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gmy】一夜好眠
*r18
*內容跟配圖一樣沒有邏輯,因為失眠而那個的老夫老妻(寫這篇的同時我也在失眠)(潸然淚下)
夜幕低垂。
黛將棉被拉高到胸口,凝視著天花板,等待著睡意侵襲自己。說來無奈,出於鬱悶與失眠等種種原因,這片天花板已經被他看得有點膩了,即使關上了燈,哪邊是火災警報器、哪邊是燈罩,都在他腦中形成了清晰的圖像。他閉上眼睛,眼皮確實也有些沉了,思緒卻持續流淌著,彷彿在抗拒著讓這副軀體休息,黛於是又張開了雙眼,如此反覆,直到有人推門進來。
加賀美似乎總能在進門的瞬間判斷自己的情況——也許是某種野生動物的直覺吧。他的動作仍然輕柔,卻沒有刻意隱匿自己的行蹤,床鋪在承接住第二名成年男性的重量與體積時柔軟地凹陷下去,連帶著讓黛也稍稍傾斜向了一邊。他沉默地拉起一邊被腳,讓加賀美能夠鑽入,而對方順勢一伸手,在躲入被窩的同時把黛撈進懷裡,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好溫暖⋯⋯」
「這麼誇張?對暖爐很失禮啊。」
「哈哈,嗯,對不起呢,暖爐さん也辛苦了。」加賀美從善如流,孩童般禮貌地對辛勤工作著的電器道了歉。「不過黛さん想睡的時候身體又會發熱得更厲害呢⋯⋯雖然像發燒了一樣挺可怕的,但抱起來好舒服。」
「沒錯哦。順帶一提也覺得接吻的時長短一點比較好。*」
「啊⋯⋯たばこ?但我覺得黛さん已經看我看得足夠多了哦。話說這首是唱給前任聽的吧。」
「那也行,未雨綢繆。」
「黛さん?」
生氣了啊。黛裝死一樣閉上眼睛。加賀美也沒有繼續出言抗議,而是轉身把黛抱得更緊了些,黛猜他大概也深知嘴上說不過自己,便打算用相擁而眠來抹消一切不好的念頭。理解歸理解,黛仍是被抱得發悶,遂用掌心推了推加賀美的胸口,從他的懷抱中探出頭來,好呼吸新鮮空氣。
「只是ハヤトさん,你有一點講錯了。」
「嗯?」
加賀美沒有馬上睜開眼,只是發出帶著睡意的鼻音,頗有種安撫孩子的味道。黛對於這樣的聲音相當熟悉——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在他以往居住地設施裡,他才是負責發出這種聲音的人——此等微妙的角色錯置讓他感到莫名地不甘心,於是掀起被子,以異常靈敏的動作一翻身,騎在了加賀美身上,彎腰俯視著對方。
「我睡不著。」
儘管做出了反常的主動行為,黛的聲音也沒有因此變得心虛,依舊是如往常般的平靜。他的兩條腿近乎對折般曲起,不輕不重地夾著加賀美的腰;臀部以下感受到的肌肉觸感與印象中差不多堅實,黛也懶得多加顧慮,便放心地將身體的重量交付在對方身上。
適應了黑暗的雙眼讓他得以瞧見對方的神情——此刻,加賀美正同樣平靜地回看著他(大概是因為困倦而減弱了驚訝的強度,又或者其實已經陷入了死機),頓了會兒才開口:
「這樣啊,那我去熱杯牛奶之類的?或者⋯⋯」
「沒用的。」黛搖頭,兩腿稍稍併攏,把加賀美的腰夾得更緊。他察覺身下人平穩的呼吸被打亂了一瞬,心中略感得意。「這個比較有效。」
「為什麼把這種事說得像是義務似的⋯⋯」
「嘛就維持感情為目的來說的話的確是吧,不過這不是重點。如果ハヤトさん累了或是沒有興致的話我當然不會強迫你,但這個提案其實很實際哦,不會花上太長時間,結束後又能得到恰到好處的疲累感,至少比躺在床上看三個小時天花板有效率多了。」
「理所當然地把我當成安眠藥了呢、黛さん。」
黛張了張嘴,沒有馬上回答。就著窗外透出的、混雜了燈光與月光的微弱光線,加賀美看出對方起先想回答「嗯」,卻又陷入遲疑。黛緩緩直起身子,因為俯身而順著重力下垂的瀏海凌亂地覆在額頭上,使他的表情更加曖昧不清。他有意無意地抓著加賀美胸前的睡衣布料,說,反正ハヤトさん也不希望我吃安眠藥嘛,不也挺好的嗎。你看、這麼做的話不但能讓身子暖起來,又沒有副作用,需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一個保險套和幾毫升的潤滑液——
