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d Ambition

>人設：About them.

Summary: 染血的手帕。

———

　　漆黑轎車駛過小橋。

　　即便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河畔的水氣仍讓亞爾林想起他們的初遇。

　　那是個對於福斯特當家過於平靜的夜晚。格格不入的女孩在貴族夫人身邊徘徊，她的步伐明顯受酒精影響，如此獨特的存在和似曾相似的面容促使亞爾林離開和其他幫派無聊的交流，前去和少女搭話。

　　你還好嗎？

　　嗯……嗯？還好喔，謝謝你。

　　少女的臉頰通紅，亞爾林想起母親房內的蘋果，在父親離去前那抹豔紅總是能讓他垂涎欲滴。

　　恕我直言，小姐，你看起來並不怎麼好。

　　少年向外眺望，想要帶愛麗絲到外頭透透風，卻發現外頭已被劍拔弩張的「柴郡貓」和那位情報商佔據。那就去書房吧，反正這宅邸的主人並不怎麼聰明。亞爾林想。

　　你是維特曼小姐，對嗎？他問。啊，是的。她答。

　　如果有這個榮幸的話，能帶你去別的地方，稍作休息嗎？

　　但……少女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某個人的身影。也許是炫目的燈光讓她放棄搜索，少女再次看向亞爾林。

　　好吧，麻煩您了。

　　亞爾林推開書房裡的大窗，於是晚風帶著水氣和花香拜訪，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

　　對了，您——您是怎麼知道我的姓氏的？維特曼小姐問。

　　失禮了，我是亞爾林，亞爾林……福斯特。

　　少年報上名時於家族名處躊躇，見少女並無太大反應，便繼續說下去。

　　叫我亞爾林就好。我們的父母互相認識，我曾見過你，那時你在花園，但我想——當時你沒有注意到我。

　　請原諒我的疏忽，亞爾林，有時我會神遊於花叢間，她們是那麼漂亮，能夠讓我暫時忘記四周的紛擾。啊，叫我愛麗絲就可以了。

　　和大廳相比昏暗的書房卻讓亞爾林能夠將對方看得更加清楚，微弱火燭使愛麗絲柔軟的面容更加溫順，她又讓亞爾林想起父親收於倉庫的一幅畫作。那幅畫中的金髮少女並不美豔動人，而是充斥年輕女子獨有的俏皮和靈動，亞爾林迷戀這份氣質，而這氣質的主人此時便佇立於他面前。

　　愛麗絲唇齒間淡淡的酒香竄入亞爾林鼻腔。

　　想要看著她，想要了解她，想要擁有她。

　　「先生，到了。您真的不需要——」車夫發話，打斷亞爾林的回憶。

　　「不需要，謝謝。」少年理了理衣裳，開啟車門，踏上打理過的泥地。

　　想當然爾，那一吻沒有完成。精神不濟的女孩在他的肩上睡去，回過神來的亞爾林對於自己的失控感到震驚，那是他第一次脫離對待他人的社交公式，做出如此無禮的行動。

　　不過，還是覺得有點可惜啊。

　　被完善照料的花叢間，愛麗絲正隨意盤坐在草地上，搖晃毛線逗弄貓隻。汽車運轉聲吸引她的注意，向聲源望去便看見熟悉的身影，那琥珀色雙眼總是能讓她露出笑容，所以她略顯興奮地站起身來，出聲呼喚只會注視於她的少年。

　　「亞爾林！我好……」

　　那人的步伐卻不穩地可怕。

　　這讓愛麗絲心臟漏了一拍，腦中還在構想千百種最糟的情況，身體已經朝對方飛奔而去，不須細看便能發現亞爾林傷得很重，她知道這肯定和他的事業有關。他最近總會和她說有關權力的故事，也會高興地分享他的成功——但，經營貿易公司會讓他變成這副模樣嗎？亞爾林幾乎滿臉都是血，迷人的琥珀失去光澤，手部也有許多挫傷。或許是在混戰中受到頭部重擊，愛麗絲想。能見之處已十分駭人，誰知道西裝下還有多少傷口？

　　她將亞爾林牽引至草地上，讓他暫時躺在野餐墊上休息，並拿出口袋中的手帕，幫負傷的少年粗略清理乾淨。當愛麗絲起身想打電話尋求救援，卻被身下人拉住手，阻止她離去。

　　「亞爾林！」

　　「愛麗絲。」

　　「我沒事，你看，我沒事，我能……我能坐。」

　　「不，你傷得非常嚴重，我去叫——」

　　「愛麗絲。」

　　「我不會死的，我保證。」

　　淚水在愛麗絲的眼眶中打轉。

　　「可以牽我的手嗎？」

　　冰冷和溫暖的肌膚相觸那瞬，亞爾林相信純潔無瑕的女孩能夠接受完整的他。或許他能夠讓她看看另一個世界，揭露完整的自己。很醜陋，對吧？他說。她會以她堅定的靈魂反駁他：不、一點也不。這個幻想是能達成的，他的力量已足夠強大，他已成為伯明翰的霸主，能夠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他想起義大利人臨死前說出愛麗絲全名的那張髒嘴——他不能控制自己傷害她。

　　「亞爾林……？」

　　沒有聽見呼喊，暫時陷入思緒中的亞爾林對於自己的天真想法感到惱怒。他已然不是受母親支配的小少爺，他需要長大，他需要更多權力，他需要抑制對於愛麗絲的愛，好讓自己變得毫無把柄，才能保護他心愛的愛麗絲。

　　他需要擴張勢力到倫敦去。

　　額上的血因激昂再次流動。亞爾林牽著愛麗絲的那隻手指尖泛白。

　　「亞爾林？你還好嗎？」

　　對上盛滿擔憂的湛藍，亞爾林放鬆下來，回復成愛麗絲最常見的模樣。

　　「沒事，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我們去書房，好嗎？」

　　「在那之前，如果你不想去醫院的話，先讓我幫你處理傷口，然後你必須和我說這事怎麼一回事。」

　　「……嗯。」

　　十指緊扣。新生惡魔下定決心。

　　在那之前，便這樣繼續下去吧。

　　濃烈且扭曲的情意被藏在愛麗絲耳後，化作溫熱氣息鑽進悸動的心臟。

—

*小補充：亞爾林家倉庫的那幅畫為《愛神的菜單》，暗示亞爾林父親支持共產主義。

……傳統神話人物的生活場景，被轉換為當代平庸瑣屑生活的新觀點，暗示了資產階級的現代生活，實則等同於古代貴族或神話人物的意象，但將傳統高貴的主題予以揚棄。新希臘派呈現了與雄偉題材分道揚鑣以及對英雄化、道德化的厭惡，他們對人類非重大事件的次要行為更感興趣，容許繪製人性的弱點。以這件作品為例，三位小愛神的種種行為，只為了滿足天真的口腹之慾，而有著不同的人性反應。雖是想像的畫面，但證明資產階級的生活值得如同神話場景及主題般來繪製。（擷取自：https://palladian-palladian.blogspot.com/2020/09/blog-post_1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