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F

What IF

不允許有人比我卷的梅隆中,請看我表演一日一萬字TL任務全解


Mellon:

豹狼先生,非常感謝您上次提供的珍貴資訊。正如預期的那樣,反響極佳。

雖然知道您非常忙碌,但我仍然非常期待有機會在俱樂部與您親自見面。

若您有空閒時間,煩請不吝告知。期待與您的相遇。


Jackal:

再聯絡你。


4年前,10/8 下午01:04



當門關上的時候,梅隆因為那意料之外的反應而有些愣住。

不,或者該說,其實不是意料之外……?對那男人來說,自己獨處來淨空思緒才能靜下心來算數學,為了求出一個最精簡合理的答案,這是一個合理的選擇,換做是梅隆自己也能理解。

但梅隆還是覺得……靠啊,不打砲怎麼淨空思緒?而且你也跑得太果斷了吧!

所以他摸出手機點開通訊軟體,傳了一個野兔哭泣的崩潰圖給那個男人。


嗯,果不其然,沒反應。有已讀才奇怪了。


才分離不到幾秒,梅隆就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感覺寂寞了。

但說實話,他才剛結束完求婚耶?結果對方丟了一句「給我十四天讓我想想」就把同居一秒變分居了,連個送別吻都沒有,這誰能不感覺焦慮啊?

忍不住因為缺乏安全感而在客廳走了幾步,梅隆下意識打開社群軟體掃視了停留在四年前的對話,有時他會有點好奇,在司庫爾的心中這算是自然結束被他遺忘的對話,還是他也發現自己知道了?


……如果是自然遺忘的話,其實他會有點難過的。


不過網路交友本就是如此,你突然忙碌,我也一時忘記回應,於是彼此的關係就永遠停在那一刻,死水一般再也不會有所變化了。偶爾默默注視著上面的名稱,想像背後的人是否過得很好,自我懷疑是不是只有我還認為我們是朋友。

但對那時的梅隆來說,就只是……我已經見到我想見的人了,所以在網路世界彼此躲在文字後的對話也沒有必要了。

只不過,梅隆雖然不曾想像自己跟豹狼先生初次見面的畫面,但也不會預料到他們早就已經見面,而且非常熟悉彼此……呃,還互相中出對方很多次。


『白癡爸,你可以不要像個白癡一樣一直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嗎?』


手機上冒出的兔子打亂梅隆的思緒,梅隆這才發現自己還在做無意義的事情嘗試帶來安全感,所以他乖乖坐下。


『白癡爸,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


兔子用著快睡著的表情跟他說話,搭配沒什麼感情的AI合成音,梅隆看著自己隨手做的預設表情,雖然他覺得很可愛,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說看起來有夠白癡的,或許是因為嘴角的血跡?擦一擦看起來搞不好聰明點,儘管得到的反應看起來都是「?」,而梅隆也「?」。


「我一開始是滿有信心的啦……但不會真的第十四天或第十五天才給我答覆吧?我會不會寂寞死掉?而且我還沒砲可以打。」


為了真心誠意遞出那張空白的結婚證書,梅隆早在考慮要不要求婚的時候,就一邊把自己的人際關係打理乾淨了。

如果人生是一本相簿,那我會留下哪些照片?簡單的問題,卻無法簡單地回答。

在整理自己思緒的時候,梅隆一邊篩選著,父母親的照片至少得要兩張,雖然姐姐的照片不多,但他希望最少能放個三張,而且要看起來很漂亮。相簿通常不會太厚,還真不能貪心。

他還想放個一張俱樂部朋友的照片,然後給自己的未來預留一些值得期待的空白,思考能填入什麼也是一種快樂的煩惱。


「……」


每當看著姐姐的照片,梅隆就覺得那個被絕望啃蝕的感覺又爬上來了。某種瘋狂的呢喃在他耳邊碎念,為什麼?是什麼讓妳選擇了死亡,拋下一個十五歲的弟弟?

