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shakable

※蒸氣龐克paro

　　維奧拉很喜歡玩路易的手。

　　以金屬包裹、由齒輪組成的手掌十分精密，在上油潤滑之後，可以做出一般人所能及與不能及的動作——當然，為了不嚇到旁人，路易特別學習過人類的行為舉止。

　　跟人類容易汗濕黏膩的手掌不同，路易的手掌永遠乾爽，維持著舒適的體溫，正巧適合這個灰煙瀰漫、重度工業化的世界，也適合服務人類。

　　白皙的手掌捧起機械人偶的手，像是在對待珍寶一樣，慢條斯理地為他脫去手套，至於盡責掩蓋機械特徵的手套則被她眨也不眨地隨意扔到一邊。垂在桌緣的手套搖搖欲墜，最終仍舊敵不過地心引力，「啪噠」一聲掉到地上。

　　「妳啊……」雖然路易很想把手套撿起來收好，但他並不想輕易掙脫對方。於是他只能一如以往地無奈嘆氣，向後靠在椅背上，努力放鬆身體，包容且寵著他的主人。

　　「晚點再收拾嘛，不急。」維奧拉沒對隨意扔出去的東西投去半分目光，一手拉著機械手掌，另一手在金屬質感的皮膚上戳來戳去，好似他的手是什麼新奇有趣的玩具一般。

　　幸好機械人偶的神經不怎麼發達，也不會出汗，否則路易的手心恐怕早已一片濡濕，急需手帕作為補救措施。他的視線逐漸失去落點，原本還在緊盯染上塵埃的手套，打算等她玩完之後上前收拾，不知過了多久，維奧拉精緻美麗的臉龐倏然闖入他的視野。

　　……應該說，他習慣性地注視著她。

　　兩人靠得很近，路易略微俯首，便能將她低垂的眉眼、纖長的睫毛收入眼中，每一處都十分完美，不似人類——這也是為何她是機械歌姬的流言甚囂塵上的原因之一。

　　此刻的維奧拉正將他的手翻來覆去，像是在觀察關節處的結構，又像是單純在打發時間。金黃的長髮如綢緞般光滑，在光線下閃閃發光，當路易替她把滑落的幾綹髮絲撩起、撥到耳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牽住，細長的手指扣在他的手背上，是個十指相交的動作。

　　「還沒玩完？」體內的機械之心彷彿即將跳出胸腔，高聲鳴響著、訴說著屬於機械人偶的心意，路易語氣平淡，不過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他是在故作鎮靜。

　　心知肚明的維奧拉「噗哧」笑出聲來，自然地將對方當作靠墊，倚在他的身上。雖然姿勢彆扭，但兩人交纏的手並沒有因此鬆開，只要稍微動一動手指，就能感覺到一陣顫慄——此時路易又覺得他的神經靈敏度被調得太高了，害得他總是在她面前出糗。

　　「還沒。」維奧拉小小打了個哈欠，有些睏倦。在閉上眼睛之前，她心情很好的補充，任由路易細細咀嚼她的未盡之語，然後極為人性化地摀住臉。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