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olins in Howgawart (19)
炎緋*HP AU，人物放進HP世界觀
*角色屬於他們自己、背景屬於羅琳阿姨，OOC屬於我
*慎入
來人被自己強大的衝擊力撲倒在地，發出一聲悶哼，得到緩衝因而沒撞疼的Eddy有些慌亂地抱著玻璃獸想起身，就看見那人臉上的眼鏡歪了一邊，吃痛地皺起眉的樣子──
那張臉他太過熟悉，卻又因為過於熟悉而感到陌生，他愣愣地盯著對方把眼鏡戴好，對上自己的視線，然後淡淡地抿起嘴角。
「Eddy。」
那兩個音節彷彿將他從夢境拉回現實，Eddy幾乎是一瞬間紅了眼眶，他連忙低下頭，將玻璃獸抱好，掙扎著從對方身上起來。因此他也漏看了那雙眼中閃過的落寞。
「我很抱歉，你……還好嗎？」將眼中的水氣收拾好，小獅子努力地鼓起勇氣看向他──「Brett？」
「嗯，還好，」Brett直起身子坐好，看著對方跪坐在地、還揣著奇獸的可愛樣子，努力壓下心中想抱抱他的衝動，「怎麼有玻璃獸？」
「我們、我們剛剛上奇獸飼育學時，有個女孩偷渡出來的……」
「然後牠跑進了萬應室？」
「對，不知道怎麼進去的……而且牠剛剛還搶走我的松香──」
「松香？」
「噢對，我的松香……」
Eddy連忙抓住還在掙扎的玻璃獸的腳，把牠上下顛倒抖一抖，一塊突兀的東西隨著金幣和飾品叮噹作響地掉了出來，放下心的葛來分多連忙用贓物裡的一條項鍊變成一條繩索、將慌亂地想把所有東西撿回口袋的小東西給拴好才伸出手，打算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然而有一隻手搶在他前面，將松香給撿了去。
他的視線跟著那塊透明的橘色移到那人修長白皙的手指上，看見Brett稍微握了握、前後簡單地看了一下，沒多說什麼，發現自己茫然的目光，便笑著將那東西遞到另一隻懸在空中的手邊。「給你。」
──他知道了。
那是去年Eddy的生日，Brett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雖然不像他在一年級時收到Ray送得那塊那樣高級，可那是他心儀的老鷹最喜歡的品牌。
儘管那天他也是唱完生日快樂和送完禮物後，便匆匆離開回去陪那個女孩。
Eddy心中一痛，顫抖的指尖接過略微被暖過的松香，像是珍寶似地緊握在雙手之中，一旁的玻璃獸撿完了地上所有的亮晶晶，涎著臉看他、覬覦著最後一樣遺漏的戰利品。
看見那小東西還在探頭探腦，Brett索性伸過手、把牠抱入懷裡；被妥當束縛住的玻璃獸沒有像剛剛那樣掙扎，乖乖地窩在人類懷裡，抬起短鼻吻時小小的眼睛看見他眼鏡鏡片的反光，不過想躍躍欲試地想爬上他肩頭的舉動被那人抱得牢固的力道給阻止，只得老實地看著沒有說話的兩人。
他們之間可以說的話已經結束了。曾幾何時他倆之間的沉默竟然也能如此令人害怕，Eddy低著頭，手中還緊緊握著那塊松香，他知道Brett的視線還在自己身上，因此他也不敢抬頭，不敢知道那雙他一直都喜愛的好看黑眸用怎樣的情緒看著自己，也不敢問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更不敢確認那些想問卻問不出口的事情。
太多了，他們之間的空白。那些也應該不是Eddy Chen能夠繼續過問的事情。他低垂著視線，看著對方懷中歪頭看著自己的玻璃獸不發一語。
看到曾經那麼疼愛的小獅子因為自己露出這樣無措的神情，Brett自然也不好受；他希望那人能問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或是最近好不好，明明可以不用那樣緊張或拘束，但葛來分多卻連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分過來。
Brett琢磨許久，目光也落到他還握在手中的松香。至少自己送的東西他依然十分珍惜，心中的痛著的地方像是被那雙手輕輕安撫著一樣，嘴邊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謝謝你……還留著它。」
