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sk 8｜He appoint a date with him.

◆私設NPC不詳記

◆Task8

◆字數：2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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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伏在男人背上，遭到衝撞的身軀正叫囂著劇烈疼痛，即便腹部存在年久堆積的負重也無法抵銷攻擊的力道。亞斯柏恩用呼吸壓抑痛覺，企圖看到一路上始終沉默男人的臉。

　　從緊繃的肩膀以及急促的心跳聲亞斯柏恩知道查爾斯很生氣，非常生氣。

　　「查理……我沒事，你不要生氣。」

　　他受過比這還痛的傷，這次頂多只會瘀青或嘔吐個幾天，只要不是五臟六腑需要放血治療，都會沒事。

　　「你不要說話。」

　　查爾斯的聲音平淡，彷彿多對他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很少面對兒時玩伴的負面情緒，亞斯柏恩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什麼以減緩陡然升起的緊張不安，拳頭一下子握地死緊，咬緊牙關不讓嗚噎出口。

　　亞斯柏恩不知道，當查爾斯看到他被那頭猛然受驚嚇的豬撞在樺樹木幹上時幾乎崩潰，也不管那頭豬是歐斯巴赫男爵的財產，立刻揹起亞斯柏恩，轉頭就走回諾鄔利找鳥嘴醫生。

　　他試圖將亞斯柏恩如一個木偶垮落在樹幹上一動也不動的畫面驅逐腦海，要是查爾斯沒有跟著習慣獨自行動的亞斯柏恩，豬隻第二次的衝撞就有可能撞在亞斯柏恩腦袋。

　　他後怕極了。

　　而昏醒過來的人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一開口就說沒事，更讓他生氣。

　　怎麼可能沒事！

　　男人氣憤地想，卻也不願將難聽傷人的話說出口。查爾斯不想跟亞斯柏恩吵架，但這時的任何回應都會是他們吵起來的導火線，而青年又會先道歉，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的道歉。

　　亞斯柏恩聽話地閉上嘴，同時在想等等該怎麼樣跟查爾斯道歉，才會讓查爾斯原諒他。

　　今天，歐斯巴赫家的管家公告秋季農活是讓豬圈裡的豬到森林裡走走，吃吃橡樹果實或苔癬蕨類。而他們則是負責讓短暫自由的小豬在該回家的時間成功歸隊，失去任何一頭豬都是慘痛的損失。

　　他們擅自離開崗位，事後肯定會被管家譴責並收取豬隻擁有價值的金額。

　　到時候他一定要搶先說是自己的過錯，跟查爾斯無關，亞斯柏恩心裡想著。

　　疼痛逐漸轉移成酥麻，這讓亞斯柏恩的精神緩慢地鬆弛下來。揹著他的肩膀沒有父親的寬厚，卻有無法比擬的安心感，他知道有查爾斯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查爾斯總是會讓他平安回家，無一例外。

　　他漸漸地失去意識，以至於錯過那聲五味雜陳的嘆息。

　　亞斯柏恩昏過去了，這樣也好。

　　查爾斯心中感嘆一句，通過北門城門，隨即前往喬伊所在的診療間——由王國與教廷一同組成的施奈貝爾協會所派遣的鳥嘴醫生，想必比那些巫師更知道怎麼治療。

　　「在工作時暈倒了？小事、小事，放點血就會好了。」

　　鳥嘴面具後面是身穿標準配置制服的喬伊先生嘻笑的聲音，左手一把小刀、右手一個湯碗，似乎正要實現說到做到。

　　查爾斯第一時間覺得自己找錯醫生，但是患者已經躺在病床上等待宰割。

　　喬伊先生拉開亞斯柏恩的上衣，露出精幹身軀上位於腹部右側的一大塊瘀傷，深紫而青藍讓人看了怵目驚心。查爾斯擔憂地皺起眉間，他應該沒有看錯，亞斯柏恩的傷上還開始浮腫。

　　「我看看…喔，確實傷得不輕呢。」鳥嘴醫生發出嘹亮又歡快得笑聲，然後查爾斯就被趕出門外。

　　「現在醫生也要保護病人啊，不然隨隨便便被你們這些病患家屬燒死了怎麼辦？好了我會叫你。」

　　查爾斯再次確認他找錯醫生了。

　　我的上帝啊，金髮男人在內心虔誠地向主懺悔，請您不要饒恕我的愚昧，請求您讓亞斯柏恩平安回到我身邊。

　　所幸，不著調的鳥嘴醫生並未辜負喬伊之名。

　　將亞斯柏恩送回貝爾家時，查爾斯毫無疑問地接受到貝爾夫婦的拷問，他並沒有任何的欺瞞——以往他都會成為謊言的共犯。畢竟，亞斯柏恩受了傷，最親近的家人應該知道真相。

　　萬幸，兩夫婦沒有責怪，反而哭笑不得。大概他們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兒子會被豬拱了。

