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nal defense

The final defense

https://www.plurk.com/p/o7ihla

魔法學院的畢業考得挑戰巫師塔裡的關卡,唯有成功挑戰畢業塔的學徒能正式獲得巫師稱號。

進入挑戰房間時文森特便察覺到不對,考核的關卡分為幾大類,可以挑戰擅長的類型、藉此獲得相關的信物。

自關門瞬間,蒙面怪物不打招呼的襲來——然而這分明是製作魔法料理的初級關卡。

而這些不請自來的傢伙顯然不會掉落食材。

 

「哎呀,真麻煩。」

傳訊用的光鳥消失在視線中,文森特甩掉鐮刀上殘餘的液體,一一確認過不屬於考核塔的生物都被綑成粽子,又設下一層避免囚犯逃脫的禁錮法陣才離開房間。

「不曉得用魔法陣召喚教授算不算作弊……應該建議夏洛特試試看的。」總覺得有點擔心。文森特想。

 

或許是成長過程影響了文森特的判斷標準,文森特身邊的是手把手教導的父母、同樣有天分又勤奮的表哥艾倫。

一干實戰派巫師裡頭,好不容易從天而降一個溫溫軟軟的未婚妻——花了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從鄰居家小朋友變成女朋友什麼的,暫且不提——自然是要小心地照顧,就算會了一點防身的劍術,本質上還是脆弱的魔法師。反正和耐打的艾倫分屬不同種生物,文森特想。


希望他沒有遇上太難纏的麻煩。

文森特沿著考核塔螺旋的走廊沿路向上,顧不得深究路上不該出現的矮妖和食沼怪從何而來,只是順手制服便丟在一邊——甚至沒心情幫他們拗出奇怪的造型當裝飾。

路上的雜魚越來越多,莫名的焦慮持續灼燒著他的肺腑,灼熱的錯覺促使他的腳步越發急促,而這份焦躁在推開最後一扇門時達到了頂點。

他要找的人在彷彿被隕石砸過的教室裡,倚著柱子一動也不動。文森特的大腦霎時一片空白,幸而那雙熟悉的紫色眼眸在下一秒便重新睜開,而他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呼喚。

「文森特,」平時整潔的巫師袍此刻像是鹹菜一般充滿皺褶,沾上了塵土與污血:「抱……」

實戰派巫師終究是巫師,文森特不記得自己的動作,是瞬間移動還是風系魔法也不再重要。

他單膝著地,俯身抱住自己最重要的人。

溫熱的、會呼吸的,嚇了一跳之後慢慢的環住自己腰間的夏洛特。

 

「我沒事了。」對方的手輕拍著腰背,溫溫的語氣在耳邊響起,緩慢回過神的文森特終於開始接受考試房間中的其他資訊。血腥氣沒有想像中的重,環繞著破爛教室的複雜魔法陣不是情急之下以血畫就。

「不是血魔法?」文森特愣愣地眨眨眼:「你的小道具都沒帶進來,我還以為……」

除了蘊含魔力的素材,魔力不足的人也有用部分身體——血液、指甲、頭髮,甚至是更多部分——作為代價使用魔法的說法。

「呆子,我明明說過用純粹的魔力凝結成魔法水晶更有效率。」夏洛特將下巴靠上文森特的肩膀,「……而且考試的房間肯定有魔法墨水。」

 

「唔。」文森特環顧四周,才發覺魔法墨水沒有待在考試用答案紙上,而是與一些耗盡魔力的水晶碎片一同落在亂七八糟的地面上。文森特的視線回到夏洛特身上,停留在角度不自然的左腿上:「但是你受傷了。」

「那是意外,我沒想到有食人妖偷襲……嗚!」文森特的手輕觸小腿時,夏洛特還不以為意,直到他快如閃電的將骨折的部分扳正,又招來兩片木片當作夾板固定。

「受傷時總該預料到要治療的吧?嗯?」文森特垂眼,拆下束起長髮的緞帶固定夾板。

攥在手裡的衣角差點擰出不存在的水,夏洛特好不容易從牙縫中擠出句子:「……痛。休息一下應該能走……一起下樓?」

「還想走下樓?」腳不想要了?深棕色長髮的男子嘆了口氣,輕輕抽出被抓著的衣袍,在對方的視線中將手穿過淺金色的髮絲,握住另一側的肩膀,右手從膝蓋下繞過,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另一名準巫師撈了起來。

 