聽到這句話的Eddy不會不懂Brett講的是什麼，他用另一隻手覆在握著松香的手上，希望那裡不要抖得太厲害而被發現，「嗯。」
「它看上去被保存的很好，」他故意輕鬆地說，剛剛翻看時上面還沒有摩擦過弓毛的痕跡，「是剛拆開嗎？」
「對。」Eddy小聲地應答，然後腦袋垂得更低、輕輕地呢喃出聲，「因為……是你送的。」
那句話宛如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在Brett心中掀起一片漣漪──這句話表示他還可以多期待一點嗎？期待他的小獅子不但不討厭自己、甚至能對自己有那麼一點意思──
「Eddy。」
「……嗯？」
「看著我。」
聽見熟悉的命令句，Eddy不由自主地因為驚懼而輕輕縮起身子。他曾經很喜歡Brett用這樣霸道卻寵溺的口吻，總讓他覺得安心、也樂得依賴那樣有主見且自信的雄鷹。
過去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害怕──他最終依然沒能抗拒Brett，乖順而膽怯地抬起眉眼，看向眼前的雷文克勞。
而那些害怕和猶豫，看在Brett眼中，就是方才那一點點希冀熄滅的樣子，他強忍著袖口下的手不要握得過緊，不然掌心又會第無數次留下深深地指甲印，鏡片後的雙眼平靜地看進和自己如出一轍的黑色眼中。
「你……還願意陪我練琴嗎，Eddy？」
Eddy愣在原地。他不懂為什麼Brett要問自己這種事──這是他能夠否決的嗎？他又有什麼立場被當作問這件事的人？
待在對方身邊那些時間，相處的同時也總被鷹院中強大的邏輯和智慧給吸引，長時間的陶冶之下原本Eddy應該是有足夠的能力去整理和分析，但Brett不在身邊之後，他也沒有心力繼續研究那些一看到就被迫想起對方的知識領域。現在的他只是個普通、膽小、沒有主見和想法，只知道在課堂上拿好成績的葛來分多。
Brett還在看著他，他想說些什麼的唇打著顫，然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我……」
「Eddy？」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尷尬的空氣，坐在地上的兩人不約而同望向出聲的人──深綠色的長袍和穿得整齊的襯衫制服，是他們都熟悉不過的史萊哲林。
「怎麼坐在這……」Jordon困惑的神情在看見突兀的雷文克勞後像是被哽到一般，才不悅地撇撇嘴，「你也在啊，別告訴我你是來拿小提琴的。」
「不是，」Brett還是淡淡地，彷彿沒有情緒波動一般，「我是來找Eddy的。」
Eddy心頭一跳，不過原本的緊繃還是隨著Jordon的走近慢慢鬆懈下來，最後在那人把手上的樂譜輕拍在自己頭上時茫然地眨眨眼，乖順而困惑地歪著頭、想看清身邊的人的表情──他所有的小表情都落入對面的Brett眼裡，喉頭泛上嫉妒酸澀的同時、那些他深藏在心底的破壞欲不合時宜地湧現，總是溫文淡然的眼中閃過狠戾，他趕緊撇開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作為知道Brett所有秘密的人，Jordon把他的樣子都看在眼裡，在心中冷哼了聲，「那可真不巧，可愛的葛來分多今天被我預定了，改天請早。」
「Jordon……？」
「別說你忘了答應我要拉這些新曲子，」他趕緊接著補充，然後在Brett看不見的角度對Eddy眨眨眼，免得要救的對象還拆他台，「不是跟Benny約好了，嗯？」
「噢──對。」小獅子乖巧地接話，順手接下頭上那一沓樂譜，直到此刻都緊握著的手鬆開來，才發現剛剛緊張過度，掌心都是一層汗，Eddy趕緊確認松香沒有事才鬆了口氣。
Brett看著他還是很在意那顆松香的樣子，劇烈起伏的心臟才終於願意沈澱下來，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把那些猙獰都藏回潘朵拉的箱子，用熟悉而樸實的外表偽裝成眾人最熟悉的表像。
