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blimaze

03.

　　「噓。保持安靜——很好，我的藪貓，保持安靜。」黑暗中傳來男人的命令，柳在顯自緊縛的視野中茫然四顧，遍無所見。他不清楚羅曼·柯塞從哪裡找到這塊不具透光性又足夠吸濕的透氣布料，過往能從織目中被切碎的光線裡拼湊出共度歡愉的身影，此刻只能身處淵暗當中，看不見任何明滅，能見的只是眼部神經受到擠壓後血管給予大腦的回饋——你的劣根性使你想要更多，而你知道他，你身旁那個人，他會給你。
　　削瘦而白皙的青年雙手手腕分別被扣在左右踝側，裸裎的，此刻他的Dom從善如流地應允了相約時青年的要求：我是來滿足慾望的，命令、束縛都不能落下，當然做愛我也要。如果不是我常約的兔子被預訂了，否則……

　　「在想什麼。」男人的聲音從高處傳來，不遠不近，但能讓服從者頭皮發麻。「壞小貓？」
　　掌權者生氣了嗎？在青年纖瘦頸部上虛虛纏繞的絲質領帶被慢慢拉緊，氧氣逐漸脫離，男人在青年耳畔低語，傳入在顯耳邊時已如飄遠的夢般虛實難握，接著倏而放鬆。青年難耐的大口呼吸，又下意識追隨恍然中獲得的命令：當我放開就張嘴呼吸，然後過來，吻我。看我。找到我。

　　被剝奪視覺與觸覺的藪貓在命令中耷著肩頭、徒勞無功地左顧右盼，甫進房裡摘下面具時屬於亞洲人特有的、不可一世的眉峰在此時顯得細瘦且惹人愛憐，柳在顯無法看見、也找不到，執行不了命令成了服從者此時的困境，後穴裡勻速震動的按摩棒傳來刺激，性器經過好好愛撫後導入螺旋銀棒接了電，前列腺受到雙重夾擊的時刻中，兩者分明是造成歡愉的手段竟使他落入痛苦的境地，只因為他找不到這場歡合中的司令官。

　　在哪裡？他得找到施予命令的人才行，司令官低厚溫柔的命令從他的腰腹深處向外沁出，隨著冷汗與熱汗從柳在顯的額際倘落，將瀏海濡濕成綹，又自臉頰滑下，沿著鎖骨滾入肚溝，並在小腹堆積做一汪水珠，被愈發急促的呼吸推往會陰，與股縫泌出的潤澤歸於床墊上一塊濕縟的痕跡。

　　在哪裡？柳在顯得找到羅曼·柯塞才行，那個在什麼寵物派對入口約了他的、在其他商會上曾經碰面的男人，一個看見他需要Dom和性愛的男人，這個此刻一定在房間裡頭的男人，以及嘴上說著我喜歡對我的Sub很好此刻卻這樣操他媽的惡作劇的男人——

　　在哪裡！

　　將人牢牢釘在床頭桿上的鎖鏈因被俘者的動作鏗鏘碰撞，Sub擰著眉頭，也不管逐漸劇烈的動作是否讓性器變的疼痛，只是拚了命要達成他的命令。

　　——在哪、

　　「在這裡。乖。」隨青年的呼吸從急促逐漸變為嗚咽、情緒凌駕理智、眼淚濡濕布料之前，青年的頰側貼上一只大掌，接著被雙手捧起。獎勵的吻先印在他的眼皮上，屬於對方的體溫壓了過來，「很棒，你找到我了。」親吻走過眼瞼、走過眉心和鼻尖來到他的唇，支配者的獎勵是溫和但不容躲閃的，捧著青年的臉吻他的舌尖。柳在顯聽見自己的哼喘被人低語著包裹，沒事了，你很棒，你好好地達成了我的要求，青年顫抖著加入這場深吻，交纏的水聲在他耳畔成為劇烈的感官，早就挺立的乳尖與陰莖變得愈發紅潤，任對方的手慢慢放開他的臉，來到他的腿間。

　　「唔、」

　　「乖，安靜。」

　　約他做愛的法國男人在黑暗中提醒。上床之前兩人先在浴室裸裎相對，洗澡、刷牙，羅曼在淋浴器下確認了藪貓先生確實是洗淨自己才前來俱樂部，屁股也為了更快速的達成目標事先做了擴張。柳在顯則在男人褪去衣物時袒露而出、與自身過大的體型差距感到有些忐忑，兩人差了數個量級單位，幾乎是輕量與最重量了，遑論這個經驗老道的男人光是放鬆的狀態就頗為可觀。

