的目標本就不是從加賀美口中套出實情),直到好勝心被滿足,才率先放鬆姿態:他以撩起過長的裙擺一樣的姿勢,拉開擠在身側的被腳,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說,過來吧。
⋯⋯我能坐黛さん旁邊嗎?
你要過去隔壁床位也行。
黛聳聳肩。加賀美躊躇了片刻,還是遵從心願,在黛身邊坐下,病床乘載著兩個男高中生的重量,窪地一樣凹陷了下去。加賀美盡力縮起肩膀,同時不由得想起黛所在的設施裡擺放的塑膠屋——那原是給孩子們拿來扮家家酒用的,屋內用貼紙仿造出家的模樣,從電燈開關到流理台一應俱全,但一旦塞入兩個人就會顯得擁擠,而他和黛也曾在那狹小的空間中親密地彼此依偎,肩抵著肩,時不時碰觸到彼此光裸的腳丫。
黛理了理棉被,將被子拉高到兩人的腰際蓋著,手法堪稱輕柔,然後在下一秒以與動作截然不同的平淡語氣戳破了加賀美的回憶泡泡。
「ハヤトさん是不是有在混黑道?」
「咳⋯⋯!」
反射性背過身去的加賀美忽然間理解了黛舉止親暱的用意——根本來說只是為了防止自己逃跑而已。平時總是與人維持著良好距離的黛幾乎是挽著加賀美的臂膀(當然是沒受傷的那隻),懷著對方不可能從這種情境脫身的自負繼續說了下去:
「我從以前就知道了。ハヤトさん有時候說是去練唱,其實是去處理這類的事吧。原本想著事情不鬧大的話,我也沒有干涉的必要,不過實在挺明顯的。」
畢竟加賀美的表情太好懂了。撒謊時總顯得有點愧疚和遲疑,與真正去唱歌時興致勃勃的興致完全不同。黛暫時沒有點出這點,話鋒一轉:
「⋯⋯說實話,我也覺得學生會長的限制太多了,特定情況下能用武力杜絕後患也沒什麼不好,何況黑道也是有分種類的,像駭客也有白客那樣,你應該更接近那種類型吧。但ハヤトさん身上的擔子不會太沉了嗎?」
「不會喔。」
「少來了。答得那麼快反而顯得很不真誠啊。」
「誒⋯⋯」
黛看著對方還想狡辯什麼的模樣,嘆口氣,抓起加賀美的手掌,一根一根地扳起他的手指。學生會長、輕音部主唱兼部長、黑幫老大(加賀美在聽到這個稱呼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麼多身份相應地也會有需要背負的職責,這點ハヤトさん絕對比我更清楚才對。
雖說表達方式比較尖銳,黛這番話仍大有關心和擔憂的意味在,加賀美卻同他計較起來,捏著拳頭,嘟嘟囔囔地說還漏了一個啊⋯⋯黛挑起眉毛,說這樣啊,那ハヤトさん自己說說看?加賀美欲言又止,把頭垂得更低,前言不對後語地嘀咕起這也是種身份的多元交織性嘛云云,試圖轉移話題,耳根突兀地紅成一片。
看吧,你已經累到連話都講不好了。對自己的職位再怎麼有熱忱也要適當放鬆和休息啊。黛灰強硬地下了結論。也許是因為成長環境使然,設施裡多的是愛逞強的孩子:跌倒了只會忍著淚躲回房間、受了委屈也往往鼓著臉頰,什麼也不說。黛灰見這種人見得多了,而加賀美剛才的樣子正與這類的孩子們如出一轍。
被黛告誡小孩般地訓過話後,加賀美總算選擇服軟——他眨了幾下眼睛,低聲說:要消除壓力的話⋯⋯我有個想試試看的方法,黛さん能配合嗎?
什麼?
我能不能抱抱你?
⋯⋯喔⋯⋯?
黛的一雙眼先是微微睜大了些,接著眼角彎起,眼底的粉色與笑意一同變得越發明顯。加賀美被他看得面紅耳赤,別過臉喊果然還是算了吧!黛兩手一攤,說他從來沒說過不願意啊,只是覺得會長大人撒嬌很難得而已。
「請別這樣⋯⋯」
一向中氣十足的嗓音難得地弱了下去。恐怕ハヤトさん連負傷的時候也不會發出這麼虛弱的聲音吧,黛灰在加賀美的雙手鑽過他的臂彎時不無得意地心想。儘管聲音聽著害臊,加賀美的動作倒是挺輕車熟路的,他環著黛的腰,上臂陷進毛衣擠出的柔軟皺褶中,於黛安撫性地拍拍他背部的同時,變本加厲地把頭靠上黛的肩膀。
黛偏過頭,試圖用餘光去看加賀美的表情,卻只見得著褐色的、毛茸茸的頭頂。
「偶爾休息一下的感覺如何?」
他凝視著對方其中一綹翹起的頭髮問。加賀美發出「嗯——」的沈吟,緩緩鬆開了手,恢復成端正的坐姿。
「⋯⋯很不錯呢,謝謝。但黛さん不只是休息一下了吧。」
這個人履行職責的行動力還真強。黛幾乎要緬懷起幾秒前那個略顯笨拙的加賀美,藏在袖口下的兩手默默擺出防衛的姿態。
「總覺得回教室上課好累啊。」
「明明都來上學了⋯⋯就差臨門一腳了⋯⋯!」
「那ハヤトさん講個誘因推我一把吧。」
事實上,不管加賀美說不說得出所以然,黛大概都不會被說服的。他本就不算是習於按部就班的人,學校生活也不適合他這樣只願意專精特定領域的學生,就某方面而言,他比加賀美還要崇尚自由得多。
然而加賀美卻還是認真思索了起來,眉毛緊蹙得像是在考慮什麼天大了不得的事,黛一時間差點湧現伸手替他撫平眉間的衝動。過了許久,他才一拍手掌,得出答案。
「能一直看到我?」
「哈?」
「黛さん就不會覺得寂寞嗎?我會哦。」
黛揚起眉毛。
「⋯⋯從哪學來這些的。」
「不喜歡?」
「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