加賀美沒有再讓他說下去。他深知這樣的分析不過是種辯解,是黛為了已經設定好的結果找出的種種藉口,所以他像玩翹翹板一樣,翻身將原先騎在自己身上的黛壓在身下,讓他噤了聲。
「我明白了。那請好好把安眠藥吃下去哦。」
「⋯⋯這樣說總感覺有點噁心。」
「明明是黛さん先要求的。」
*
既然剛剛都爬上來了,不如就用這個姿勢吧——加賀美如此提議的結果,便是他重新躺了下來,而黛邊嘀咕著「那你壓上來的意義是什麼啊,你跟霸道總裁間會永遠隔著名為霸道的鴻溝喔」,邊熟練地打開抽屜,把保險套扔給加賀美,自己則倒了些潤滑液到手上捂熱。
在一般的情況下,都是由加賀美負責替他擴張,然而黛在握住抽屜手把時,憶起了對方指尖偏涼的溫度,不禁打了個冷顫,遂決定自己動手。他仍然恢復回鴨子坐的姿勢,用食指和中指把穴口撐開,裹著透明膏狀物的的指尖在輔助下探入了入口,發出些許黏膩的聲響。由自我意識控制的動作,相對於被他人觸碰,並不會帶來太大的刺激,再加上黛的手指比加賀美細上一圈,插入的瞬間不算太艱辛,因此,他在整個擴張的過程只是皺了皺眉,除了逐漸急促起來的呼吸外,若是撇開下半身不看,幾乎不讓人察覺異樣。
「需要幫忙?」
加賀美問,稍微撐起上半身,另一手捲起黛的棉質睡衣,露出(以他的瘦削程度來說意外柔軟的)腹部。黛在接觸到冷空氣的瞬間嘶地吸口氣,說,ハヤトさん先想辦法把手弄溫暖點吧,被你碰到的時候都感覺要凍醒了。
畢竟兼任安眠藥是一回事,我還是不希望灰くん做到一半睡著呀。他親暱地去吻黛的鼻尖,手還順勢往對方的腰間一撈,好讓無法正常使用雙手的黛不會失去重心。輕輕貼著肌膚的指腹比預想中來得溫暖,黛揚起眉,氣息不穩地笑他:「只是看著也會全身發燙?」
「你這不是知道答案了嗎?」
加賀美不置可否,手不安分地滑入更深處,流連過黛嶙峋的背部,又滑向胸前。仗著夜色昏暗,他泛紅的臉被一片漆黑所吞沒,舉止似乎也跟著變得大膽了些。黛被他摸得蹙起眉頭,扭著身子想躲,旋即察覺眼下這個姿勢實在不利於行動,於是抽出手指,用手肘抵著加賀美,把他壓回枕頭上。
「閉嘴,戴你的套。」
*
在緩慢地跨坐上加賀美的腰際,一點一點沉下身時,黛想起兒時曾騎過的搖搖馬。設施的空間有限,自然也沒有太多空間擺放娛樂用具,在一般公園裡乏人問津的搖搖馬就此搖身一變,成為了設施裡的熱門遊樂器材。
和雀躍地排成一列,想藉此體驗奔馳快感的孩子們不同,當時的黛對塑膠玩具馬表現得興致缺缺,轉頭就去擺弄那副壞掉的鍵盤,卻被眼尖的職員發現——他以為黛是因為喪失遊玩機會而在鬧彆扭,便好心地趁著其他孩子玩得盡興後的空檔,把黛一把抱上了馬匹上,讓他楓葉般的小手抓住握把,一邊輕輕晃動搖搖馬。黛被抱得措手不及,只是下意識地夾緊了腿,好穩住重心,半新不舊的彈簧在馬兒的腹部下被擠壓著,發出細微的吱嘎聲。
那時的自己絕對料想不到,二十年後的今天,他正以相同的姿勢跨坐在另一個男人的下腹之上,用著他曾經感到困惑的動作汲取快感。黛嘆口氣,其實並未被完全擴張的穴口艱難地含住對方的前端,所幸兩人都有的是耐心和經驗,在一陣折騰後,陰莖終於被納入了腸道之中。黛不合時宜地想、那時候的手把竟然稍微改了形狀,以這種形式固定住自己的身體了啊,一面模仿著兒時的動作晃起腰來,卻忽然被蹭到了敏感處。
「哈⋯⋯」
他忍不住顫抖,弓起腰來。額角在方才的調整過程中早已變得濕漉,如今又滲出更多的汗珠,在月光照射下顯得晶瑩而透亮。加賀美仰頭看他,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黛的腰際,每次觸碰都帶來細微的酥麻感。他在聽見黛溢出的輕喘後忍不住微笑,飽含著笑意的視線即使在黑暗中也絲毫不減其熱度,黛回望著他,用略顯顫抖的聲音抱怨:「腳好痠⋯⋯」