　　「我現在要拿走你的尿道棒，但你得忍著。好嗎？」仍置身黑暗的柳在顯從跪坐姿勢被對方輕鬆抱起放到床上，胯部向對方大開，但柳在顯並不以為恥。他來此的目的就是獲得滿足，達成目標的必然過程當然伴隨裸露。在性愛的過程中受到一定的拘束能讓他更加專注其中，膝窩與手腕被男人擺弄，放在對方結實的腿上，青年能感受到腳掌下傳來的觸感，柔軟而富有爆發力的股內側肌或縫匠肌正在他的腳心下蟄伏。上方傳來一聲輕笑，手腳上的束縛被慢慢解開，在顯這才鬆了往下探抓的腳趾，卻被人笑著拍了拍小腿側，一個吻落在他敞開的膝頭，一些力道恰到好處的按揉替他放鬆了被束縛太久的肌肉，「想必有人說過你很可愛……我想是的。別搖頭，我說了算，對嗎？」

　　男人朝令夕改，不由分說地抽出了按摩棒。換成了自己的，並在嚴絲合縫的肉體交合時喟嘆。

　　「想必你也同意，對嗎？」羅曼低頭看著被插得弓起腰枝、將白皙的胸膛向後繃張、被填滿得難以呼吸的細瘦青年，將遮了視線的瀏海耙至腦後，才伸手抽出那根插了許久的棒子。在對方難耐而必須隱忍的驚叫聲中，羅曼暗忖，花更多時間好好照顧他吧，他值得更多好的。「藪貓先生。」

　　「Dexme…deto……midine…F、Fent……anyl……」

　　「嗯？」抽插之中，羅曼·柯塞停了下來。射精的慾望遭到推遲卻不以為忤，黏膩的咕啾聲響停了片刻，又在男人愉悅的神情中回到從容的勻速，每一次推進都讓小腹緊緊貼滿青年的股間，又每一個抽出都只留下龜頭在裡面，幾乎被打成泡沫的體液在抽插之間爭先恐後地推擠出來，黏膩的勾連在兩人之間。往人身上射了兩回仍不見疲軟的性器此時已是拔了保險套、接受甬道緊緊包裹反而更加精神的模樣，如今面對並不是安全詞的恍惚背誦反應也不是踩緊剎車，反而興致昂然地催起油門。面對交談時氣勢昂揚，箝在懷中卻顯得過分窄小的身軀從交合深處傳來顫抖，深處的肉道嘬緊了他的陰莖，痙攣從結腸彎折處開始如同波浪往外遞延，慢速的爆發是這副細瘦身驅將要乾性高潮的前兆，但還不行，這個高潮有些太快——他知道這遠不是柳在顯能承受的極限，這隻在床下不太好相處，在床上處處配合的高度工作狂既然想滿足自己的需求，肯定還能有更大的閾值極限才對。

　　羅曼鬆開緊緊壓著在顯後腰的手，側耳聽了聽他的服從者，此刻滿臉眼淚鼻涕、一雙氤氳的黑眼睛對不到焦的小貓嗚噎的內容。

　　「嗯？專有名詞。」男人撥開貼在對方臉頰上濕漉漉的頭髮，蒙眼布早在他們將彼此拖入風雨之中被隨意扔棄，但帶離青年離開黑暗的羅曼先是以手掌蒙了對方的眼，才讓光線緩慢進入他的視覺。如今那雙手用同樣濡濕的溫度抹去青年臉上的眼淚與汗，輕吻幾近昏厥的纖細青年被親得泛紅的唇珠。

　　過分白皙的肩頭沉浸情潮當中呈現淫糜的粉色，汗水瀅瀅潤澤白皙肌膚上的細小汗毛，讓腿根不自覺頻繁抽搐的青年顯得更加誘人。害得他既想命令這個高傲得可愛的藪貓不能高潮，又想親自讓他再次高潮——沉迷於性與不痛不癢的命令，並且能存有理智選擇拒絕或服從命令，且在搖搖晃晃中對他露出爪子。

　　「Fentanyl？這我知道，可是親愛的，」羅曼鬆開雙手，讓青年往下重重一坐，「你得醒來，讓我好好操你。」

Sublimaze：Fentanyl(吩坦尼)的商業藥用名稱，強效類鴉片止痛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