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h

起初只是基於好奇。

通常灰等跟其他顏色的市民活動區域分得很開，至於其他等級的市民又是如何生活，他們很難得知。

想要升等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努力完成上面分配的任務：危險，薪水也十分微薄。

至於第二條，在說明之前可能要先提起紅等市民每個月可以領到一萬幸福點，或者挑離他們近一些、僅僅高一級的藍等市民來說，也有一個免費的複製體額度，以上資訊倒是不用探聽也能知道，寫在任何他們可以看見的地方，像是吊在前方的蘿蔔，就是為了鼓勵他們走第二條路。

檢舉。

短短兩個字，對某些人來說代表財富、更大的權力，同時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剝奪、甚至肅清。

在幸福的城市中還是會發生不幸的事，各個等級的市民應該齊心，盡力排除。

主腦總是這麼說，那些紅黃藍也總是這麼說。

對於他們，某些特殊群體的灰等市民，檢舉是格外沉重的。

當然，灰等其中不乏想要快速離開目前的階級，甚至詳細計畫付諸實行的人：一天到晚（宵禁前，他們總是很注意法條）在每條道路、每個轉角，伺機捕捉大家違規的證據。

沒有人喜歡他們，諷刺的是這類人往往活的最久、爬的最高，偶爾也會看到那些曾經熟悉的臉出現在重大場合，同時灰等人會因為附近的房間被清理而得知，又因為那些拿人命去填的任務失去幾個同胞，永遠的那種。

要不要互相檢舉一次看看？

染摩娑著酒杯，似乎只是隨口說說，很快，同樣聰明的他們就發現確實有可行之處。

第一次檢舉，不會扣掉太多幸福點，也不需要義務勞動，卻可以省下一次任務次數，代表他們卑微的性命又可以多延長幾個月或幾個禮拜，甚至成為他們晉升藍等的台階，可以做更多事。

說做就做。

一些會讓他們幸福人生產生重大影響的顯然要排除、暴露太多秘密的排除、會被聯想到他人的也排除……他們湊在一起，把法條規章一一列出，精挑細選一輪後，只剩下孤零零的幾條。

驚異於BCA法條的複雜跟沒意義，兩人也沒有耽擱，很快各自選好預計要犯的罪。

「我穿不合顏色的衣服，你踏錯腳。」

敲定工作分配後，他們在時間上也取得共識：盡快付諸實行，遲則生變，萬一明天頒布新法條X型跟Y型不得接觸怎麼辦？

雖然奧爾加不清楚染是怎麼弄來帶著紅色的衣服，還是依言套上、拍照後把「證物」交還給對方協助銷毀，當天稍晚，他也取得染右腳先踏出一步的照片。

數日後，終端上傳來從未聽見過的提示音，說明他因被檢舉扣除幸福點，緊隨其後的，奧爾加滑動螢幕，挑起眉。

恰好是檢舉成功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