「再加油一下吧。」
加賀美說得輕巧,又好像覺得這樣表現得太事不關己,於是伸長手臂,把黛拉向自己,安撫地吻他。他把控著吻的深度,讓黛不至於因為接吻而失了擺腰的力氣,可又恰到好處地把他捲入更為洶湧的情潮。黛幾乎是伏在加賀美身上,睏意和慾望交織在一塊,將他不久前還能故作清明的腦子攪得一塌糊塗。
有鑒於黛的體力問題,他們鮮少用這個姿勢做愛,若是直接向加賀美開口,他大抵也不會堅持原先的提議。然而黛記得自己的藉口:假如是為了緩解失眠而做,那累一些反而正中下懷。他就這麼被不久前的自己逼進了死胡同,只能硬著頭皮、咬著牙晃腰,就像曾經稀裡糊塗被抱上搖搖馬的小小的黛灰一樣騎虎難下。
要是被加賀美知道他現在的所思所想會如何?加賀美不是容易受到冒犯的性格,身為玩具公司的社長,說不定還會覺得有趣吧。黛想起孩子們快樂的笑鬧聲,與此同時,自己出於愉悅的低吟也無視著黛的意願,流入耳中——在加賀美聽來,這兩種聲音也許沒什麼不同。只不過黛不會允許加賀美僅僅作為旁觀者存在,隨著快感掌控了大腦,隨之割捨掉了些不必要的矜持,黛竟也漸入佳境,有餘力能控制內壁的收縮,一面居高臨下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顯然加賀美也不總是那麼游刃有餘。他的眉間同黛一樣蹙起,雙唇緊閉,下腹的肌肉變得緊繃,並開始挺動下身,似乎想進入到更深處。
「哎呀哎呀,ハヤトさん⋯⋯?」
黛嚥下到了嘴邊的呻吟,發出「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急躁呢」的嘲笑。溫暖到幾乎帶著燙意的手指梳過加賀美的瀏海,鑽入他的髮縫,像是挑釁。他俯身去吻加賀美的唇,舌尖總是在剛探入對方的口腔時又迅速地縮回,惹得加賀美本能地去追,厚實的掌心貼上了黛的後腦勺,彷彿在應證黛剛剛的調侃,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搖搖馬之下的彈簧終究是被壓得鬆了些。
最終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原先還稱得上纏綿繾綣的節奏被一舉打亂,回過神來,加賀美已經起身掐住了黛的腰,朝著熟悉的敏感帶頂弄。黛的體力本就逼近見底,又被頂得軟了身子,整個人癱在了加賀美身上,直到精液隔著薄薄的乳膠套子灌了進來,而他也因為奇妙的連鎖反應而來到高潮為止皆是如此。
幾乎是在高潮帶來的痙攣消失的那一瞬間,黛便明顯地感受到眼皮沉重了起來。他軟綿綿地任由加賀美擺佈,先是被放倒在枕頭上,接著被打開雙腿,好方便加賀美從他體內退出。一陣黏膩的擠壓聲傳來,黛知道那是加賀美在把保險套打結的聲響。
「結果其實沒真的喝下去呢、安眠藥。在最後關頭還是被擋住了。」
他闔著眼說,語氣輕飄飄的。加賀美花了些時間才聽懂語句背後的暗示意味,紅著臉發出「哈」的驚叫,差點把手中的套子甩了出去。黛的嘴角稍微勾了勾,翻身鑽入被窩之中,不去理會與純情男孩一樣手足無措的同居人。
「但感覺能做個好夢就是了。ありがとうね。」
「⋯⋯那還真是太好了呢?」
加賀美哭笑不得。他在扔掉套子後順便沖了下手,搓了搓一片通紅的面頰,然後重新爬回床上,抱住了墜入夢鄉的黛。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除了兩人身上的衣服被堆到了床腳、而加賀美的體溫上升了些之外。
「如果這就是你坦率的方式的話⋯⋯嘛。晚安,灰くん。」
註1:指的是《たばこ》的歌詞「眠たい時に体温が上がる キスは短めが好きってこと」;後面的看得足夠多了也是對應到「もっとちゃんと君を見てれば もっとちゃんとって 今更気ついても遅いよ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