他永遠都愛著他的姐姐,也永遠都會理解她的選擇,啊,他會將淤塞的情緒塞入喉間,思考著自己這條命算什麼。是被命運挑剩的爛果子,還是偶然幸運沉入海底因而逃脫暴雨的沙子?

思緒在坍塌崩解,存在定義化為玻璃碎片深深插入大腦,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世界美麗又有什麼用,與我無關,我連眼睛都不想張開。


然後他在網路世界中遇見了跟姊姊很像的豹狼先生。


首先,他得承認自己只是想到處尋找姐姐的影子來獲得安慰。

豹狼先生不幸碰上了一個罹患青春憂鬱的十五歲小鬼,他喜歡對方字裡行間的果斷與自信,那種多打一個字都像浪費時間的感覺跟姊姊相似又截然不同,冷漠無情的部分讓不想被情緒捕獲的梅隆很舒服。

他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一個自己還沒被拋棄的感覺,就算只是一個冰冷制式的回覆,在恰到好處的時機也能成為一個小鬼的救贖。

他們的聯絡持續了四年,兩人並不熱絡,禮貌往來,更多是針對梅隆的建議,讓獨自摸索的梅隆得到很多幫助。

梅隆針對豹狼先生建設了一個側寫,或許是先進製程公司的高級業務?冷淡而總是熱衷工作的男人——看起來對自己的事情不太關心,有第二性別,極大可能是偏向Dom的Switch。

所以當梅隆從對方口中得知俱樂部存在的時候,他其實很意外,他以為豹狼先生是那種不會去俱樂部取樂,忽視自身需求的男人,但對方熟悉的程度卻揭露了不同的事實。

所以他只是敲下了自己的疑惑。


Mellon:

有錢就可以進去嗎?


Jackal:

夠有錢的話。


有錢可以解決的問題對梅隆來說都不是問題。

他想看看豹狼先生的模樣,像是一個拼圖缺了幾片,懸在思想圖書館的轉角,每當經過梅隆就會駐足放上假設的拼圖探索那形狀,不是重要的事情,忘了也罷,但卻保持著足夠的好奇心。


所以他在經過沙盤推演之後,選擇成為「野兔先生」,只為了增加遇見豹狼先生的機率。


坐在日光浴區的沙發上,看著周遭的菁英們偽裝著自己,野兔心裡覺得有點好笑,大家像是今天才開始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一樣尷尬扭捏,怎麼如同學校可愛的學生,老師我今天考幾分?

野兔只是左右張望了一下,他不認為自己剛來就可以遇見豹狼先生,或許對方正在跟某個兔子取樂,也或許對方根本不在這裡。

所以野兔也只是隨意找了一個順眼的兔子,他很好奇這裡的兔子到底能有多敬業。

結果那兔子比他想像的還放蕩,毫不猶豫脫衣服,就算張開雙腿吸引其他賓客的目光也無所謂,滿意這俱樂部水準的野兔瀟灑地給予足夠多的小費,隨即那閃著啞光的星級徽章與刻意誘惑的藍色瞳孔就在他的印象中消散。


Mellon:

……

豹狼先生?


Jackal:

剛剛在工作。

現在不在俱樂部。


這俱樂部照理來說尺度應該很大,但兔子們卻意外膽小。

像他第一次遇到那樣奔放大膽的兔子算是少數。兔子中能接受公開或奔放玩法的也不多,甚至有許多擺明不配合跟不情願的。野兔也無所謂,畢竟他喜歡的是雙方都舒服開心的做愛,大多時候他都盡可能扮演完美而溫柔的賓客,儘管腦袋內總有些奔跑的想法在迫切期待實現。

於是當藍色眼睛的兔子出現在房間內說要進行晨喚服務,看到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時,野兔萌生了其他大膽的想法,決定用兔胖達迅速添購一些煙火在早晨的俱樂部裡面釋放。

