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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间有个老秀才(下)-p3
体魄雄健的船夫顿时脸色发白,想要后退,却根本无法动弹,想要一跃入水,现出原形迅速远遁,更是奢望。
栾巨子略微停顿片刻,问道:“你真以为齐静春之死,这些读书人当真没有半点怨气?”
高冠老人叹了口气,“但是,你方才没有说出口的心里话,我来说便是,归根结底,那人的心结,还是齐静春,在于大骊当初面对那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没有选择挺身而出,为齐静春说几句公道话,加上齐静春一走,山崖书院就撤销了,人走茶凉得实在太快了些,还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是你我心知肚明,仅就大骊皇帝而言,这才是真正的明智之举。换成寻常皇帝君主,我估计连那点愧疚之心,都不会,只会觉得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崔瀺坦然道:“小人之交甘若醴,以利相交,利尽则散,有何奇怪?怎么,娘娘该不会以为咱们是那风清月朗的君子之交吧?”
不过我觉得吧,好归好,心里有数就行,至于真正为人处世嘛,还是得像这个奇怪的家伙。
这名船夫热泪盈眶,等到终于能够动弹的时候,立即跃上岸,对着老人的背影,扑通一声跪下,行那三跪九叩之大礼。
因为原本已经恢复心意相通的那副少年身躯,好像彻底消失了。
冲澹江那段激流险滩,无异于老百姓眼中的鬼门关,故而船夫舟子每次携客归来,必然收获颇丰,囊中鼓鼓,系舟于贯穿小镇的河畔,下船便是莺歌燕舞的青楼酒楼,夹杂有众多贩卖廉价低劣散酒的小酒肆,多是貌美妇人招徕生意,以供船夫一醉方休。船夫若是能够说服乘船的士子,顺势去往他们相熟的酒肆青楼,台面下更会有一笔额外的不菲收入。
崔瀺点头道:“确实如此。”
船夫眨了眨眼,辛苦忍住笑,小声道:“是花酒,我可以带路。”
高冠老人愣在当场,疑惑道:“这还不至于吧?”
他国师崔瀺,和藩王宋长镜,还有那些六部主官,则都属于后者。
栾巨子笑着摇头:“没有过。我要是不这么说,天晓得那个脾气古怪的阿良,会不会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一刀砍死我们所有人了。”
“好喝好喝,就是稍稍贵了点。”
真正可怕的微妙处,还不是这个,而是崔瀺在早年,和大骊皇帝一场相谈甚欢的下棋过程当中,被问起之后,一向言谈无忌的大骊国师,就说起过一些心得,其中有说到君主任用臣子,有些时候,不妨用一用那些犯过错、吃过打的人,甚至可以重用,因为吃过痛,长过记性,就会格外听话。
小船缓缓靠岸,穷酸老先生站起身后,拍了拍船夫的肩膀,笑呵呵道:“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
哪怕交手之后,同样如此。
宫装妇人笑道:“你是想说陛下在对我敲打提醒?”
他国师崔瀺,和藩王宋长镜,还有那些六部主官,则都属于后者。
因为原本已经恢复心意相通的那副少年身躯,好像彻底消失了。
船夫愣了一下,到底是心性憨厚之辈,自然不忍心带他去那花钱如流水的销金窟,“老爷子,我跟你开玩笑呢,花酒那东西,没劲,想着一杯酒下肚就喝掉了二三两银子,心疼死,喝酒都顾不上滋味了,咱们别去了。你要是真想喝酒,我带你去个岸边的小酒肆,地道的红烛镇自酿土烧,价钱还算公道。”
栾巨子和高冠老人一起走回白玉京内,直接登上十二楼,地上放着两只草编蒲墩,老百姓也用得起的寻常之物,并非什么能够帮助练气士坐忘凝神的法宝,两人相对而坐后,陆姓老人笑问道:“你何时跟齐静春请教过建造白玉京的学问了?”
老人笑道:“可不是,我真见过,就是那些仙人的脾气差了点,那两名烽燧戊卒,就一人挨了一巴掌,飞了出去,桌子凳子全给砸得稀巴烂了。不过有位仙人,吃饱喝足后,临走前丢了金锭在地上。”
它扭转头颅,望向这位大骊国师,“宋正醇说让你下不为例,当年与你说过的事不过三,要你珍惜。”
你就是喜欢跟蝼蚁讲道理,连到了我这里,也喜欢讲你的大道理,活得比谁都乏味,死得比谁都惨。这个好像跟你很熟的家伙,就跟你大不一样,他根本就没把我们所有人放在眼里,潇洒得很。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你更好一些呢?
宫装妇人泫然欲泣,抬头望向宫城方向,这一刻真是风情万种,娇柔颤声道:“陛下……”
船夫愣了一下,到底是心性憨厚之辈,自然不忍心带他去那花钱如流水的销金窟,“老爷子,我跟你开玩笑呢,花酒那东西,没劲,想着一杯酒下肚就喝掉了二三两银子,心疼死,喝酒都顾不上滋味了,咱们别去了。你要是真想喝酒,我带你去个岸边的小酒肆,地道的红烛镇自酿土烧,价钱还算公道。”
至于她的内心深处,是否有煎熬、痛苦,女人心海底针,崔瀺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崔瀺弯腰作揖道:“谢陛下隆恩。”
高冠老人淡然道:“拭目以待吧,只希望我们两个糟老头子,能够活到乱世落幕的一天。”
“我们大骊是不是北方最强的?”
栾巨子和高冠老人一起走回白玉京内,直接登上十二楼,地上放着两只草编蒲墩,老百姓也用得起的寻常之物,并非什么能够帮助练气士坐忘凝神的法宝,两人相对而坐后,陆姓老人笑问道:“你何时跟齐静春请教过建造白玉京的学问了?”
