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ole
北城公学企劃|浅海 多多理個人劇情(下)ぽっかりと空いたその穴を 僕に隠さないで見せておくれよ
驟然綻裂開的那個洞 不要隱藏 給我看吧
傷には包帯を 好き勝手放題の
隨心所欲的用繃帶包紮傷口
世界から遠ざけるように 僕が傷口になるよ
為了能把你和世界遠遠分離開 我會成為你的傷口啊
「好痛、好可怕、救命……」
「別過來…放過我…」
「我想回家…爸爸、媽媽…」
我是在那個嬌小的、身痕累累的身軀誕生的,是從她的恐懼、悲傷、絕望、眼淚與尖叫孕育而成的。
——多多莉(たたり),又或者說是都々里(トトリ)。
甚至連多多理也不知道,其實在獲得身體的掌控權之前,我就存在並且已經看著她很長的時間。
那天微風徐徐,她像是明媚的陽光,穿著漂亮的白色洋裝在草地上哼唱著歌,如同往常的每一次。
而他的出現就像是惡夢的開始,她不是沒有在草地上狂奔逃跑,但一個八歲的孩子哪裡有辦法贏過做好萬全準備的成年男性?
——他是蓄謀綁架,而多多理既不是第一個更不是唯一一個被他綁架的小女孩。
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她被蒙住了眼睛、綁住了手腳。
男人用那雙粗糙的大手猥瑣地在她嬌小細緻的身軀來回游走、用皮帶用力的鞭打在她的肌膚上,她一次又一次的哭喊懇求著男人放過自己、他一次又一次的用下流的言語羞辱著她,並且因為女孩的眼淚與哀號越發興奮。
我能夠與她共感著感官與情緒,感受她的疼痛,感受到那蜷縮著的小小身體是如何發抖,清楚她的眼神是如何從明亮到逐漸麻木。
——好想保護她,我要保護她,不想看她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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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理,別怕,我會保護妳的。」我在心裡地無數次的說著。
「妳是誰?」而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的回應。
「我是たたり,我是來拯救妳的,相信我好嗎?」
「多多莉?……嗯,救救我。」
或許是被逼到絕境,又或許是她不曾遭遇背叛,她無條件地信任我。
於是,那個小女孩的意識逐漸模糊,而我第一次擁有了身體的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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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多多理放棄掙扎加上他在四肢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痕的緣故,幾日前手腳的束縛就被解開。
就如他確信的,四肢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就足以讓挨餓的孩子難以自由活動。
——但他不知道的是疼痛的感官是會逐漸麻木的。
「想我了嗎?嗯?」他推開門,猥瑣地走來,真實見到他這副模樣比想像中更加讓人作嘔,而身體是止不住地顫抖,來自慣性的恐懼。
而當那雙佈滿老繭的手如同這幾個月來一樣地撫上膝蓋,並隨著大腿內側往裙底游移時,我咬緊牙狠狠地用全身的力氣踹向他的胯下,握著從角落撿起的玻璃碎片直直朝他的眼睛刺去,趁他因為疼痛而蜷縮在地的時候奪門而出。
快一點、再快一點……
再跑遠一點、再難受也別停下來……
我拼盡全力地狂奔,因為我知道如果這次失敗了,試圖逃跑的『多多理』將迎來更加令人絕望的煉獄亦或是成為他『美麗的標本』之一,如他曾經做過的一樣。
直到在醫院被安置下來的時候,稚嫩的掌心還不停地滲出鮮血,女護理師小心翼翼地替『多多理』包紮著,眼角蓄滿了淚水,不斷地詢問著會不會痛。
我麻木地搖頭,直到看見玻璃反射的樣子我才明白,『多多理』穿著一身狼狽地洋裝,臉上與四肢上都佈滿了髒兮兮的塵土,小臂與四肢深淺不一的傷痕因為激烈的動作導致傷口再次裂開。
而當她的父母出現,哭著將她擁入懷裡、一次又一次喊著她的名字,儘管身體依舊瑟縮發抖,但心臟卻是逐漸安定下來。
