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ke up.

Wake up.


  有雨的日子適合外出,趁這時候出去走走是個好選擇。傍晚的街道很熱鬧,他鮮少在這種時候離開家門,外頭的嘈雜令他有些不舒服,但滿街都是有趣的東西,為此他可以稍稍忍受一些不便。那些驚惶、拔高的聲響都不重要。

 

  One, two, Ximeno's coming for you.

 

  他記著家裡還有的存糧,逛街的腳步都輕快了些。口哨聲響亮悠長,他踩著紅石板的縫隙向前走,沿途看著櫥窗裡的商品想著是否該買些什麼帶回去。該買的東西少得不須羅列清單也能記得,但除了食物以外他實在不知道還該帶什麼才對。

  買得不對的話又得被嫌棄,雖然也不是問題,但他的房子就那麼小,可容不下其他東西在裡頭亂扔亂砸。

  「你好──」與其自己煩惱,不如問人吧。他推開了一間商店的大門,迎客鈴的聲音蓋過他的詢問聲,尖銳的聲響中無人回應他的問好,只有沉重的貨品朝他臉上砸。他撐開雨傘,傘面擋下了店家的好意。

 

  Three, four, better lock your door.

 

  熱情贈禮給他的店主縮在櫃檯下,微胖的身軀不住地發顫,愚蠢的抱著腦袋好像這樣來客就看不見自己。久久沒有其他聲響,直到迎客鈴再度響起,店主才放下雙手,顫抖著從櫃檯底下爬出。

  店主抬頭時,那張臉就在櫃檯上方看著他。漆黑的、空洞的、裂到極致的微笑,在那裡看著他。

 

  Five, six, grab your crucifix

 

  他買足了所有必需品,在雨停之前踏上回家的路。他踏過的石板縫隙被鮮紅色填滿,紅磚的縫與縫之間變得黏糊,混雜著雨水的顏色。

  街道不知何時變得冷清,安靜下來的道路使人心情愉悅,角落不時竄動的影子也十分安分,靜得像這條街本就空無一物。他想,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Seven, eight, gonna stay up late.

 

  象徵性地敲敲門,隨後便推開搖搖晃晃的破舊木門,他好心情的朝門內呼喚。

  「我給你帶了食物,不知道你們誰比較好吃,還是今天你們一人來一口?」

  他開始規劃今晚的菜餚。被他拖在手裡走了一整路的店主早已沒了形狀與氣息,只剩無聲的抽搐能夠回應。他也不介意沉默,他曾聽聞生物們都喜歡分享,他想,這也算是與存糧分享自己的糧食,他可真是個好人。

  「啊,但我想吃你的左臉很久了,希望你們不要咬那裡,感覺那裡一定很適合──」

  話還沒有說完,菜餚也還沒有回應,但刺耳的鈴聲率先劃破了街道與屋子裡的寂靜。

 

  Nine, ten, never sleep again.

 

  「你人可真好,S192610。」

 

  「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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