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mperance
聖杯傾注泉水至聖杯,
欲戴冠冕者,需孑然前行,
讓荊棘刺入血肉。
等待冬日,紫衫成為最翠綠的木。
背對過往前行吧,追尋者,
紅馬於前方等待。
𓍝
某些孩子天生就比常人敏感。
不論直覺亦或面對他人應當說出口的話,亦或自己的行為舉止,他們清楚明白什麼模樣能得到他者的喜愛。
在黑暗裡待久了,自然能集中精神去觀察曝曬於光芒下的世界究竟是何等模樣⋯⋯就像是收起利爪的野獸在陰影中蟄伏,凝視與自己僅有一線之隔的動物們如何互動、談話、傾訴感情。
然後,他們尋找並且學習這些資訊,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織出外皮易容。隨後獨自走出陰影,向注意到自己的動物們打招呼。
於是直至今日,陽光之下的世界仍在混入本該不存在的幽暗。
亞爾林便是如此。
所以唯一能控制他回歸無害的,自始至終便只有一個人──那名光影交界之處,主動向自己伸出手的棕髮少女。
凝視那人被風吹起的薑黃色條文圍巾與的棕色長髮,亞爾林轉而看向倚在柱上的葛萊芬多,笑著開口:
「不知道辛尼區教授找愛麗絲是為了什麼,她的天文學成績一向優秀。」
這是個得體且不會令人尷尬的話題,充滿對棕髮少女的關心並且試圖引起另一人的共鳴。
只可惜,如果站在眼前的不是一位準備伸出利爪的葛萊芬多,這場對話必定能接續下去。
「你為什麼要這麼笑?」柴郡貓瞥向對方,並沒有理會亞爾林的問句,「明明不想這麼做,不是嗎?」
「⋯⋯我不太明白妳在說什麼。」
少年仍維持眉眼的弧度,「或許我們有一些誤會?」
「果然史萊哲林的人都像你這樣。」少女嘖舌。
長廊上擦肩而過的熟悉畫面於眼前浮現,她為此對著亞爾林的視線有些不善。
即便是青梅竹馬,你不能限制愛麗絲,這不是理由──柴郡貓彷如如此說道。
這代表亞爾林預想的沒錯。
葛萊芬多除了莽撞粗魯,直覺也如同野獸一般準確。他終於明白為何有些學院天生不對盤:藏起獠牙的蛇在獅子面前總是異常容易暴露。
學院的傳統能流傳下來都有道理。
「我和愛麗絲從小生活在一起,已經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了。」
柴郡貓瞇起眼,環抱於胸前的手收緊,指甲在袍子上留下施力的皺摺。她有聽出來,這是暗諷自己和愛麗絲認識不久,沒有權利指手畫腳的意思。
──哈,史萊哲林。
無需開口,任何視力正常人的人都能從葛萊芬多的臉上讀取這樣的訊息。
若是以前的自己,現在恐怕只會揪住這傢伙的衣領開始質問對方,然後因鬥毆未遂的罪名被送到教授面前。可她來霍格華茲不是給夫人添麻煩的,也就是說,這件事必須用另外一種方式解決。
所以白髮少女維持著同樣的動作,只是面上多了層寒霜,「愛麗絲的意願最重要。」
「確實。」亞爾林頷首。
「看來我們無法取得共識了。」
「永遠不會有。」
交涉破裂,亞爾林看著對方逕自離開,似乎是想要直接去天文學教授的辦公室外等待愛麗絲。而他僅是收回視線,毫不在意柴郡貓會和自己的青梅竹馬說些甚麼話。
沒有成功激怒獅子的毒蛇若無其事收回沙沙作響的響尾,依然留在原處。
亞爾林忽然抬起頭,正好與面對長廊的一名雷文克勞對視:後者金燦如星的眼瞳很快便轉移視線,似乎不曾關注自己所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