當煙火的聲響在清晨響亮綻放的時候,那兔子默默看著他,一點變化都沒有,藍色的眼睛當野兔按下小費按鈕時才會閃過光輝,隨即他們就被俱樂部匆匆趕來的管理層罵了。

接著也很簡單,他們被趕回套房,做愛,中間還出了點意外,但最後野兔決定把那個叫做司庫爾的兔子加了我的最愛。


Mellon:

在俱樂部遇到了有趣的兔子。


豹狼先生沒有回,那男人本來就很忙,他不知道這個話題會不會勾起對方的興趣,他還不夠瞭解那個男人。

如果太刻意去找,梅隆會覺得又太過誇張,他只是想看看那個讓他感到尊敬與一絲安慰的男人,除此之外沒有了,對方看起來也不缺錢。

梅隆覺得自己姑且也算個還算有趣的人,在享樂上他有些許自信,豹狼先生看起來也挺會玩的。他只是想……或許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但在那之前,他得先面對四季舞會這難題,野兔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跳舞也一竅不通,但這不代表他不想找樂子,於是他點了那個叫做司庫爾的兔子,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你這次想幹嘛?』的意思。


「司庫爾,我有個想法,來吃十個媚藥蛋糕吧。」

「……真的是白癡。」


聽到對方忍不住吐出的直白評斷,野兔壓抑不住大笑,在兩人雙雙送醫院之後,他還是用金錢的力量讓兩人同間病房了,接下來的事情有點兒瘋狂。

不過話說回來,司庫爾的配合還是讓他挺開心的。就算被罵白癡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野兔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心情,他覺得或許成為司庫爾的熟客也不錯。


Mellon:

原本有點想介紹給豹狼先生,突然又不想了。


Jackal:

看來你玩得很愉快。


野兔變成了俱樂部的問題賓客,但還算可愛,畢竟他幹的都是錢可以解決的小問題。

他能感覺到有許多兔子在對他暗送秋波,但會二話不說陪他在寵物交流會上潑灑大麻,之後又幹了個爽的兔子卻只有司庫爾。

而且,拜託,只是大麻而已耶!比起某些攜帶違禁毒品、蜘蛛、槍械,喜歡強暴的高危險賓客來說,他就像個無害的兔子一樣可愛。

叫司庫爾的兔子只要有錢什麼都願意幹,俱樂部當然也有其他這樣的兔子,但比起為難與尷尬,直白地罵他白癡然後陪他犯蠢倒是有趣多了。

被他這樣失控的賓客纏上,還被迫陪當瘋子,大部分的人認為司庫爾對野兔的百依百順只是認命,但梅隆卻覺得自己看到的是拼命。

這一點也不奇怪,在俱樂部為錢賣命的兔子誰沒有故事?他不關心,也沒理由關心。

就像他約砲的時候會用力踩下地雷,他會知道這個女人不行,本能告訴他會被捅一刀,但司庫爾沒有危險的味道,那個兔子愛錢,但離痴狂還有段距離,就像野兔執著失控,但離瘋狂也還差異幾步。

大家都顧好了自己,他們都幹得很好。


Mellon:

俱樂部的活動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Jackal:

不用去適應,他們比較蠢。


禮儀老師?野兔覺得莫名其妙,他知道這俱樂部很多賓客家中有王位要繼承,高高在上如黑暗世界的支配者,活得像是沒有吃喝拉撒與性慾一樣,但這也過於裝模作樣。

他的理解只能停在這是某種情趣,本來教育兔子的職責就在俱樂部身上,而賓客們只是取樂,若真有賓客想豢養兔子,那他們也該另有一番調教課程。

所以,當豹狼先生這麼下評語的時候,他打從心裡認同。

像瘋子一樣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你試圖假裝自己不是瘋子,並引以為恥。

偽君子們觥籌交錯間的微笑與酒味讓他有些反感,但野兔覺得或許他也只是那些賓客之中滑稽的一員,會在茶會中的茶壺下的茶杯裡充盈無酒精的醉人夢想再一飲而盡。

天知道他只是感到寂寞的時候,就會想要點個叫司庫爾的兔子給他一個抱抱。

儘管如此,他還是跟其中一個總是帶著莫測高深微笑的賓客成為了朋友,他們一起玩了蜘蛛,探討了蜘蛛有多可愛,雖然對方的表情似乎有些抽搐。


Mellon:

我交到了朋友。豹狼先生呢?


