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ence
期中考試如期而至。即便來到二十二世紀中,人類仍然沒有研究出其他能有效檢驗學習成果的方法。軍校的考試內容和她過往所有學校考試經驗基本對不上號,聽上去和模特兒的定期考核大概差不多,身體力行比靜態文字更受重視。
回想這幾週的生活,平日不是上課就是訓練,她清楚這種一成不變的重要性,即使如此她仍遍尋不著自己在這所學院從零到有努力的真正意義,感受過最強烈的情緒是蒼茫的無力感,好像自己身在這兒比廢物還不如。一思考便容易懈怠,所以還是讓身心俱疲到無暇顧及吧,只要控制在能夠負荷的範圍內,學業和工作都能收穫比過往更大的效益,重點是庸醫那頭沒有明令禁止,也沒有強制安上監測用的芯片,表示目前一切都還無所謂,一切都尚有跡可循。
對她來說,索特利亞相當於一個速成班,她要在三年內學完所有軍人相關的知識技能,並在三年後上戰場為全世界人類出生入死。這該是很光榮的事嗎?她所認知的「世界」,只有Appelhof家的蘋果園、當年的荷蘭收容機構,以及現在的模特兒經濟公司──索特利亞甚至不在她的認知裡。歸屬感的嚴重缺乏。當然,只憑這幾週基本是不可能產生半點歸屬感的,和同學們的接觸絕大部分為公事公辦,關係好比國與國那般,抽去利益就什麼都沒了,她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實體的支撐點,才能在這個自己本不該存在的地方站穩腳跟。畢竟某些不足不是靠努力就能解決的。
當然,這些東西找Jantien、找Nassir、找Cathelijn說都行,在這裡必須保持緘默。待一切都癒合了、能雲淡風輕侃侃而談,再來向他人訴說吧。
從專業角度來說,作為軍人她是個全然的外行怎麼也插不上嘴,作為學生……她希望學校能提供思想教育,不用考試那種,是「教育」而不是「洗腦」非要把人醃成過激愛國分子──這時候就會發現合理的共產主義國家似乎沒那麼糟糕,至少人民團結一心,為謀群體福祉共榮共好。不過這類課程上起來大概挺無聊的,反對者應該也不在少數,思想性的東西向來爭議。
上課時她沒有針對課程主動發言,拿紙筆簡略客觀地條列式寫了幾點,下課經過講桌時遞給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