與來時相反的腳步聲螺旋向下,一道腳步聲併兩道呼吸一同朝著出口前進。

「……你生氣了嗎?」近在咫尺的下顎線條緊繃的不得了,夏洛特小聲詢問。

「有一點,但不是針對你。」文森特動了下左臂,將對方的腦袋壓近自己肩膀:「沒事。」

然而直到塔出考核塔,文森特仍然維持著一張罕見的冷臉,成功地嚇壞一竿子嘻笑打鬧慣了的同儕。

一時之間噤若寒蟬,只有變形學教授不受影響,戴著華麗寬沿帽的嬌小女性雙手環抱:「夏洛特·艾爾蒙、文森特·謝菲爾德,出示你們得到的信物。」

夏洛特沒有翻動口袋,而是抬起左手,彈指之間,考核塔給予的信物化作評定等級的獎章,其中綴著羽毛筆圖案的獎章散發著瑰麗的色澤。

「特殊成就獎,不錯。看來你在裡頭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艾爾蒙小姐。」威斯塔利亞教授解讀了獎章的含意,並不吝給予稱讚:「你的呢?謝菲爾德先生。」

文森特眨眨眼,示意夏洛特抱緊自己,才騰出左手翻找口袋,掏出七個不同圖案的獎章。

「我看看,劍、樂器、麵包……你的種類倒是挺豐富,考核塔的評價是——噢?」

考核塔的大門忽然打開,長著翅膀的圓形的獎章呼嘯著從中飛出——目的地顯而易見的是文森特的後腦勺。

來自考核塔的偷襲一下子將文森特砸懞了,嚴峻的表情頓時七零八落。

「考核塔的評價是:記得整理環境,臭小子。」威斯塔利亞教授嫵媚一笑,拍拍文森特被砸了多下的後腦:「不愧是你們兩個。」

 

文森特轉頭看向地上堆成小山的各色獎章:「教授,請問那些是?」

教授聳聳肩,用魔法召喚了一個金色獎章:「交叉的劍與魔杖,意味著你擊敗了某位可敬的對手……考核塔的意外我們已經知道了,看來你替我們解決了不少麻煩。好了,送艾爾蒙到醫院廂房,然後回來掃地——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考核塔有這種要求。」

變形學教授的語尾消失在哄堂大笑之中,滿滿的歡笑聲終於讓文森特的嘴角鬆動:「我有異議。為什麼只有我被點名要打掃?」

考核塔的大門再次打開,一隻黏呼呼溼答答的食沼怪被考核塔啪的一聲扔到文森特腳前。教授揚起一邊眉毛,而考核塔憤怒的闔上門。

「加油哦,文森特。」

轉身往醫院廂房行進,笑意重新攀上文森特的嘴角:「算了……我想艾倫會喜歡一些額外的禮物。」

 

「文森特。」夏洛特伸手碰觸文森特的臉頰,轉過他的臉。

夏洛特的音量不算大,但並不妨礙八卦雷達靈敏的魔法學徒們注意。原先要離開,和打算一起去醫院廂房看看的魔法學徒默默放慢腳步,豎起耳朵。

「怎麼了?」同學們的步伐放慢了五十倍,簡直生怕自己看不出來,文森特看的無奈,乾脆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夏洛特。

「我擅長研究魔法,也熟知各種法則,可惜來的是皮糙肉厚的食人妖,魔法不怎麼對他有效。」夏洛特的手依然貼在文森特的臉頰邊:

「而我知道在考核塔裡通訊魔法不互通,打開傳送門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所以⋯⋯考慮到各種可能性,我只能靠自己找出解決辦法。
我設計了一個特殊的二重魔法陣,迫使傳送門重開,把食人妖送回去⋯⋯附贈一個直達調查局大廳的傳送門。或許這就是考核塔給了我特殊評級的原因?我有幫它把不該出現的東西送走。」

「不是,二重魔法陣才是主因吧?你畫了什麼?」文森特哭笑不得,調整了下手臂的位置讓夏洛特不用一直仰著臉,即便這會讓他不好施力。

「那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文森特。」夏洛特順勢放下手,轉而抓住文森特的衣襟,他說:「我仍然沒辦法像你一樣擅長直面對手,也遲鈍的分析不出你生氣的原因。
不過一切計畫都順利實現了,可見像我這種陣法派的巫師所擅長的預判還是很有用的。
——但即使如此,仍然有許多個瞬間,我還是希望你在身邊。」

