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 dreams

不是所有寄望都能得償所願，但她還是由衷的感謝，感謝她的願望至少以扭曲的形式發展茁壯──即使那稱不上「實現」。

「我喜歡妳，綿羊。」

──說出這句話的是有著一頭蓬鬆褐髮，雙眸色澤與自己相似的青年。

綿羊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面對珍視之人的告白她甚至擠不出任何字句，只能任由沉默在兩人間發酵，而後擴散包圍他們。

她知道，要說喜歡與否，那自然是喜歡──可這與對方的喜歡截然不同。

她喜歡男孩天真活潑的笑顏、喜歡他靠在自己懷裡入睡、喜歡他當時執意帶她逃走的莽撞，喜歡到即使男孩轉生至此沒了半點前世記憶，以「山羊」之姿站在她面前時，她還是欣喜得無法自拔。

可這些終究是源於親情，它可以比任何情感都濃烈，卻不帶任何情慾。

記得青年在沉默後的失落神情，綿羊在對方準備轉身離開時叫住他，這次或許該說出口，該將一切坦承──

「山羊，我──」

綿羊睜開眼，她又做了那場夢──多次將當時的情景上演，可每當自己下定決心向對方坦白之時，夢便醒了，彷彿在告訴她這切已經來不及挽回，只能順勢繼續往前走。

「做惡夢了嗎？」身旁的人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在含糊不清的問完話後打了個呵欠，將抱著綿羊的雙臂收緊些。

「……可能吧。」她將視線往窗邊撇去，試圖不去意識到棉被下兩人未著寸縷的事實，「抱歉，吵醒你了。」

「沒事，睡不好的話，要不我幫妳泡杯薰衣草茶吧？」青年寵溺地在懷裡人的髮上落下一吻，準備抽回手起身。

「等等。」綿羊卻拉住對方的手，搖搖頭，「謝謝你，山羊。不過不用了，我想再這樣睡一會就好。」

「是嗎？那好吧。」青年見狀打消了起身的念頭，又將手臂環住對方後笑道：「希望這次妳能夢到我，那想必就會是個快樂的美夢。」

「……嗯，會是個美夢的。」

綿羊閉上眼，她或許早已失去說出真相的勇氣，但至少她最珍視的弟弟還在身邊，他們還能相擁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