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 or......🎃」

晚間新聞台孜孜不倦地播報，當窗戶外的街景逐漸被夜色籠罩，萬聖節的氛圍愈加濃烈。

以茫霧揭幕，佐以泛著幽藍與綠瑩的光效果，庭院前搭建出一大片黑色礫石灘和漂浮的巨型海藻。畸奇的嶙峋魚種在藻間穿梭，不時張開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再配合上水輕輕流動的音效，仿佛隨時有海妖竄出，失了血肉的骷髏海盜佔據了巨大的藏寶箱，腰間彎刀淬出精光，乾啞笑聲嘎嘎作響，塑造出一種猶似幽黑海域深處的氛圍。

一頭金髮向後梳理做出潮濕感，隱隱發亮的藍色彩妝在臉上勾勒出妖異的鰭紋，席亞程度上配合了萬聖節的氛圍。埃里奧特則讓席亞在兩鬢與顴骨貼上閃銀藍色的假鱗片，戴著隱眼的紫金眼瞳深邃而冷峻，板著臉的時候像是真正的海妖首領。

他們倆站在門後等待著孩子們的到來，從扮裝時便不時對視而笑。

「晚些時候我們做點什麼？」席亞站在門後頭，瞇著半隻眼從門鏡向外看。

埃里奧特倚在門邊，手裡端著兩人精心準備的糖果盆：「嗯......看一些應景的殺人魔電影？」

席亞點頭說好，對他而言，不管是什麼樣的活動或場合，只要能與埃里奧特一起，這些平凡的小事就變得格外珍貴。

月亮爬上半空，庭院外頭一群小朋友相互推攘對方，彼此嘻笑著卻沒人敢走進詭譎石灘一步。直到有個稍年長一些的小朋友一鼓作氣踏進，被其他的小朋友視作帶頭英雄，接著一哄而上，他們穿繞庭院，不時被神出鬼沒的怪魚嚇得驚聲尖笑。不久門廊上傳來許多小小腳步聲，第一批穿著各式各樣裝扮的小朋友們終於來到門前，摁響了門鈴，齊聲呼喊著：「Trick or treat！」

席亞嘴角揚起輕快又柔和的笑意，埃里奧特為他開門，並把糖果盆交給席亞。小朋友們一個個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打扮成海妖的席亞，卻因為他的笑容感到安心，小聲地說著：「糖果…....」

席亞半蹲下來把糖果一顆顆地遞到孩子手裡：「這是從黑海深處帶來的糖果，吃了能夢到大海裡的冒險喔！」

席亞將糖果送到每一個孩子手中，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減。他有時候會彎下腰，和特別害羞的小朋友說上幾句話，逗得孩子們咯咯笑，甚至有小女孩碰碰他的臉頰驚呼：「好像真的海妖喔！」

站在一旁的埃里奧特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席亞柔軟的金髮在應景的幽藍燈光下閃閃發亮，那雙溫柔的藍眼睛在夜色中依舊輕柔而閃爍，屬於席亞獨有的柔和與歡樂的節慶氛圍相互交織，慢慢地將他的心臟包裹。他發現自己對時間的期望越來越簡單，甚至沒有具體的活動計劃也無所謂，只要與席亞一起。

大概是少了木乃伊與巫婆的庭院很特別，又或者是沒有早被看膩的巨大蛛網與墓碑，一個晚上他們的大門開了又關，開了又關，殺人魔的斧子遲遲殺不完整部電影裡的倒霉NPC，埃里奧特開始覺得有完沒完。

他在沙發上不經意地貼近席亞，低聲問道：「這麼多人真熱鬧啊，你不累嗎？」透露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席亞微微一愣，眨了下眼睛笑說：「不累啊，這些小朋友還蠻可愛的，不覺得他們很有趣嗎？」

你比他們有趣多了，埃里奧特心想。

又一次門鈴響起，他們一同離開沙發打開門，埃里奧特率先站到前面，瞇了下眼睛，迅速轉換成嚴肅冷峻的模樣，對小朋友們大聲說道：「你們真膽大，竟敢闖入我黑海之中！」

小朋友們一時都屏住了呼吸，小手攥緊籃子驚得退後幾步，有的小朋友甚至被他的表情嚇得一臉驚恐，手裡的糖果差點掉下來。

糟了，埃里奧特倒是沒想過他嚇唬人的效果會如此出奇，萬一把小朋友弄哭，人家的爸媽找上門來還得了。

「哎呀，這裡有好多可愛的小海盜呀！」就在此時，席亞從埃里奧特身後探出頭來，臉上是明朗溫暖的笑容，彷彿天使一般。他柔聲說道，蹲下身來，將一把糖果和巧克力塞入孩子們的籃子中。

「記得啊，今天晚上好好刷牙，不然這些糖果可是會偷偷跑到你牙齒上睡覺的喲。」他笑著輕輕提醒，小朋友們聽了紛紛點頭，異口同聲地答應。

送走最後一批小朋友，關上門後，席亞忍不住笑了，「你剛才是怎麼回事啊？」

「總不能只讓這些小傢伙享受你的笑容。」埃里奧特撇撇嘴，將門上了鎖，同時關閉了門廊上的燈，如此一來，鄰居便會知道這家人把糖果發完了，不會再來摁門鈴。「我也想和你一起過萬聖節。」他轉過身將席亞摟到懷裡，仿佛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將臉埋在席亞頸窩間，想了想剛才的幼稚行徑與小朋友被他嚇壞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倒是沒想到他們會嚇成那樣。」他的反省不怎麼有誠意，三秒左右。

「好吧，那我們明年可以一起裝成兇巴巴的海妖，不給他們糖果，看他們還敢不敢再來。」對於埃里奧特的「抗議」席亞伸手撫上埃里奧特的耳朵，輕輕揉捏，他知道埃里喜歡自己那樣哄他。

「嗯明年，我接受。」埃里奧特用一個頰吻表示他滿意這個相當有承諾的說法，掌心貼著席亞後腰背將人攬緊了，「現在可以輪到我Trick or treat了嗎？」他說，貼著席亞的耳朵，嗓音低低的。

「嗯......」席亞仰頭，氣息打在埃里奧特臉側，一聲應允又乖又勾人。

埃里奧特的目光在他臉上凝了片刻，低頭吻了過去。

外頭庭院逐漸安靜下來，只有燈飾在夜風中微微閃爍。

「好了，現在終於是我們的萬聖節了。你想怎麼過？要繼續把看電影看完嗎？」

兩人好不容易鬆開，席亞想起他們一直看不完的殺人魔電影。

埃里奧特搖搖頭：「不，光看電影哪有那麼有趣。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席亞一臉納悶，埃里奧特湊過去他耳邊促狹地說：「我們去當棉被幽靈。」

席亞又愣了一下，隨後會意地笑了起來，兩頰泛起幾不可微的嫣紅。

他們牽著手走進客廳，一起取出柔軟的沙發蓋毯，開心地將它披在頭上，佔據了沙發的一角，像兩個大孩子般相互靠在一起說小話。

至於最後殺人魔到底有沒有把NPC殺完，倒是沒有人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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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魔：？？？先讓我下班可以嗎？

埃里奧特：（關上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