今天就又有人雇佣了一位船夫,去游览那段石林森严如枪戟的河段。
高冠老人唏嘘道:“之前白玉京如果顺利搭建出第十三层楼,可能还有点希望,如今难喽。”
宫装妇人泫然欲泣,抬头望向宫城方向,这一刻真是风情万种,娇柔颤声道:“陛下……”
因为原本已经恢复心意相通的那副少年身躯,好像彻底消失了。
崔瀺有些兔死狐悲。
老人点头赞许道:“你倒是心大天地宽,好事,好事啊。”
崔瀺笑着不说话。
不知为何,一个眉心有痣的清俊少年,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待在一座老旧学塾,每天就是捧书看书读书。
船夫愣了一下,到底是心性憨厚之辈,自然不忍心带他去那花钱如流水的销金窟,“老爷子,我跟你开玩笑呢,花酒那东西,没劲,想着一杯酒下肚就喝掉了二三两银子,心疼死,喝酒都顾不上滋味了,咱们别去了。你要是真想喝酒,我带你去个岸边的小酒肆,地道的红烛镇自酿土烧,价钱还算公道。”
“话说回来,如果设身处地去想,我们俩和大骊兴师动众地主动打这一架,在阿良眼里,像不像一个下五境的练气士在那儿耀武扬威,一副要跟你我二人拼命的架势?而且这个小家伙偏偏还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小船在激流之中随波起伏,不断有浪花溅射到两人身上,船夫看着老先生侧过身、双手死死抓住船舷的样子,心里有些发笑,读书人不管岁数,好像都这样。像船夫就实在不明白那些个水里的石头,到底有啥可看的,是会说话啊,还是能比咱们红烛镇两岸的婆娘更好看啊?掏钱买罪受,读书人脑子真是拎不清。
“那咱们红烛镇的酒好不好喝?”
崔瀺点头道:“确实如此。”
大骊当然也有自己的仙家势力,而且台面上依附宋氏王朝的,就有不少,暗中更是如此,但这依然拦不住那些飞蛾扑火的修行中人。最怕的是那些皮糙肉厚且行踪诡谲的练气士,专门挑选大骊普通士卒滥杀一通,这里一锤子那里锄头,关键是杀完就果断跑路,大骊朝廷该怎么办?
快上岸的时候,再次看到满脸诚恳、使劲点头的老先生,船夫实在忍不住笑了,“老爷子啊,你这人脾气好,可也太好了点,哪有你这么只说好话的。我以前见过的读书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怎么都有百来号人了,那可都是说话文绉绉酸溜溜的,让人听不懂,让人觉得很有学问。唉,只可惜我悟性不好,又没上过学塾,更没有先生教书指路,便是想要插嘴说话,也难。”
但是崔瀺如今哪怕手握竹叶亭的生杀大权,仍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所以五岳之中,除去中岳正神不说,其余东南西北四岳,只要有朝一日,咀嚼出了这桩惨案的余味,那么多半都会开始对大骊皇帝心怀怨怼,唯独当年最早站队错误的旧北岳神灵,只会生出更多的恐惧。
因为在亏本之中,那位大骊皇帝做到了一部分他想要达成的目标。
“好喝好喝,就是稍稍贵了点。”
高冠老人微笑道:“我赌宋睦。你呢?”
他国师崔瀺,和藩王宋长镜,还有那些六部主官,则都属于后者。
“好喝好喝,就是稍稍贵了点。”
但是这个女人竟然“收藏”那颗头颅,第一次越过了皇帝陛下的底线。
“老爷子,问你个问题,你走南闯北的,肯定去过很多地方了,那你觉得咱们大骊的风光如何?”
“咱们大骊国师的棋术是不是比大隋那些人更高?”
它扭转头颅,望向这位大骊国师,“宋正醇说让你下不为例,当年与你说过的事不过三,要你珍惜。”
船夫啧啧羡慕道:“那岂不是发大财了,换成我,别说一巴掌,十巴掌也成啊。”
“老爷子,问你个问题,你走南闯北的,肯定去过很多地方了,那你觉得咱们大骊的风光如何?”
快上岸的时候,再次看到满脸诚恳、使劲点头的老先生,船夫实在忍不住笑了,“老爷子啊,你这人脾气好,可也太好了点,哪有你这么只说好话的。我以前见过的读书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怎么都有百来号人了,那可都是说话文绉绉酸溜溜的,让人听不懂,让人觉得很有学问。唉,只可惜我悟性不好,又没上过学塾,更没有先生教书指路,便是想要插嘴说话,也难。”
以青衫儒士形象示人的这位崔瀺淡然道:“如果我不撤去京城大阵,你信不信除了我下场更惨之外,白玉京之前,肯定要死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最少没有死掉谁。”
可如果再给崔瀺一个重头选择的机会,一样是如此,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是此时站在城头的崔瀺,委实有些心有余悸。
老人瞪大眼睛,憋出三个字来,“贵不贵?”
这名船夫热泪盈眶,等到终于能够动弹的时候,立即跃上岸,对着老人的背影,扑通一声跪下,行那三跪九叩之大礼。
冲澹江那段激流险滩,无异于老百姓眼中的鬼门关,故而船夫舟子每次携客归来,必然收获颇丰,囊中鼓鼓,系舟于贯穿小镇的河畔,下船便是莺歌燕舞的青楼酒楼,夹杂有众多贩卖廉价低劣散酒的小酒肆,多是貌美妇人招徕生意,以供船夫一醉方休。船夫若是能够说服乘船的士子,顺势去往他们相熟的酒肆青楼,台面下更会有一笔额外的不菲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