夏洛特彎下眼尾:「所以⋯⋯不要生氣了,好嗎?」

「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如果更早一點到就好了。」

「唔?看來是我還不夠讓你放心呢。」夏洛特用嚴肅的口吻說著。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文森特皺起眉頭,急忙否認。

他打斷了戀人未盡之語,嘴角促狹的翹了起來:「上次在書上看到的,這時候是不是應該這樣說?」

「……這可真是,」後半句緩慢的經過耳朵送入了大腦,文森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圖書館又進了什麼怪書。」

有些無奈的笑終於浮現在臉上,文森特低聲喃喃:「你可真是我的剋星啊,夏洛特。」

 

「慢慢吞吞的有完沒完?」旁觀已久的變形學教授終於忍不住出手,通往醫院廂房的傳送門直接在地面上敞開:「動作快點,謝菲爾德先生,你還要回來收拾你的三百五十二個爛攤子。」

文森特直直地落入腳下的傳送門,仍在原地的威斯塔利亞教授用魔杖在空中一揮,攔住了尚未離去的學生。

「磨磨蹭蹭的同學們,是不是想幫忙?還有不少同學躺在醫院廂房,可見還有不少教室要復原……」個子嬌小的女子有著與身形不符的氣勢,在哀鴻遍野中下了指令:「八卦也看夠了,都來幫忙吧!」

默默出現的黑袍巫師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便見這位教授轉身面對自己:「調查局的?我是這次的負責人,跟我過來吧。」

 

***

 

調查局的巫師同樣等候在醫院廂房,艾倫·耶胡迪伊爾自收到來自兩個小傢伙的通知時,就覺得大事不妙。

「雖然很感謝兩位的幫忙,」艾倫雙手交叉在胸前:「但我有種……被當作資源回收桶的微妙感?」

他的同事在旁邊默默點頭。

「欸嘿……嗯?怎麼了?」文森特正準備回應,卻感覺有東西撞上了背後。

「還怎麼了?病人藥包紮跟換衣服了。要聊天還是要作筆錄都晚一點再過來。」護理長不耐煩的揮揮手,指揮紗布小精靈把其餘人推到布簾外,「兩位男士們麻煩先出去。同學,你也是。」

「我打掃完就回來!晚點見,夏洛特。」

「晚點見。」

 

***

 

一應事務處理完畢時早已夜幕低垂,看似沒受傷的文森特也在考核塔裡消耗大量的體力,於是坐在椅子上的人音量越來越低。

夏洛特轉頭時發覺平時精神奕奕的人倚在床頭閉上了眼睛。

和初見時不同,文森特的臉上多出了些稜角分明的線條,逐漸脫去青少年的樣貌,捏起來不軟了,夏洛特暗想。

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這個。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柔軟白皙的手指伸過戀人頸側,扯鬆他束髮的緞帶。

前一條被充作綁帶的藍灰色緞帶沾了血,在重新包紮時被丟棄了。夏洛特總覺得有點可惜。

髮帶鬆開後,長長的深棕色髮一下子散開。或許是散落在後頸上的頭髮有些搔癢,文森特有些迷茫的睜開眼,正好看見幾年間外貌都沒什麼變化的另一個人「咻」的鑽回被窩裡,灰藍色的緞帶一角還露在外面。

「……嗯?」文森特輕輕拉扯,卻發現抽不回來:「想要這個?」

夏洛特從棉被裡探出眼睛,輕聲應道:「嗯。」

文森特覺得心底奇妙的飄飄然,帶著些不明所以的靦然把人從棉被裡挖出來,確認不會壓到背後的瘀青和小腿上的夾板,才將髮帶在對方手腕上繞了幾圈,打了個蝴蝶結。

「好了,睡吧。」

「晚安,文森特。」

 

***

 

率先拉開布簾一角的兩位母親抵達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一坐一臥的兩人面龐相對,搭在床邊的手牽在一起,沉沉的睡著。

——孩子們的感情真好。長髮的女子笑著碰了碰身邊的人。

——真可愛。短髮女子點頭回應

「女士們,怎麼停在這呢?」艾爾蒙先生的視線越過兩位夫人,落在……床邊交握的手,和女兒手腕上的緞帶。

「噢?」走在最後的文森特的父親,謝菲爾德先生,不曉得用什麼手法繞過眾人,無聲地拉開布簾。

隔間裡的景象在月色下一覽無疑,謝菲爾德先生立刻判斷出前頭三人關注之處。接著他牽起短髮女子的手,愉快的展現給老朋友看。

艾爾蒙先生:「……」

 

 

——The End——

Report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