　　查爾斯坐在床邊看著亞斯柏恩的睡臉，伸出手把落於青年鼻尖的淺褐色髮絲勾回耳後。他注意到在枕頭旁邊，是用紙杯跟麻繩做成的電話，查爾斯不禁會心一笑。

　　泰勒家跟貝爾家是長年的鄰居，他和亞斯柏恩的寢室裡正好有扇窗戶面對面，小時候的他們就做起了電話筒，有多少個夜晚他們紛紛躲在被窩裡，互相傾訴彼此的小秘密。

　　最後，他們會向彼此道一句晚安。

　　「……要是你能懂就好了。」

　　查爾斯輕聲的呢喃是喚醒亞斯柏恩的咒語，當然，正迷糊不知東南西北的人又錯失了一次機會。

　　亞斯柏恩沒有想到自己會睡這麼久，昏沉的腦袋瓜裡彷彿有個人正在重擊他一般陣陣發疼——大概跟喝茫暈倒後醒來的隔天早晨類似。身上有焚燒以及草藥的氣味，查爾斯再度幫自己包紮好了。

　　「好痛啊……。」

　　對著天花板，在獨自一人時他總算面對內心最真實的感想。亞斯柏恩不是真的沒事，身體被衝撞在右側腹部就像被人用木樁狠狠敲撞，樺木則是幫凶，脊椎和粗糙樹皮摩擦碰撞，彷彿要剃除他一層皮。

　　當時衣服上的潮濕是鮮血還是汗水，亞斯柏恩無法確定，不過現在全身被繃帶綑綁，或許說明了答案。

　　亞斯柏恩知道父母會追問到底，該用什麼理由才能打圓場不被罵，這讓他再次陷入苦惱。

　　所有的情緒變化都被金髮男人看在眼裡，原本打定人醒來就要好好罵一頓的心也因為對方的傻氣可愛而逐漸退讓。

　　算了，醒來就好。

　　「還知道痛，看來喬伊醫生還治好了你的腦袋。」查爾斯嘆息地坐上床沿，皺著眉牽著小夥伴的手，「你嚇死我了，亞柏。」

　　啊、查理還在。

　　亞斯柏恩看見清澈通透的綠色，想起昏睡前男人生悶氣的模樣到現在主動牽手又看著他，他知道查爾斯沒這麼生氣了。

　　這讓亞斯柏恩忍不住笑起來，開心又喜悅。

　　「查理。」

　　每次都用這種軟糯的語氣喊他的小名，亞斯柏恩自己都不知道會對查爾斯下意識地撒嬌，一句句呼喚都是討男人開心的咒語。

　　「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亞斯柏恩拉了拉查爾斯的手，「我想要你開心。」

　　男人完全敗下陣來，只有嘆息深深響起，「我原諒你，但我更想要你不要受傷。」

　　「你對我而言很重要，你該珍惜自己。」

　　如誓言的話、如訴情的話，查爾斯將千頭萬緒融化放在言語中燉煮，希望亞斯柏恩在吞嚥時能懂。

　　然而，亞斯柏恩只是點點頭，誠懇地回答：「我知道，但我更想珍惜你。」

　　「查理，好險受傷的不是你。」

　　純粹的話、無心的話，亞斯柏恩嘴巴笨拙所以學會坦承以對，更不用說面前的是兒時玩伴，他不願也不會有任何隱瞞。

　　「……。」查爾斯欲言又止，最後將話題轉開，微笑溫柔，「等你把病養好，我們一起去秋季市集吧。」

　　「說好了？」亞斯柏恩驚喜地幾乎要從床上爬起，卻被男人按了回去。

　　「約好了。」

　　查爾斯的聲音很低，在他耳朵旁邊響起。

　　好不習慣啊。

Fin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