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as《一》第二十話，國王陛下的第三吻

「不歡迎我嗎？」

「也不是，可是，我……我想，我應該是有點驚訝吧。沒想到妳竟然能夠這麼快就找到我，我原來還以為需要幾年。」諾伊斯說得挺直白，但是絕對稱不上高興。

利觀察著諾伊斯的表情，一副覺得有趣的樣子。那名美麗的少女隨後注意到諾伊斯身邊的利，發現他們極為相似的外表，以覺得有趣的目光打量著他。

「妳好。」利率先開口，對方報以微笑想到你竟然能夠這麼快就找到我，我原來還以為需要幾年。」諾一。

她走向利，對他行禮，「你好。」

少女看著利的目光中，是好奇。就像是人類第一眼看見新的生物那樣，謹慎、恐懼，但是卻好奇十足的眼神，少女直問，「諾伊，他是你要找的對象吧？」

諾伊斯點點頭。

「那，我們算是情敵嗎？」少女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

利瞬間愣住，帝因、歐菲莉娜與欣緹雅三人拼命忍著笑。

「那個，情敵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吧？」利用非常委婉的語氣試圖解釋，但是那名美少女卻不相信，她笑道，「我不管這個詞的正確用法，但是，我要跟你搶諾伊心中的第一名。」

「嗯。」利用非常沒有誠意的單音節回應。

「不把我看在眼裡嗎？」自稱瑪德蓮的少女蹙起眉，不慍不火地問。

利老實回答，「不是，我是太震驚了。」

「震驚？」

「我以為諾喜歡的對象會是溫柔的姊姊。」

雖然利本身並沒有這個意思，但是這句話擺明是諷刺。

瑪德蓮有些不高興，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她理所當然的把利的回應當成一種挑釁，所以她只是微笑著回應，「也許，是你不夠瞭解諾伊。」

「不可能的。」利回答得很快，而且非常確定。

對方立刻皺眉頭，「我討厭你。」

利楞了楞，對諾伊斯投以詢問的目光。

「不要連這種事情都問諾伊，自己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裝成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瑪德蓮冷冷說道，利臉上的表情瞬變。

「對不起。」利對瑪德蓮低頭，很認真的道著歉，諾伊斯立刻皺起眉頭。正打算說些什麼時，利又繼續說道，「但是，會說出這種話的妳，也不懂什麼是永遠長不大的悲哀吧？」

瑪德蓮雖然聰明，但是一瞬間也答不上話。

「妳不懂我跟他對彼此的瞭解到什麼程度。不是妳一天到晚看著他、想著他就可以懂的程度。妳不知道，我們跟你們人類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也不會是一樣的存在。如果妳想成為諾的唯一的話，那就只有讓我消失。但是我不會一個人消失，只會跟諾一起消失。」

小孩外貌的利在被瑪德蓮嘲諷的時候，卻顯出完全的冷靜。但是乍看之下像是任性少女的瑪德蓮卻安靜下來，認真思考利的話。

「所以，你跟他是一樣的。」

「嗯。」利簡單的回應，還是那樣的微笑。

這個表情讓瑪德蓮震懾，她說，「你們兩個好像。」

但是利與諾伊斯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之後，諾伊斯以只有瑪德蓮聽的見的音調在她耳畔說道，「不要跟他們提起我們的事情，什麼都不要說。」

瑪德蓮佯裝沒有聽見的樣子，繼續說道，「所以，你們是兄弟嗎？」

「嗯，是兄弟。可是只有我是伯爵。」利露出平常那種純真得有些過頭的笑容說著，「妳好，我的名字是尤利安．S．曼特萊爾，但是這是官方記錄的名字，如果是朋友的話，會叫我利。公主殿下可以叫我『尤利安』就可以了。」

對方聽見他的名字時稍稍驚訝了下，「所以，你就是曼特萊爾伯爵？」

利點點頭，瑪德蓮原本嫉妒的目光轉為疑惑，再來是毫不遮掩的懷疑。

「所以，曼特萊爾竟然是這樣的小孩子嗎？」

「能力並不能用外表判別。公主要不要試試看？」

對於壞脾氣公主的挑釁，利也沒有拒絕的意思。雖然這個女生看起來好像是諾伊斯喜歡的對象，可是，利對諾伊斯投以極度懷疑的眼神，後者迴避他的視線，這讓利覺得有些不悅。

「諾的眼光好像很糟糕呢。」利以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

諾伊斯不可置否的苦笑著，「我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但是利沒有理會他，直直望著瑪德蓮。