Jackal:

我不浪費時間在那種事情上。


「可你還是會回我訊息啊。」

看著那個訊息大聲抱怨,梅隆覺得或許這也算是朋友的一種形式。

畢竟豹狼先生還真沒從他身上拿到什麼,他在俱樂部偶爾會注意有沒有名叫豹狼先生的賓客,偶爾會埋首在可愛的小狗包圍中,又或者在鳥兒停歇的時候,純粹地去感受那壓在頭上的羽毛重量。

日復一日過去,他成為司庫爾的熟客,雖然司庫爾沒有羞恥心這點讓他覺得有些可惜,不過他們還是玩得挺開,培養了一股默契。

當他在狩獵祭典狂奔的時候,司庫爾一見到他便脫下了上衣,野兔順手把錢拍到對方的臉上像陣狂風掃過,一句話都沒說,或許對方有記得補句白癡,司庫爾接住野兔扔過去的手機,想要多久自己按,我知道你不會放肆。

當成為狩獵國王的野兔回到套房的時候,司庫爾已經睡爛好長一段時間,他看起來跟在狩獵祭典卯足全力的野兔一樣累,實在不像被賓客們評價為滿意度五顆星的兔子,但野兔也不像是讓許多兔子暈船的風流賓客,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都有點名不符實。

雖然半年會費對他來說只是零頭,但野兔仍舊抬起了自滿的下巴。

「司庫爾,我成為狩獵國王了。」

「好的,白癡國王陛下。你怎麼把自己弄到感冒的?」

當司庫爾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捧著手上的粥,說著餵食一口一百美金時,發燒得咪咪貓貓的野兔想著的是——哇賽,煮粥居然不收錢,真賺,而且味道真好。

……但當司庫爾每一湯杓舀湯的量可見越來越少的時候,他還是覺得,不如他自己來吧。好餓。


Mellon:

我覺得我跟那隻兔子感情有在變好。


Jackal:


當他被分到513號房的時候,那個被指名就會在第一時間出現的兔子罕見地遲到了,當野兔用APP發出詢問的時候,對方的回覆很簡單:『沒時間解釋了,你先出來。』

接著他才得知那間房間鬧鬼的事情,兩人在五樓的電梯間難得地抱著彼此毫無性慾的發抖,野兔越想越覺得這沒道理,他媽我點台一次一千美金請跳,你俱樂部還附送內含看不見第三者的3P套房?

於是他少見地去踹了俱樂部管理層的大門,通常都是管理層來踹他套房大門附帶一陣責備與索賠,結果意外踢爆了流傳俱樂部內的假消息。然而下次若還是遇到513號房,野兔覺得自己還是會換一間。

但要說世上有鬼,或許豹狼先生之於他才是幽靈般的存在,他知道豹狼先生一直在俱樂部,一次活動都沒落下,但他就是遇不到對方。難道豹狼先生是他的幻想朋友?……沒這麼扯吧。

機緣巧合下他知道了司庫爾是在籌措大學的學費,他回家查了一下大學學費,唸書還真貴。原來他是在做解救失學青年的慈善事業啊,看來小費是最好再多一個零了?


Mellon:

我最近覺得,當社會的畜生還真辛苦。


Jackal:

十九歲的小鬼發什麼人生感嘆。


Mellon:

豹狼先生,或許我們可以在俱樂部見個面?


