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B HyneQuinn│老式經典
EP1999※ Quinn / Hynek，斜線有意義
「昆恩。」
上尉在那台黑色轉盤電話響起的第二聲接起，這個時間來電的人選沒有幾個，當他聽見話筒另一端的聲音時也顯得沒那麼意外。
「上尉。」海尼克頓了一下，隨後回答。
昆恩從他的語氣中聽出端倪，這通電話是對方先撥來的，但來電的人明顯對自己會接起沒有準備，這反應放在任何時候都值得探究，這也是昆恩打算做的。
「怎麼了？」他問。
「你還在工作？」問出口的瞬間海尼克就知道這個問句不太合適，他咳了一聲。
「我是說，你在忙嗎？」海尼克閉上眼，感覺自己搞砸了一切，第二次機會還是讓他問出奇怪的問題，就好像他的腦袋只能找到這幾個單詞，他捏上鼻樑重新推好眼鏡。幸運地是，他們沒有面對面，隔著脈衝電流，昆恩除了聲音什麼也看不到，感謝這項神奇的發明。
「有什麼事要跟我回報的嗎？」昆恩對於這種時刻總是嚴謹以待，有鑑於過去每一次教授用這種開頭，都代表著某種理論需要被驗證，或是他那顆被外星人改造過的大腦又在思考一些他絕對不會認同的提議。
「哦不、不是工作。」海尼克現在只想結束這個錯誤的決定，他握緊白色的話筒，「老實說沒什麼事，我錯了，抱歉打擾你，我得掛了──」
「嘿！」昆恩先一步打斷他預備掛斷的舉動，「你知道嗎，每次你說自己錯了，都代表著你在瞞著我什麼，別說沒有，因為你確實是。」
海尼克的反駁被昆恩精準截斷，以至於他只能張著嘴聽昆恩繼續說：「我現在就過去，待著。」
昆恩沒等海尼克的回應就結束這通對話。
－
海尼克在門鈴響起的第二聲開了門。這個時間拜訪的人只能是上尉，所以當他開門後看見站姿挺拔的美國空軍站在他面前，並且滿臉寫著「我們該談談」的表情時，他也只能心虛地請對方進門。
上尉將他的帽子放上玄關的邊櫃，他不是第一次到海尼克家，事實上，在知道他與米米的關係並不是人們口中的標準婚姻後，他拜訪的頻率就比米米待在家的時間還多。
他看著海尼克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儘管心理學從來就不是他感興趣的科目，和教授對天文學的狂熱不同，他不是為了熱忱才選讀了這些科目，只是為了那些獎學金。
因此當國家大肆宣傳需要士兵，讓他像每個看到海報上那些性感女大兵的愚蠢青春期男孩一樣，自願到徵兵所報到，只為了能逃離那些永無止盡的課程，而不曉得戰爭帶來的殘酷比讀那些該死的佛洛伊德學說更折磨。
也許有一半的冒險和瘋狂基因遺傳至他的父母，但那無從考究，他的雙親死得很早，甚至記不太得他們的面孔，除非他拿起相框裡夾著的那幾張泛黃照片，不過由於缺乏實際的生活體驗，看起來就跟課本上印的某個你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沒兩樣。
昆恩還在等著海尼克主動攤牌，就算他知道要教授這麼做基本上得將他逼到某種程度，他的腦袋就跟沾上襯衫的醬汁一樣固執，也是這份執著讓他拿到了博士學位。
他們的無聲對峙被廚房傳來的定時器聲打斷，就像某種引爆器炸開他們的僵持。昆恩朝廚房走去，才意識到那張鋪著花布的餐桌，剛點上的蠟燭，擺好的餐盤，還有烤箱裡傳來的香氣。
「……你要慶祝什麼嗎？」昆恩看著眼前的精心佈置，想著自己是不是破壞了海尼克的驚喜。
「本來是想跟你說聲，生日快樂，但我其實不知道你的生日。」海尼克侷促地站在一旁，張了張手，像企鵝一樣擺動他的手臂，人們處於尷尬時總會這麼做，昆恩合理地認為那是為了讓凝結的空氣重新流動所做的努力。「而距離節日也很遠，所以……」
「這是一個約會嗎？」昆恩不再假裝自己不曉得對方的意圖，「燭光晚餐？」他的嘴角幾乎要揚到眼角──也許某種外星生物可以，但他是人類，他沒辦法真的笑到自己的眼睛旁。
「如果你打算這麼認為……。」海尼克把手指交錯在一塊錯揉，他現在恨不得自己能有一座地下防空洞。
「香檳？」昆恩就是沒想讓海尼克好過，畢竟沒什麼機會體會海尼克打算討好一個人會有什麼樣的行為，他很少搭訕也沒見過他搭訕。「你認真的？」
「我知道，也許我該買波本威士忌。」海尼克還記得他對於菲送禮的評價。這也是為什麼他在邀約的最後一刻選擇當一隻鴕鳥。
「開什麼玩笑。」昆恩加深笑意走到海尼克身邊，對方現在看起來像一隻喪氣的狗，垂著耳朵坐在那等著被人安慰。上尉撥動放在他們身後那根有所預謀的唱針，唱片機開始唱起高禮帽裡的那首經典雙人舞曲。顯然教授希望他們的晚餐可以有點輕鬆的氣氛。
昆恩湊近低著頭的海尼克，直到兩人只剩下半步的距離，他伸出手。
「你還欠我一支舞，返校舞會那次，記得嗎？」飛官偏了偏頭，無辜地提醒。
「……先說我跳得很差勁。」海尼克有點不情願，他沒有預料到初次的正式約會會有跳舞的選項。
「放輕鬆，我們又不是要登上百老匯的舞台。」他笑，牽起那雙被歲月親吻過的手。「下次要選溫情的歌曲你可以考慮用慢節奏的。」
「雖然我也不反對在雨中和你共舞。」昆恩摟住他的年長愛人。「要我說那可真是過度羅曼蒂克了，以你我的標準來說。」
「我們之後還能躺在床上，賴著一整天，我會把你照顧得很好，博士。」昆恩暗示著教授的體能不及自己，海尼克仰頭，臉垮得像隻不開心的刺蝟，隨時要把自己包進渾身的刺裡。
「如果感冒會讓你覺得浪漫的話。」他為自己今晚的出糗惱羞。
昆恩不介意他的挖苦，他親了親海尼克的鼻尖。
「或許我該帶你做一些加強訓練，不至於流點汗就虛脫。」飛官意有所指，這句話也讓海尼克很快就紅了耳朵。
「上尉！」海尼克抗議。
昆恩堵住那張想繼續發表意見的嘴唇，伴著唱盤中男主角傑瑞唱著的那段「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這句歌詞。
刻意的程度可以說是過度羅曼蒂克，以一位軍人和物理學家的標準來說。但他們都沒心思再去思考這件事。
end.
Top Hat: Isn't This a Lovely Day (To Be Caught in the Rain)
Long as I can be with you
It's a lovely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