瑪德蓮冷笑，「你想要對尊貴的公主動手嗎？」

「對我來說，妳才不是什麼公主，只是個討厭的姊姊。」利保持微笑。

被一個小孩子這樣說，原本想保持淑女形象的瑪德蓮立刻破口大罵，「你這個可惡的小鬼，我都沒說要你滾開了，竟然說我討厭？」

諾伊斯對兩人的爭吵袖手旁觀，與其說是置身事外，倒不如說他是觀察更適當。

「不插手嗎？」帝因問道，但是諾伊斯只是微笑說，「沒有必要。」

正想繼續詢問時，諾伊斯已經說出答案，「因為，利跟我很像。」

「啊？」

「這個女生應該是真的公主吧。」欣緹雅說。

「為什麼？」歐菲莉娜問。

欣緹雅惡作劇的淺笑，「因為，她跟我第一次遇見的歐菲很像啊。」

「哈哈哈哈哈！」帝因非常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歐菲莉娜用力擰了下帝因的手，後者哇哇叫著，「痛、痛痛痛痛！」

雖然不高興，但是歐菲莉娜也感覺到了。這個女生，跟以前的她真的很像。

「諾伊斯，她是誰？」

「啊？就是你們要找的公主殿下啊。只要把她帶回去，你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可以趁她跟利吵個沒完的時候，過去把她抓住。據我所知，她不會魔法。」諾伊斯故左右而言他。

歐菲莉娜道，「師父，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啊，那會是什麼呢？」

利悠哉悠哉的笑著，「看來，她除了年齡的增長之外，好像沒有進步多少。」

利雖然可愛，但是，他的笑容在公主殿下的眼中是完全的挑釁。他用那張酷似諾伊斯的漂亮五官露出純真的笑容，驕傲的說著討厭的話。

遠處的諾伊斯什麼也沒說，就只是看著他們，沒有解釋也沒有勸架。

「公主殿下為何不請自來？」利帶著充滿惡意的笑容問。

至少，那個微笑在瑪德蓮的眼中看起來非常非常礙眼。

「不關你的事。」她冷冷的回應。

利像是早料到她會這樣回答，笑著問，「妳是國王，對吧？」

瑪德蓮無法理解，但是利依舊微笑著，笑著那貌似嘲諷的空洞笑容。

「妳把自己當成王，在狹小的世界裡面。就算能夠占卜，可以看見未來，妳還是不懂諾，也永遠不會懂諾。就算妳說了一百次愛你，他還是不會接受妳的愛情。並不是因為我的關係，而是因為妳自己。妳討厭別人把妳當成物品看待，但是妳就是把諾當成妳的東西。所以妳不喜歡他想著要尋找方向的事情，妳想讓他活在妳的花園裡面。在那裡，你要他跟妳一起凋零，一起腐朽。」利平靜的語調，讓語調中的諷刺更鮮明，他勾起燦爛的微笑，「如果妳連他想要什麼都不清楚的話，為什麼有自信要成為他的第一？妳知道他的事情，也許比我還多。但是，妳知道他為什麼會離開妳嗎？妳知道為什麼他不要妳的孩子嗎？妳知道，為什麼他不希望妳來到這裡嗎？」

利以肯定的語氣說出諾伊斯的想法，瑪德蓮怒道，「你怎麼知道諾不希望我來這裡，他跟你說過嗎？你怎麼知道諾是怎麼想的！不懂的人是你才對！」

諾伊斯輕笑出來，但是並沒有評論。

瑪德蓮對諾伊斯投以不安的視線，可惜對方並沒有回應，還是那樣慵懶的微笑。

「所謂的理解是什麼，所謂的不理解又是什麼？所謂的希望跟不希望，難道是那麼容易就能分開的東西嗎？」利繞著圈子說著不明所以的話，他的目光也跟往常不一樣了。

說著，利微微抬起頭，語調自信，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讓瑪德蓮微微一愕，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我嗎？」利嘻皮笑臉的靠近瑪德蓮，眨著那雙靈動的眼睛，在她的身邊繞著圈子，「我只是個迷路的旅人，尋找著歸處。然後，我在這裡找到妳。」

