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sk9｜He doesn't know.

◆私設NPC不詳記

◆字數：2348

◆Task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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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斯柏恩被勒令休息一個禮拜。

　　來傳達這個家庭飭令的是父親，父親邊說邊無奈得聳肩搖頭，亞斯柏恩就知道這個命令是來自他們最尊貴的女王。在貝爾家沒有人能爭論得過瓊斯女士，主要原因是貝爾先生懶得吵、小貝爾先生說不過。

　　假期開始的前兩天他一直在睡覺，也不知當初鳥嘴醫生在他的草藥裡加了什麼，每次換藥都讓他昏昏欲睡。短暫的印象裡只記得父親叫他起床吃飯，還有查爾斯拿了什麼東西過來，味道很香。

　　等他能從沙人先生那裡奪回身體的主控權，亞斯柏恩又開始早睡早起的生活。

　　天還沒亮就去給奧斯維德整理馬廄，不過搬運蘋果桶的任務變成老莫里森先生代勞。和父母一起吃過飯，無意識地就拿起側肩包往門口走，馬上就被瓊斯女士勒令回房，甚至連父親也趕他上樓。

　　一時間無事可做，亞斯柏恩躺在床上想他能做什麼。

　　他想吹奏笛子，最近都沒什麼時間練習，也不知道會不會退步。還有包包裡那本《快樂王子》，他才看到小燕子在空中飛行趕著去埃及過冬。也許，他們家的信鷹——伊格蘭姆會來找他，關心一下他的死活。

　　生活如此忙碌，充實而富足。

　　亞斯柏恩從床舖坐起，他決定先把《快樂王子》看完，這樣他週末就能寫信給住在貝森的奶奶——年邁睿智的老太太會用鵝毛筆寫一手漂亮的字，他們總會分享彼此從書中得來的感想。

　　他的房間有一個半矮櫥窗，現在天氣晴朗，外投的陽光從大片窗戶灑落，明亮又美好。亞斯柏恩喜歡坐在那裡，猶如小世界一樣的空間帶給他十足安全感，腳邊則放著母親準備的花草茶或者查爾斯泡的紅茶，還有他喜歡的小零嘴。

　　從包包內拿出藍色硬殼封皮的書，亞斯柏恩在老位子開始享受他的故事。

　　淺褐色的髮絲在陽光下柔柔泛光，同色的雙眸認真又專注。青年一頁翻過一頁，時不不時的停下拿鉛筆在筆記本上記錄看不懂的字詞，這也是為什麼亞斯柏恩看一本書很慢。

　　因為他不只是閱讀，還有學習。

　　諾曼女士的教學從不適讓學生死讀書，而是用一個又一個的故事讓學生能夠理解課程所要表達的含意。顯然這個方法對亞斯柏恩非常適用，他已經能讀懂教會張貼的公告上大部分的意思了。

