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anged Man. 》

《The Hanged Man. 》

Robin.



  你知道打從以最脆弱的姿態握住他纖細又溫暖的手臂之時,你就將自己胸口被折磨不堪而混濁不清的靈魂,和惡魔簽訂了那長滿醜陋藤蔓又以紅褲子的血裹遍的牛皮紙張。當然不是以泰唔士河上清晰的月光落筆,更不是以熠熠星光的金色署名,不過是以最滾燙的心臟在上頭畫押。


  你當然不後悔了——即便他的靈魂在上帝的惡趣味之下編入了未知女人染著香水的髮——你怎麼會後悔令他的一顰一笑親吻你的足尖,而你柔軟的舌正侵犯著他低語的隱密花園;你怎麼會吝嗇虔誠奉上自己的雙眼換取由那對鏡片後的澄澈看守著的貞潔,你是奧丁、追求付陌以灰黑色沉澱藏匿起的淡粉色愛慾;你怎麼會拾回金魚孩子般七天的記憶力,重塑稚嫩而毫無顧忌的狀態觸碰他,而捨得忘去他潮紅又迷人的嫵媚神情。


  你當然知道這不是一時血液匯集做出的決定。



  可你極其錯敗於他的反應。



  該如何留住他紊亂的心跳節奏,你毫無頭緒。你嘗試相信時間會積累那一點又一點的愛意,就像是豐沛水庫終究會有潰堤那一天的到來、高聳城牆終究會有坍塌的一天、罪惡囚犯總有被解放的一日,但卻喚來深沉的藍如此肆無忌憚以最諷刺的方式輕柔地滴落你的臉頰,要你用濕鹹的淚水暈開裡頭埋藏的過度酸楚。撒嬌、撒那樣披著灰色而毫無用處的嬌,你明白他所做的決定早就不是你能干涉的,但你不願如此遠去他的香氣、拆解理所當然的生活,要他在氧氣的化合之中還原成為陰影籠罩的過往,那你不願回首的生活。


  這只是一段被惡魔依循你的靈魂深處念想所竄改的命運,它該回到正軌了、他該停頓於軌道上頭的正確車站了。



  應該發自純白的內心,由衷而真切地對他和佳人送上致高無上的祝福,你如此催眠著自己。但你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心失去大半靈魂之外,再失去了存活的意義和追趕的目標,你只能以最狼狽而最無用的方式嘶吼著他陌生的背影停下,抑或是以一個愛字溶解開來束縛四肢的枷鎖,但他只是停頓了後以更快地逃離了你的眼前。若是再次撕扯破裂的靈魂成為人魚一族能夠讓他回眸注視,那你自甘成為惡魔的奴僕、再次簽上自己的姓名,請求撒旦再次改變一次軌道,走上你眼中正確而最堅定的步道,讓他陷回由慾望翻攪而成的沼澤之中浮沉。


  ——但也許你只是該反轉一下被絕望浸染的火紅視野。


  他一樣會過上多彩的人生的對吧?只不過你無法在篇章上頭揚灑你的任性,和以你為名的金色絲線勾勒出記憶裡頭溫馨的畫面,那將會由他粗糙的大手和令一人戴著戒指的指尖完成最後一筆。



  嘿,是吧,你一樣會死亡,因為他除了是夏日裡頭那片秋葉,更是秋天裡頭那一抹夏日;你更願意以海洋中那隻鍍了金的銅金魚來形容他的存在,因為你的財富早被隱誨地竊盜得空蕩蕩,他將什麼都記不得。


  他應該忘記,而你沒有餘力再去追回,你該用什麼愛他——那被刀貫穿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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