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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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森冷銳利的無情眼神再度嚇退了原本想接近韓智英的第無數個閒雜人等後,金勝賢在聽見他的公主以溫婉的嗓音柔聲問:「勝賢先生覺得哪一個比較好呢?」時,原本充滿狠戾表情的俊秀臉龐,在轉過頭的瞬間,便消褪的一乾二凈,如變魔術般,換上平時那一貫令人有些猜不透的神情。


眼前的女孩手上拿著二款透明小玻璃杯,裡頭裝著的是布丁,只左手拿著的是原味、右手的則是巧克力口味。


「智英想吃哪種口味?」


明明知道她並不是真的左右為難,金勝賢仍是想以韓智英的選擇為主。


有這番想法除了因他身為韓智英的專屬騎士,理當把公主的意願擺在第一以外,金勝賢也是打從心底希望她能擁有選擇的權利;身為公主,在這個國家裡,韓智英看似至高無上,想要什麼皆是信手捻來,但事實全非如此。


她的所有一切,包含吃穿用度,全都由皇室量身打造,有時候韓智英並不喜歡,卻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和餘地——不僅僅因為她是公主,但也因為她是公主。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卻又莫名的複雜而矛盾。



因此每個月藉讓公主實地見聞百姓生活的出訪日,金勝賢盡量讓韓智英擁有對所有渴望事物的選擇權。他想讓她明白,只要在自己身邊,她可以無所顧慮、不必擔憂,只需要幸福快樂就好。


「選智英喜歡吃的吧。」他伸手揉揉才剛成年的公主那白皙軟嫩的臉頰,淺淺笑了。


韓智英聽了眨眨眼,隨後便毫不猶豫的舉起左手,「我想吃原味布丁,勝賢先生也是,對吧?」


對於她的回應,他無奈而又寵溺的低歎,並不反駁,只是輕捏韓智英的臉頰。


他明明那樣希望她能擁有與常人無異的權利,卻偏偏他的智英總是繞著圈子替他著想。對於布丁口味,金勝賢清楚韓智英沒有特殊喜好,但她知道自己對布丁的堅持、甚至只愛好這家店舖的口感這件事,韓智英不僅一清二楚,每回出訪,她必定拉著金勝賢來此。


他曾經和她說過,不必如此顧慮他,應當是身為騎士的自己來照顧公主才對。


韓智英聽了卻露出溫暖柔美的笑,伸出纖細的手捧起他粗糙而充滿傷疤的掌,直直貼在她的臉頰,『如果讓我幸福是勝賢先生的義務,那麼讓勝賢先生幸福也同樣是我的義務。』說罷,韓智英閉起雙眸,低聲呢喃:『因為勝賢先生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騎士啊⋯⋯』


金勝賢記得當時的自己非常想將眼前的女孩摟進懷中緊緊抱著,可是他克制住了,轉而將手從韓智英臉頰邊抽離,並單膝下跪,捧著公主的手,將嘴唇貼上她指尖,接著一寸寸往上吻。


但他什麼也沒說,可是金勝賢明白,韓智英會理解,這是他對她永遠的忠誠與誓言。


就像當年他的家族叛變欲奪王位失敗,本應全族遭到絞殺,是年僅五歲的韓智英,拼了命的懇求她的父王,才把金勝賢的命給救了回來。


金勝賢被剝奪了貴族的身份,差點淪為階下囚,卻又反轉一切的被國王任命為公主的專屬騎士,這此類種種都非他生來好運,而是金勝賢私下與國王達成協議,這一輩子,他的命都只能是韓智英的。