Jackal:

有空的時候,比較忙。


好吧。你是社會菁英,你說得算。梅隆無奈地收起手機,戴上口罩。

腦袋忍不住開始懷疑豹狼先生是太陽級的賓客,雖說月亮級的賓客就得負責籌措活動,但接待外賓貴客們的決策權仍在太陽級賓客手上。

或許我該對俱樂部的活動帶點尊重。但當野兔看到大量的紅酒像是某種堡壘塔樓被送進俱樂部的時候,野兔還是覺得,這他媽一定不是豹狼先生的主意。

所以他隨意問了一下司庫爾需不需要點台,不需要,準備開喝?好吧,看來我得短暫登出這俱樂部了。

待在家的時候,梅隆仔細想想還是寫了比較多字的訊息給豹狼先生,充分發揮出了日本人的禮貌精神,他覺得見到豹狼先生一面就像他的人生支線任務一樣,只是想要一個完成的「Clear!」。

若豹狼先生知道自己的動機這麼膚淺,恐怕也會感到啞口無言吧。

這次對方回得很快。


Jackal:

再聯絡你。


可以期待嗎?天知道。

然而有些在意的野兔還是在外國參訪團的第三天進入了俱樂部,他原本以為瀰漫在空氣中的酒味會消散,但這裡就像某種邪教現場一樣,滿是酒味與癱倒的賓客兔子,真他媽是人間地獄。

野兔看到司庫爾被包圍在賓客與青鳥中意識不清,兔子們混在那其中露出討人厭的惡質微笑,野兔知道自己在賓客中被認定是數一數二的好脾氣,這通常多虧了司庫爾左一句白癡右一句白癡所賜,但他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是好脾氣的人。

他只是覺得還沒有理由去生氣而已。


……現在有了。


把渾身酒味的司庫爾搬進套房,喝醉的司庫爾對野兔來說有點陌生,司庫爾會撒嬌、會抱怨,野兔首先感嘆司庫爾人生還過得挺地獄的,硬是跑去念大學也是狠人一個。

野兔大腦總是違背他本人意願而第一時間理解拆分訊息,所以當他被那句話砸到頭上的時候還真直接傻眼了。


「臭小鬼學別人嫖妓幹什麼?怎麼不好好在那邊玩你的裏垢帳號?」

「………」


噢,是豹狼先生。

一時之間「Clear!」的小燈泡亮了。

任務完成,但野兔什麼也沒獲得。


他能想起的只有自己是如何把司庫爾壓在牆上折磨對方的忍耐力,或是自己纏著司庫爾像腦袋要融化一樣地渴求對方中出的記憶,讓彼此的性慾腦袋混雜在一起。

交換著體溫與親吻,在耳邊一點感情都沒有的罵他白癡,卻自己也在幹白癡事情的畫面。

光明正大把他當盤子惡意漫天要價卻很美味的粥,以及飢腸轆轆的感冒野兔決定襲擊司庫爾,卻不慎把感冒傳染過去(抱歉啦),一副想把他背橋摔的司庫爾表情。

明明是優秀員工,卻因為野兔的失控而時常被一起責備,還會明擺著跟野兔裝可憐的司庫爾,而且他知道司庫爾在演,司庫爾也知道他知道司庫爾在演,就為了野兔那出手闊綽的小費,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最後是用理所當然態度躺在他床上連裝都不想裝,直白地說「反正你喜歡我吧」的廢物兔子,那明顯我今天就是來擺爛,不然你取消指名啊的模樣。


………

然後野兔——不,梅隆知道了,為什麼自己真的很想見到豹狼先生。

因為他只是想對對方說一句「謝謝你的出現」。

聽起來真像是個病嬌,但他只是很感激,能有一個這樣的人在乍看冰冷的1與0的網路世界中,不厭其煩地回一個小鬼頭訊息。

生命是輕賤而卑微的,他若是不起眼的沙子,那或許那男人便是曾經因為路過而捧起過他的貴客。

就像小王子與狐狸的相遇。對狐狸來說,其實那個人是小王子或其他人都無所謂,只是渴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讓平凡無奇的生命別具意義。

而小王子也永遠不會理解狐狸的想法,他還有他的玫瑰要守護。


不論梅隆的想法是什麼,司庫爾仍舊繼續抱怨著。

就算爛命一條也要活下去的決心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梅隆覺得自己誠心佩服,理解了他所側寫的豹狼先生一點錯都沒有,人的靈魂可以漂亮而美麗,但現實世界怎可能盡如人意。

他知道自己在生命中失去了一個美麗的靈魂,卻忽略了世界上還有很多美麗的靈魂,就算經受坎坷不平的折磨,但若真要說,世上有哪顆鑽石在被打磨前就擁有炫目璀璨的光輝?