　　隨著快樂王子被世人頌讚美麗，小燕子為蘆葦小姐傾倒，亞斯柏恩的頭頂傳來陣陣拍翅的聲響，一聲尖銳的鳥鳴由遠到近盤旋，最後在他左前方不遠處的懸掛橫不桿降落。

　　是一隻前額至頭頂是淺青藍色、全身佈滿鮮紅的老鷹，銳利的眼神盯著亞斯柏恩，隨後像是沒有興趣一般低頭整理起翅膀下的羽毛。

　　「伊格，怎麼這麼早回來？」

　　亞斯柏恩從櫥窗下來，走到鳥兒旁邊用手指輕揉伊格蘭姆的頭頂，「是肚子餓了？你平常可是玩瘋了才肯回來。」

　　伊格蘭姆似乎是聽懂小主人對牠的調笑，不滿地用鳥喙啄在自己頭上放肆的手指，聽見亞斯柏恩齜牙裂嘴喊疼的聲音，老鷹才高興地拍拍翅膀。

　　他們家的鳥兒脾氣高傲，除了他和父親外，連母親都不太給碰，彷彿只有伊格蘭姆認可的人才被允許接近。平常父親也有意保持伊格蘭姆屬於禽獸的兇性，大多都是餵食帶血的鮮肉。

　　如果伊格蘭姆沒有回家，糧食就會變成貝爾家的額外加餐。

　　咦？

　　亞斯柏恩注意到鵝黃鳥喙上帶著紅，伸手去抹一下就消失了。他開始上下檢查，那觸感摸起來像是鮮血，說不定伊格蘭姆哪裡受傷了。

　　然後，亞斯柏恩就在老鷹的爪子上發現幾根黑色的尾羽。

　　「……伊格，告訴我，你跟誰打架了？」

　　老鷹抬頭看向人類，人類低頭直盯鷹隼，誰也不讓誰。

　　就在亞斯柏恩以為伊格不會有反應，老鷹開始振翅製造氣流，隨後起飛往方才近來的閣樓櫥窗飛去。

　　亞斯柏恩立刻下樓，簡單和父親交代行蹤，跟在伊格蘭姆後面奔跑。伊格總會聰明地在明顯的樹上停留，等他跟上確保牠不用回頭找人。

　　然後，亞斯柏恩在靠近歐斯巴赫男爵的宅邸附近，看見羽毛被拔光彷彿一隻待考全雞一般的獵鷹。

　　獵鷹發現伊格蘭姆的身影時立刻發出驚慌失措的尖叫，嘶啞的聲音如斷裂弓弦被拉扯般難聽。亞斯柏恩不用想也知道獵鷹侵犯伊格蘭姆的高空領域，以前不是沒有鳥兒被啄傷的案例，父親從來不管、也不讓他管。

　　父親說：「弱肉強食，是自然法則。」

　　亞斯柏恩將大拇指與食指彎成圓用嘴唇叼著，吹出一聲響亮的哨音。原本盤旋在空中的伊格蘭姆立刻往他的方向俯衝，亞斯柏恩抬起戴上皮套的左手臂讓對方降落。

　　「好了，你別下牠。」

　　亞斯柏恩將伊格蘭姆帶離現場，安撫地撫順老鷹的羽毛，哄道：「你到城外去吧，那裡很寬廣，肯定能找到你最喜歡最高的樹木。」

　　還不等他說完，老鷹便按耐不住。亞斯柏恩失笑地將手往上一甩，讓伊格蘭姆再次往天空翱翔。

　　至於那隻獵鷹，亞斯柏恩決定回去拿衣服包著，並麻煩歐斯巴赫的管家幫忙尋找主人。

　　照著方才來的方向原路折返，到家前他經過泰勒家的裁縫店，亞斯柏恩突然想他不用直接回家，可以向查爾斯借不要的布料，避免獵鷹抓壞衣服。

　　他從泰勒家的後門進去，往櫃台的方向走。查爾斯這個時間應該會在櫃台，必經泰勒家的叔叔阿姨似乎不在家。

　　亞斯柏恩沒有意外地找到金髮男人，才想開口打招呼就被一個嬌柔又充滿裡冒的聲音打斷。

　　「查爾斯先生、我……」

　　剩下的話他沒有聽見，因為亞斯柏恩直接躲回後台，心跳無法抑制地加快。

　　是個女孩子，亞斯柏恩首先意識到這件事。他從後面探頭觀望，查爾斯把那人的身影完全擋住，他只能看到兒時玩伴體貼的彎下腰來，聽對方說話。這個時候，他看見了蓬鬆漂亮的裙襬。

　　啊…真的是個女孩子。

　　兒時玩伴很有異性緣，亞斯柏恩很早就知道了。小時候他們一起上教會的女孩子都會搶著要坐在查爾斯另外空的那一側，還會將得到的小餅乾分享給查爾斯。亞斯柏恩很高興，因為查爾斯是受人喜歡的。

　　查爾斯身邊將來會有一位非常親密的女性，然後查爾斯將來會向他介紹名字，也許還會讓他們的孩子認他做教父。而那位女性會接受查爾斯的溫柔，享受查爾斯無微不至的照顧。

　　這樣是對的，這樣應該是很好的。

　　可是亞斯柏恩沒想到，這樣的想像並不讓他高興。

　　心空落落的，很慌張，還有點委屈、有點想哭。

　　為什麼呢？

　　亞斯柏恩想不明白。

　　所以他逃跑了，跑回家裡隨便拿了件衣服，又跑走遠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Fin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