為她而生、也為她而死。


想起那場交易,金勝賢不禁冷笑——用不著國王要脅,他金勝賢也早就打算永遠守護韓智英了。



「勝賢先生?」


公主的呼喚將金勝賢從回憶裡給拖了出來,他偏頭笑問:「買好了嗎?」


「嗯,還買了一壺紅茶和一壺咖啡。」韓智英有些羞澀的捧著竹編籃,金勝賢見狀不禁失笑,理所當然地從她手上接過竹編籃,他想著,總歸還是買了他喜歡的東西多於她喜歡的。


「下次要買自己想要的,知道嗎?」


「可是⋯⋯」韓智英本欲說些什麼,但在金勝賢的注視下,只能泛紅了雙頰點點頭,「知道了,勝賢先生。」


金勝賢輕輕的搓揉公主的頭,依舊是笑,而那笑已蔓延至雙眼裡。


「智英乖。」


「勝賢先生又把我當小孩了⋯⋯」用雙手遮著頭頂,韓智英微微鼓起雙頰,嘟著櫻桃色的嘴,「我已經成年了。」


「但還是孩子沒錯啊。」將竹編籃放置一旁石階上,金勝賢朝他的公主伸出雙手,「過來。」


韓智英似乎本來有些抗拒,最後仍是將手搭在他的掌心,而金勝賢攔腰便將她抱起,一提氣,就把人給抱上馬了。


「來。」將竹編籃遞給韓智英後,金勝賢腳踏馬蹬,扶著馬鞍一翻身也上了馬,用著幾乎是從後擁抱著韓智英的姿勢,將雙手環住她,拉起韁繩。


「要走囉,小心。」



出訪日通常只會有他們二人,因為金勝賢武藝了得,除了會劍術、體術也有目共睹,因此國王並不擔憂韓智英身邊沒有第二個護衛騎士。


他們共騎一匹白馬,緩慢的走在市街,周遭人聲喧鬧,韓智英與金勝賢卻覺得自身與世界相隔了一層透明的膜,非常安靜,只能感受到彼此。


而他們也樂於接受這樣的氛圍,並為此覺得安穩與滿足。


遠離市區後,金勝賢扯動韁繩讓馬匹往樹林走,不久前還是一片蔥鬱的樹林如今已經覆滿秋意的棕橘色。陽光灑在那些葉片上,閃爍著炫目的金,韓智英見了,不可思議的驚呼:「勝賢先生,楓葉都變色了!」


說的時候,她小小的手抓住了金勝賢的披風,臉蛋紅僕僕的,眼睛盈滿喜悅的光。


果然是孩子沒錯啊,他內心暗想,嘴邊卻掛起微微的笑:「是啊,變漂亮了。」這話有些意有所指,可他沒有讓她注意到。


甩動韁繩,金勝賢讓馬匹往那整片的楓樹林走去,一陣帶有涼意的風吹來,從天而降滿是星星似的楓葉。


怕韓智英著涼,金勝賢撩起身上的暗色披風往她纖瘦的肩膀裹覆。


「會冷嗎?」他問,而她搖搖頭,卻將身子往金勝賢身上靠,為此他挑起眉,有些在意。


韓智英很少主動與他如此親暱。


由上至下的,他還未開口,就見她從髮絲間露出的雙耳紅的過份了,於是什麼也不必再說。金勝賢笑意更甚,不動聲色的,把韁繩全收攏進一隻手裡,另隻手則出其不意的圈住韓智英的腰,他聽見她驚慌的低喊,卻還是接受了他的動作。


她仍舊是稚嫩而羞澀的少女,可在金勝賢眼中,韓智英早就是曼妙美麗的女人了。


是誰也無法高攀而褻瀆的他的公主。


包括他。


「智英啊⋯⋯」


許是察覺到金勝賢話語中幾不可微的情緒流動,韓智英偏頭抬眼,臉上流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勝賢先生?」


低頭與她澄澈溫婉的目光相對,金勝賢終究嚥下原本想說的話語,轉而輕搖頭,「沒事。只是想,下次再出門,要穿厚一點了。」


「是啊,畢竟秋天來了嘛。」她輕聲附和。


馬蹄踏在乾燥的楓葉上,發出清脆的響動和一種異常的碎裂感。


金勝賢忽地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有著什麼溫暖而柔軟的觸碰,細細感受後,發覺是韓智英的掌心,她如安撫躁動的獸般,正來回輕拍金勝賢的手臂。


「智英?」


「沒事的,勝賢先生。」韓智英輕啟唇:「不會分開的,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金勝賢感覺自己胸口一陣緊縮,他收緊手臂,彎身將唇貼在她的髮頂。


原來她都知道,原來他的那些擔憂與不安,她都清楚——


「好。」


他承諾,一如當年成為她的專屬騎士時許下的誓言:「永伴妳身側,貢獻我的所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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