「找到我之後，你會停下來，變成我的風嗎？」瑪德蓮回答。

「親愛的，妳知道風不屬於任何人，所以不會停下。所以，我會在下次與妳重逢時，過來看看妳。心愛的人啊，請不要悲傷、不要哭泣，對妳的愛情就是希望能夠看見妳微笑著度過每一天。就算日後我看著妳，而妳卻不知道。就算日後我仍愛著妳，妳卻不知道。」

利的語氣就像是詠唱著什麼歌。

諾伊斯饒富興味的看著兩人用台詞般的對話交談，隨著對話的進行，歐菲莉娜的表情越來越驚訝。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尤利安，你跟諾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嗎？」利咯咯笑著，「我只是個旅人，不是歸客。所以，親愛的請不用難過。我帶來的不是亡者的眼淚，而是生者的信息。親愛的妳，請不要哭泣，不要哭泣。」

「這是什麼？」帝因問道。

諾伊斯笑笑的說，「是流傳在西諾皇室的情歌，如果問我的乖徒兒應該會知道。」

「我知道，這是一首童謠，好像是情歌之類的。劇情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貴族小姐愛上旅行者之類的。後來旅行者離開，回來看看那名貴族小姐。那時候她已經結婚了。」歐菲莉娜點點頭，「但是，我是第一次聽見用詩歌的形式說這個故事。」

瑪德蓮公主望著利，「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接得這麼漂亮。」

「那是當然的。而且，我想我用的詞語，跟諾之前接的一樣，對吧？」

諾伊斯含笑看著他們，說道，「啊啊，不愧是利呢。竟然用這麼奇怪的方式說服。」

「說服？」

「嗯。」諾伊斯語調輕快的回應，沒有解釋地哼起了歌。

瑪德蓮帶著驚喜的表情看著諾伊斯，「你還記得？」

這時，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諾伊斯的身上。

利悄悄地繞到諾伊斯身旁，低聲說道，「沒想到，諾對喜歡的女孩子還真壞。」

「我才不是喜歡她。」諾伊斯露出狡詐的笑容低聲說道，「而且，你也沒有善良到哪裡去吧。雖然她沒聽出來，但是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是選情歌的部分，而是選分開之後的故事。那不就是因為，你認為她不應該追上來，暗示她在我身邊只是麻煩。」

「光是會嫉妒對我來說就是個大麻煩了。」利說道。

瑪德蓮似乎陶醉在回憶裡，接著跑向諾伊斯，抱住他，「我最喜歡你了！」

諾伊斯隨意的回應，摸摸她的頭，感覺上像是馴服了野獸那樣溫柔的撫摸她的頭。

「公主殿下。」利輕聲說道。

享受著諾伊斯擁抱的瑪德蓮公主抬起頭，一臉幸福的問，「什麼？」

利以極為純真的語調問道，「我可以吻妳嗎？」

「咦咦咦咦？」欣緹雅、歐菲莉娜發出驚呼聲。

曾經的受害者帝因則是大吼著，「喂，你是變態嗎！」

但是利完全不受影響，還是那樣悠哉的笑著，笑得非常愉快。

「可以啊。」瑪德蓮公主很快的回答。

「咦咦咦咦？」就這樣答應會不會太隨便了？

他們同時將目光轉向諾伊斯，後者還是一副悠哉的樣子，甚至露出覺得有趣的笑。

看著這樣的諾伊斯與利，帝因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不瞭解他們了——他曾經以為知道他們一部分秘密的自己算是比較瞭解他們的人，不過，從現在諾伊斯的反應看起來，想要稍微瞭解他們，可能需要加加油了。

在他思考時，利湊到公主的面前親吻她的唇。是個很輕的吻。

「謝謝款待。」利笑嘻嘻地說。

配合他說的話，這時候的利真的頗有登徒子的感覺。不過，最讓人不解的還是瑪德蓮公主後來的反應，她一反常態的對利行禮，並說道：「謝謝你。」

「這算是感謝妳照顧諾的謝禮。」利說道。

這些話聽在外人口中，真是非常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