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ile while I suffocate and die.

Smile while I suffocate and die.

三生

嗜甜之人是這樣殺死鮮奶油派的:

不用銳利的刀鋒切開平整滑順的表面,只要指尖稍微用力拉扯熱騰騰的派皮便會脆裂掉落,舔舐過多的白色鮮奶油會在舌尖與口腔融成甜膩的黏稠體,來不及吞嚥的稠狀物從嘴角滿溢而出──

啪躂、啪躂、啪躂。

融化的鮮奶油從派皮上一點一點掉落,挖去的空洞被一顆酸澀的草莓填補,格格不入卻又旖旎萬分。

──就如同脆弱的騎士大人那般。


天真樂觀的騎士大人是這樣吃掉那孩子的:

用自以為是的善意伸出手撫摸柔軟的髮絲,聽見撒嬌的要求即便不願意還是會去做,只要露出期待的眼神就能得到誇獎,比剛出爐的甜點還要暖和的體溫無時無刻都在觸碰災厄塑造的軀殼──

啪躂、啪躂、啪躂。

「都是騎士大人的錯哦。」腐敗的靈魂幸災樂禍地笑了。

黏稠的糖液自孩子身上止不住地滴落,太過溫柔的觸碰只會撕裂外層裹上的糖衣,黏膩且濃郁的液體像巧克力瀑布一樣從指尖滑落,短暫的、美好的、纖細的孩子剎那間消逝。

──就如同被無知的騎士大人碰觸的自己那般。


*


糟透了,看著眼前的人他由衷這麼想。

「オーエン?」

騎士半迷糊地咀嚼名字中的音節,對於有些迫窘的狀況オーエン選擇沉默,喚醒自己的是他人的重量與呼吸,而非鳥鳴和陽光。與暖陽相較之下顯得厭惡與作噁的聲音竄入耳膜,意識回籠後不管是黏糊糊的擁抱或是熱呼呼的體溫,他都覺得糟糕透頂。

試圖推了推摟抱自己的人,記憶被強制中斷在昨晚,依稀記得最後停留的地點在魔法舍外頭,再後來的全都被大災厄嘲笑且丟進深沉而不見底的無底洞裡,儘管如此他還是能想像傷發作時那孩子看見騎士大人的雀躍,思及至此他更是不悅的推拒了下不為所動的人。

「醒了?」剛睡醒的聲音帶著沙啞,カイン脫下手套的指尖下意識地撥開他的瀏海,對方的氣息近在呎尺,晨光照在紅褐色的髮絲上無比刺眼,刻意遮掩的紅瞳與金色眼眸同樣注視著自己。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在有限的範圍內盡可能地迴避掉帶著光輝的雙瞳,柔軟的被單早被掙扎弄到床下,失了共有的溫度讓カイン反射性貼上對方的身軀,略大的手掌放在オーエン的腰際,尚在迷糊的人自然而然地收緊手部動作,順著力道オーエン被對方拉近,過分緊貼的姿勢讓他想忽略騎士腿間的生理現象都難。

真是糟透了。

敵不過困倦的騎士又陷入熟睡,那人難得眼袋浮腫還掃上一層淡淡的黑眼圈,而他的白色大衣與西裝落在不遠處的地毯上,凌亂的襯衫解開了幾顆鈕釦,オーエン懶得猜想、也不願去想那孩子是做了什麼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在靜謐的空間他壓低音量念出咒語,話語還未完整就被睡昏頭的人硬蹭上來。

「……滾開。」

過大的力道摟的他難受,オーエン感受到微熱的呼氣拂上鎖骨,微微張開的唇瓣帶著濕熱碰觸肌膚,麻癢的異樣感自尾椎上攀,身體冷不防地一陣激靈,年輕的騎士幾乎將臉埋進他的頸窩,カイン散開的部分長髮撓上脖頸,如朝陽的氣息與味道就著動作包圍在周遭,眷戀他人溫度或許是多數人類和魔法使上癮的相處方式──可惜他沒有所謂的親暱經驗,即便此刻感受到了也是徒增厭惡與不知所措。

既然騎士大人這麼喜歡那孩子,那他就送對方一個禮物吧。

手臂艱難地抽離對方的桎梏,指尖沿著寬闊的胸膛向上撫摸,不帶情感卻帶著某種暗示的挑逗順利讓熟睡中的眉頭緊蹙,他的大腿嵌進騎士的褲檔之間,儘管生理現象令人感到反感他仍惡意地在上頭作弄。

知道怎麼吃鮮奶油派嗎?那孩子肯定不會知道的。

他乾脆狠戾地用魔法劃破舌根,柔軟的器官連同紋章搖搖欲墜,刺鼻且黏稠的糖液如甜點噴泉那般大量溢出,沾染糖漿的唇瓣覆上另一個嘴唇,忍著疼痛他含糊地叫著騎士大人,那是個漫長且折磨的過程,想當初將金色糖球從上頭挖出來時也是這麼令人興奮。

直到糖漿沾濕了騎士的髮絲與床單、直到他猜想自己的眼神變得渙散且失焦,難分難捨的親吻才停止在騎士大人驚醒的當下。

オーエン嘲諷地對對方扯出難看的笑容,隨後得到了騎士的錯愕與驚恐,可卻沒能得到憤怒與斥責。他可是將整個床鋪和對方的身體搞得一團糟、準備留下冰冷軀體的人哦?迅速坐起身的人卻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將瀕死的他抱了起來衝出房門。

騎士大人的體溫太過溫暖、稱得上擔心的表情真是刺眼的要死──對於將死之人還抱的那麼緊只有讓他更加煩躁,緊張的反應就像個小丑一樣,如果還有力氣使用魔法的話他一定會把自己丟到四周無人的地方,可惜僅存的意識逐漸飄遠。

オーエン由衷希望再次醒來時不要看見那令人煩躁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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