所以當司庫爾酒醒之後,開始對他說「白癡,我的微笑也要錢」的時候,梅隆只是思考片刻之後說「哥哥,要多少錢?」


行吧,早知道你是豹狼先生,我就不會跟你做愛了 。


你一直不跟我坦承不就是想從我身上多坑點錢,現在兩人互相中出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不清,隨便啦,我就人傻錢多唄。

反正我確實喜歡你,也很樂意成為那個捧起沙子的人。


沒多久司庫爾就跟他說了要辭職,跟梅隆交換聯繫方式,表情看起來像小王子剛安葬了玫瑰,帶著某種解脫。

是學貸還清了?還是有其他事情?他不知道,梅隆一直以為司庫爾在之後會回歸正常人的人生軌道上,跟某個女人結婚,生小孩,找個安定的工作,安然地闔眼。

但司庫爾看起來什麼也沒想,表情毫無變化。梅隆原本以為司庫爾只是不喜歡待在俱樂部才總是面無表情,但看起來他其實是對這世界不甚滿意。

所以梅隆只是很好奇地開口,就像敲下他的疑惑一樣簡單。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總之先找個房子住吧。」

「那要出去玩嗎?」

「你出錢的話。」


梅隆點點頭,他房子很多,有興趣自己挑,能幫忙打理一下就更好了。

他莫名感覺到,當他開口的時候,有種泡沫破裂的聲音在腦內響起,像是一種延續,兩人還會繼續下去。

海浪拍打結束之後,還會有下一個浪花。


就如他所預料,司庫爾出類拔萃,很快找到一個優秀的工作,看起來衣食無缺,憑著一股不能輸的氣勢活著,還活得挺滋潤,但是……


「哥哥,我覺得這樣太誇張了。你上一次曬太陽是什麼時候?」


梅隆看著攤在文件堆裡躺平的司庫爾,他租房子給這男人只是想說贊助弱勢青年,但是現在他懷疑自己是在囚禁PLAY這個男人,把暗爽關進內心深處,梅隆壓下黑暗的情緒。

重點是,司庫爾上次踏出房門見到太陽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有在窗邊曬個十分鐘。」


簡直就像是馬達全力運轉之後報廢的機器,但司庫爾看起來很自在?

梅隆覺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他不該用自己的標準去看待別人,經過這般教科書般的思考,他果斷把這男人綁去法國的水療村囚禁上一個月,水療村又小又無聊,半天就可以逛完整個村莊,所以他們得自己學會找樂子 ,梅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天要教豹狼先生什麼叫做享樂。

他有想過自己是不是在強迫把自己的價值觀灌輸給司庫爾,但是你看看那個趴在地上算數學的男人,那畫面能看嗎?那些崇拜司庫爾的後輩們能想像這個大前輩那懶散的退休生活嗎?

或許是感覺到梅隆對他的擔心,司庫爾輕飄飄地丟來一句。


「不然一起住吧。比較方便。」


一瞬間梅隆閃過的念頭是不太好,泡沫的聲音在心中響起,海浪拍打到腳下的幻覺讓他有點緊張。

但隨即又想起對方已經不幹兔子了,他們確實還有第二性別的需求存在,梅隆倒是還能找砲友,但司庫爾現在完全是把梅隆當道具在用了。


「……哥哥,你確定?這樣我會一直想找你做愛的。」

「呵,區區野兔有什麼好怕的。」


資深兔子發出了嘲弄的聲音,混過江湖的人就是不一樣,梅隆想起自己好幾次被幹得咪咪貓貓,豹狼先生比他厲害這點沒什麼不能承認的,雖然他中出司庫爾,但他還是可以對豹狼先生抱持尊敬。