「沒關係，那我明天再來。」不管他們的約定是真或假，他都是不該留在這裡的人，Brett站起身、抱著懷裡的生物順了順長袍，就看見Jordon也把Eddy拉起──他套在手腕上的繩索的另一端還安穩地棲息在自己懷裡。
似乎有人陪伴讓Eddy不再那樣畏縮，他這次直接對上Brett的視線，靦腆地笑了笑，「謝謝。」
Brett輕笑，「沒什麼。」然後將懷裡的小東西遞過去。
那隻因為找不到新的目標，正無聊地翻看著自己口袋裡成堆的金幣和寶石的玻璃獸好奇地看著接過自己的人類，牠似乎還記得剛剛澄澈的橘色被這人握在手中，有些不安分地嗅來嗅去；Eddy則是克制著自己在碰觸Brett的指尖時不要過於眷戀而不肯收回手，盡力地安撫著懷裡的小小躁動，在感受到那小小身軀上更加溫熱的感覺時有些心猿意馬地想著，剛剛摔進對方懷裡時好像也是這樣、暖得他心尖發燙。
「那我……明天晚上來。」見他沒有反應，Brett試探性地說。
「好吧，」Jordon搶在Eddy之前開口，揮了揮手要他趕緊離開。「不過你最好記得帶琴──別奢望Ray會願意借你。」
然後他露出今天Eddy看到的地二個笑容，才轉過身，平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直到藍色的身影完全消失，Jordon才順毛一樣地揉揉他後腦，有些不放心地跟Eddy補充，「嘿、我是先隨便答應的，你別太緊張，不然你也知道我如果說明天不行，他會繼續說後天、大後天……麻煩的雷文克勞。」
聽見那些抱怨的Eddy忍不住笑出聲，不過一想到又能夠見到Brett，他也不清楚心裡是期待還是抗拒更多一點。
他並不是沒發現自己已經太喜歡Brett了，喜歡得超過自己所想的；然而也是因為如此，他不知道該怎麼做，避而不見很難受，見到卻永遠記得「他不會屬於自己」更痛苦。
如果今天沒遇見Brett，或許Eddy已經決定躲他躲到畢業，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今天意外地見到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Brett表現出來的到底代表什麼。
更確切地說，Eddy Chen不知道自己現在在Brett Yang心中到底被擺在什麼位置上──雖然不管是兄弟、或是朋友，他都只覺得壓在心上的石頭越發沈重而已。
同時他也絕望而清楚地知道，「伴侶」的位置永遠不會屬於自己。
「總之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你明晚就先別來──Eddy？」
「嗯？啊、我知道。」從各種雜亂的思緒回神，Eddy笑著抬起頭回應，然後交待了下要將玻璃獸還給同學後就往葛來分多的交誼廳的方向走去，剩下史萊哲林站在萬應室門口。
那慢半拍的反應和沒有靈魂的笑容，Jordon總覺得情況不太妙，又不知道怎麼問比較好。Ray說「正式開導」過後Eddy沒什麼反應（或許根本不該在喝酒的時候講），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高傲的雄鷹在終於離開那空有虛名的女朋友之後不肯回來哄哄他心碎的小獅子。
現在的Jordon已經連揍Brett兩拳都懶了，他突然覺得乾脆調一管吐真劑塞他們一人一口就足夠──當然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希望接下來美好的聖誕節，能夠帶來什麼美好的故事發展吧。畢竟局外人再怎麼操心都沒有用，還是要繫鈴人自己願意解決才行。
這樣想完的Jordon突然覺得前半太過矯情，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在Eddy走回來時又擼他後腦兩把壓壓驚，惹得他咯咯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