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bio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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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t

花吐症:只有單戀的人也喜歡你才有可能活下來


§


「我用血餵養你留下的傷/等待它開出最美的花」


爆豪躺在病床上,四處是散落的花瓣。醫院盡力治療,但效果有限,就這樣拖到末期。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消息,嚴格禁止家人透露,但不知為何消息還是洩漏出去,派閥第一時間趕到。

他們看著躺在病床上虛弱到沒力氣罵他們吵鬧的爆豪,眾人交換眼神,「爆豪,要不……我們打電話給綠谷吧?」

「不准。」

「可是——」

「我說不准,不要去煩他。他有他的生活、他的家庭……」爆豪猛烈的咳嗽,花瓣不斷被咳出來,大家趕忙拍他的背幫他順氣。

「我要打給他。」切島面色凝重。

「切島……」爆豪壓著切島的手,「算我求你了。」


離開病房,切島看著手機螢幕停留在綠谷的聯絡方式,想起方才爆豪壓著他的手。曾經那麼有力的手,如今失去所有力量,脆弱的彷彿稍微用力一點就會折斷。

「這樣不行。」切島準備按下通話鍵。

「等等,切島,」蘆戶制止切島,「如果綠谷來了卻加重病情怎麼辦?」

「至少要讓他知道啊!」

「知道後綠谷能做什麼?」蘆戶看著切島,「不要忘了,綠谷才剛結婚。」

眾人沈默,最後,螢幕依舊停留在綠谷的聯絡方式,光芒熄滅,成了一片黑。


§


綠谷是在某天聊到小勝的時候,引子支支吾吾的態度中發現端倪。在他軟硬兼施的追問下,引子鬆口,將她從光己那邊聽到的事情告訴綠谷。

綠谷一聽馬上衝出家門,招了計程車趕往醫院。路上有些堵車,他第一次深刻感覺到沒有個性有多麼不方便。

他抵達醫院,按照媽媽告訴他的樓層和房號來到小勝的病房。他輕敲房門,光己戴著口罩開門,看到他,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出久?怎麼會……」

「阿姨,小勝他……」

光己摀住他的嘴。

綠谷感到違和,平時總是親切的光己皺著眉,看向他的眼神沒有平時的溫暖。

綠谷正想著他是不是該說什麼時,突然聽到爆豪咳嗽的聲音從病房裡傳來。

他來不及徵詢光己的意見,身體已經先動了起來。他踏入病房,看到滿地的花瓣,還有錯愕的爆豪。

「咳、出久?為什、咳咳……」爆豪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

「小勝,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地上都是花瓣?」

爆豪沒有開口,赤紅的雙眸少了過往的氣焰。他斂下雙眸,想開口卻又開始咳嗽。

綠谷才發現一片片花瓣從爆豪口中掉落。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花瓣?你被個性攻擊了嗎?」綠谷急的想衝上前,爆豪伸手制止他。

「不要靠太近。」

「小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吐症,」光己戴著口罩倒了杯水,將水遞給爆豪,「末期了。」

「為什麼......為什麼沒人告訴我。」綠谷想到引子支支吾吾的模樣,察覺到這一切都是有意隱瞞。他忍不住怒從中來,「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綠谷眼裡盈滿淚水。

爆豪看著眼前氣到落淚的綠谷,「花吐症的痊癒方式是,除非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那才治的好,」他啞著聲音輕輕說著,「所以我的病是治不好的,笨蛋出久。」

「那你喜歡的人有來看你嗎?你告訴他了嗎?」

「......他來了,但我沒辦法告訴他。我的病已經是末期,來不及了。」

「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放棄!」

「出久,」光己將激動的綠谷往回拉,「求求你別再說了。勝己也很難受。」

看著綠谷不斷掉淚,爆豪緩緩開口,「說了就能讓對方喜歡上我嗎?那個人選擇了他的對象,但那個對象並不是我。所以說了也沒用,不是嗎?」

綠谷癟嘴,「......那你至少要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訴我,讓我陪在你身邊啊。我們不是朋友嗎,混蛋。」

「朋友嗎......」爆豪勾起淡淡的笑,「我怕被你氣的病情加重。」

「小勝!」

「而且這個病的不明之處太多了,要是傳染給你就不好了,對吧?」爆豪朝綠谷眨眨眼,「你可是個有家庭的男人啊。」

綠谷語塞,「這個跟那個是兩回事,你都生病了,我還不能來看你,太無情了吧。」

爆豪忍不住笑出來,笑著笑著又咳了幾聲。

綠谷把放在一旁的水遞給他,看到綠谷朝他伸來的手,爆豪輕輕牽起嘴角。

永遠會朝任何需要幫助的人伸手的綠谷出久,此時此刻也理所當然的朝他伸手。那雙手上,銀色的戒指閃著隱隱光芒。

爆豪感到自己的心劇烈跳動,血液像燃燒般在血管裡沸騰。全身很燙也很痛,但是很安心。彷彿像是某種預告,爆豪意識到,是時候了。

「我......好像差不多了。」

「什麼意思?」

「出久,一直以來真的很謝謝你。」

「等一下,小勝,不要講這種話!」綠谷急著找緊急按鈕,「我叫醫生過來,你撐一下。」

「出久。」爆豪朝綠谷伸出左手,綠谷緊緊握住,才發現爆豪的手幾乎沒有任何握力,「最後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小勝,拜託你......」

「你愛我嗎,出久?」

「當然啊!你在說什麼廢話!」綠谷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爆豪深深看著他,露出了像是被冬季暖陽照耀著,幸福快樂的笑容。

「謝謝你。」

那瞬間,爆豪的右眼開出又大又美麗的藍紫色花朵。

綠谷震懾於眼前的畫面,他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甚至來不及呼喊醫生,花朵已經沿著爆豪的右臉及右手快速蔓生。那些曾經的傷疤開出了一朵又一朵漂亮的花,一眨眼,綠谷的視線即被整片藍紫色花海佔據。而在那之中,爆豪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率先讓綠谷回神的是光己跌坐在地上的聲音。

光己掩面流淚,綠谷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的視線被淚水模糊,眼裡只剩下一整片水彩暈染般的藍。


§


爆豪下葬的那天,綠谷站在墓前凝視了許久。

藍盆花。小勝身上那些漂亮的藍色花朵。他沒想過小勝跟藍色這麼相襯,身上開著花的小勝美得像陷入沉睡的精靈。

那天過後,他的心像是破了洞。他從沒想過比家人、妻子都還親近、從小到大幾乎形影不離、一直以來都在身邊的小勝,他竟然只見到他人生中的最後一面。

綠谷突然覺得喉嚨一陣騷動,像是有東西急欲掙脫而出。他捂著嘴用力咳了幾下,張開手,一片花瓣出現在他的掌心。


「誒?」



End.

Scabiosa:松鼠草,又名藍盆花,花語「無法實現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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