好吧,那就同居吧,把彼此的生活捻合在一起。


有人走進自己的私生活稍微有點奇怪,但他們適應得很快。

梅隆定時進司庫爾房間關心不曬太陽的廢兔身體健康,最後甚至乾脆在司庫爾的房間裝了黑板,避免他滿地的紙張讓掃地機器人罷工。有時梅隆也會參與計算,畢竟算數學還是挺有趣的。不過他大部分時間是鑽到司庫爾桌子下,在對方遠端會議的時候幹點難以啟齒的事情。

沒多久梅隆頻道的粉絲也認識了新的固定出演角色,司庫爾寫了一個成長型AI給梅隆讓他方便管理社群軟體,AI一開口就叫梅隆「白癡爸」,梅隆為此打開後台看程式碼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最後承認司庫爾沒在後台動手腳。隨手畫了一個被AI跟司庫爾都認為很白癡的兔子當AI的皮,一邊被罵怎麼有辦法畫得這麼白癡。

然後他突發奇想,把網路上流行的猜地理遊戲網站丟給司庫爾,虐待那男人的垃圾地理知識,猜錯就飛到當地幹個砲再閃人,有錢還真沒啥瘋狂的白痴事情不能幹的。


他們做愛,被梅隆帶著出去玩,一回頭發現世界被踏遍了。

生活不是只有彼此,但只有彼此的生活真他媽糜爛而放蕩。


家裡的所有角落都被梅隆玩過了,司庫爾也只會佩服佩服你看這裡有個白癡,甚至之後都沒談過房租的事情,他們的帳戶是梅隆在管理,梅隆也沒去看裡面有沒有錢,問就是正金流,錢都花不完好煩惱。

但瘋子也會有偶然乍現的片刻清醒,回過神,梅隆就感覺自己好像幹壞事了。

他知道自己喜歡照顧人,也很有服務精神,但看司庫爾一整天就窩在床上耍廢,他……好像真的把司庫爾養廢了。

這還是那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積極想撩他賺大錢的兔子嗎?(雖然野兔轉身就忘了)

………

…………

好像哪裡不太對。

梅隆決定動一下因為跟司庫爾在一起而放爛的融化大腦。


他失去了很多,所以下定決心珍惜,但同時又害怕受傷害,瘋狂追逐高潮的背後總是有個抽離冷淡觀測世界的理性,世界不理他,他也懶得搭理世界。

他知道這世界美麗,也渴望自己能擁有美麗的靈魂,他會欣賞司庫爾,但從未打算彼此干涉,別炙傷彼此,這很痛,他無法承受。

在司庫爾走進來的時候,他其實覺得自己的世界被打亂,梅隆有一瞬間想推開,卻發現自己伸手抓住了對方,司庫爾的手指與自己指尖交錯,緊緊扣住了彼此,湧現的只有安心。

梅隆甚至能確定,司庫爾會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好端端世界被梅隆入侵的受害者,你看都把他寵廢了。


所以或許他該承認?

他們在互相吸引。

他萌生了想要一個家人的願望。


所以事情很簡單。 他整理人際關係,把手中的沙子撥掉,捨去不想留住的東西,將目光放到十年二十年後,手上放著什麼,最能讓梅隆感覺到滿足與幸福?