——啊啊,多多理,真的安全了,真的不用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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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多多理忘了有關於那個秋天的一切,她失去了那三個月的全部記憶、失去對於疼痛的敏感,以及張口的聲音。
剩下的只有偶爾會做起的噩夢以及對於魁武的成年男性與肢體接觸的恐懼。
多多理在回家之後更加依賴我,失去聲音又認生的她,拒絕了外界的一切包含她的父母,幾乎把我當作唯一信任的存在,現實無法說話的她總在心裡嘰嘰喳喳地找我攀談,從床上的娃娃是她幾歲得到的、剛剛的午餐味道如何到窗外的小鳥們總是在一起是不是感情很好。
她依舊是那個美好而純淨的小女孩。
在浅海家夫妻用愛與耐心漫長的灌溉下,才終於能真的開口說話並且逐漸對除了我以外的打開心房。
多多理曾經和我說過那個夢,她說她看不清那兩個小女孩的臉,也不知道在哪見過她,只是難受得想哭。
我知道,她夢見的是由我的視角所看見的她。
被拉入地獄的她、在地獄掙扎的她,我想保護的她。
我不知道該說這樣慶幸還是不幸,既然命運讓她遺忘為什麼又用另一種方式折磨她呢?我只能在每個她被嚇醒地夜晚一次又一次的哄著她,陪著她再次入睡。
後來的很久之後,我偶然從浅海家的夫妻和警察的通話知道,那個綁架犯被逮捕了,而在那之前他的右眼就徹底失明。
——惡是無法用任何理由而變成正確的,是永遠無法因為任何苦衷而被原諒的。
我想無論多少次時間重來,我都會選擇用一樣的方式。
那是對她、對所有曾經被他傷害的女孩,最好的,也是他應該得到的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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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理和浅海家的人都對我很好、很善良,給予了我『都々里(トトリ)』這個名字,允許我成為浅海家不存在的千金,並且所有多多理能擁有的他們都會盡量都給予我、她也會在做各種事情都惦記著我,甚至與我約定過除了緊急狀況以外每個月可以將身體讓我使用幾天。
她說,她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
她說,她願意將所有都與我分享一半。
可是啊,多多理,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分享、平分成兩半的。
這是屬於妳的人生啊。我不應該偷走、更不該讓妳失去一半的生活。
除了主人格以外的人格是不會長大的,隨著多多理的成長,曾經身為姐姐的我的年齡也即將被她追過,她的身邊逐漸充滿著善良美好的人,讓她願意鼓起勇氣去邀請人、試著努力讓自己的生活閃閃發亮,在半夜做噩夢的次數也逐漸減少。
一切的種種都像在催促著我應該離開、應該沉睡,我希望妳過上永遠不需要我出現的那種平靜美好的快樂日子。
但當妳喊著我的名字與我分享,總是會讓我忍不住眷戀著妳的笑容、想被妳依賴、想和妳一起生活,並且也變得貪心、逐漸開始渴望……真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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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理,妳真的不去學院晚宴嗎?這可是最後一場活動了,還收到了這麼漂亮的禮服。」我擺弄著被高高掛著的禮服,夕陽的餘暉像是替它鍍了一層金邊,記得收到的那天她穿著禮服在房間轉了好幾個圈,開心地像個孩子。
「嗯,不去。」
「不是不去就能代表沒有結束的,真的不去做一個值得紀念的收尾嗎?」
靜靜看著多多理就能知道她想在學校創造很多回憶,偏偏在離別之際又想逃避現實,這樣彆扭又逞強的思想讓人無奈,只能勸說。
「嗯……我知道。」她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我只是不想說再見。」
直到夜幕降臨,安靜的女生宿舍隨著晚宴結束的人潮再次熱鬧起來。
「たたり、卒業おめでとう。」
「お元気で。」
終わ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