將一切從指縫間篩掉,他發現自己想留住司庫爾,讓司庫爾留在他的生命與掌心中。

那傢伙感覺會活得比他還久,不像梅隆一樣總感覺自己像個泡沫隨時會破裂。

數學式在奔跑,一切都是理性的計算。

他們個性合得來,身體也適合,早就已經同居,甚至帳戶都一起用了,除了沒談戀愛以外啥都幹了,結婚的好處就是方便處理對方的事情,跟現在差不多,基本不會有什麼區別,他們是留下同餘的完美相和,像是一種不可分割的和諧統一狀態,這結果就連高斯都會忍不住讚嘆完美。

很好,會WIN喔。

於是他信心滿滿地掏出了結婚證書,得到了司庫爾一個甩上門揚長而去,同居變分居的回應。


……梅隆覺得自己活像是個受虐兒,也像是個只有AI陪伴的孤單老人,不管怎樣他都超可憐的,他可憐兮兮地向AI搭話,你有聽過野兔怎麼哭嗎?現在可以洗耳恭聽了。


「你應該要把我的可憐告訴哥哥。」

『父親現在是飛航模式。』


你他媽要冷靜思考還上飛航空層了是吧!1013.25毫巴與76公分水銀柱到底能帶給你怎樣的安全壓力環境啊!但知道司庫爾只是回另外一個家的梅隆也只能無敵委屈地耐心等候。

他還是有信心的。

但這信心隨著一天天過去流逝。


「哥哥今天在幹嘛?」

『還在思考。』


不打砲怎麼思考啊!但怕司庫爾拒絕自己求婚的梅隆也只能悻悻然故做大方。


「記得叫他吃飯……」

『父親還在飛航模式,他有記得吃飯。』


嘖,還沒解除啊。

套話失敗,梅隆哭暈在枕頭上,等待的難熬讓他焦慮以外,還有急,想打砲,線上等,沒有司庫爾在,他也不想做愛。

竟然要他禁慾十四天,這若不是虐野兔,什麼才是虐野兔?


「我要DomDrop了……」

『白癡爸,你現在數值都很正常。』


忍不住打開社群軟體看著與豹狼先生停滯的對話,通訊軟體傳給司庫爾的野兔哭泣崩潰圖已經快十天沒被已讀了。他知道豹狼先生沒有黑單他,如果他動用這個頻道,司庫爾回他的機率會有多少?

唉,關上手機,梅隆還真的挺焦慮的。

有時沙子裡可以掏到金,但或許認為海邊會有金子的只有他?躺在自己的負面情緒上,梅隆覺得至少要打砲三次才能補回來。不結婚就算了,他真的很想念司庫爾的擁抱。

難道覺得就算結婚,生活不會改變的只有他嗎?梅隆不知道,但他知道司庫爾總是摸不清心中的想法,就好像他們試圖在山頂捕捉流星一樣困難,活像個感情障礙人士。

想想對方經歷過的苦難,梅隆倒是覺得不難理解,反正就千年神木嘛,又不是沒在神社見過,爛大街咧一個比一個還木。


『白癡爸……』

「……好消息再叫我。」


想得這麼清楚幹嘛,又不會把你賣掉,頂多囚禁而已,但司庫爾大概會欣然接受?梅隆知道自己無法抵抗那黑暗的快樂,那他們大概一個月不用曬太陽了,他陽光開朗小屁孩的人設怎麼辦啊。

唉,他原本都想好要開頻道對大家炫耀他有多快樂的畫面了,現在他還得讓AI幫他跟觀眾們請假。

煎熬使梅隆忍不住第一千七百五十一次的碎念,鴕鳥兼僥倖心態的男人實在不想面對。


『父親回來了。』


酷刑唐突結束,梅隆從床上彈起來衝到門口,打開門之後見到的是紅豔的玫瑰花束與戒指盒,但梅隆越過那些東西,緊緊抱住了那個顯然把時間都放在Google上,關鍵字八成是「結婚要幹嘛」的男人。

比起對方答應他的求婚,他大概要有新的家人了。這兩件大事。梅隆更在乎的是——


十四天沒打砲了,很急。


簽好的結婚證書落到地上,他們交換著親吻,梅隆猜想司庫爾已經安排好行程,預定待會去登記,晚上吃個飯,週末好事將近。

不過按照慣例,梅隆會打破這一切。


泡沫波裂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像溶液在經歷一番化學反應。


HCl+NaHCO3→NaCl+H2O+CO2↑


有如酸鹼中和反應,特性互相抵銷,他們最後會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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