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實/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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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

*關於磯井實光剛來到義大利的事情



異鄉和異路,磯井實光,現在該這麼稱呼他了,正盡力不讓自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在義大利的街頭東張西望,他不確定自己被帶出來究竟是要做什麼,午後的陽光灑落肩頭,芬芳花香和陌生語言構成的歡聲笑語飄散在空中,讓人感覺到溫暖又舒適。這裡的一切都是富含生命力的,美好的,讓他不太習慣。


西奧多走在他前方幾步路的位置,被風衣包覆的脊背呈現放鬆的弧度。男人在這裡融入得很好,這樣的念頭或許有點奇怪,磯井實光看著他將一位老婦人垂下的竹籃升上窗台邊,裡面放了她所需要的東西,報酬是幾句讚美和微笑。因為任何人如果第一次在這見到西奧多,肯定會認為這裡就是他的故鄉,他的國度,一位土生土長的義大利人。


但不對,不完全正確,曾被宇津木君無數次不贊同的記者直覺輕戳著他的後腰,不斷提醒著他還不夠了解這位紫色頭髮的隊長,或者說是新雇主。他不想失禮地去打探對方的資訊,但同樣也沒有更好的方式去驗證自己的猜想。


西奧多步伐輕快,卻又不到會把實光遠遠地甩在後頭的地步,兩人間維持著一種奇妙的距離,介於陌生人和朋友之間。他們在下個路口轉彎,幾隻行走得匆忙的虎斑在這時擦過褲管,鑽過兩件相似的長風衣底下,磯井實光驚呼出聲、側過身避免去踩踏到這幾位附近的住戶,西奧多站在遠處,笑著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路程很快到了尾聲,實光慶幸對方沒有半日內帶他環遊整座城市的想法,他們最後的目的地是一條安靜的巷弄,這裡的店面幾乎都歇息了。


「現在才下午兩點。」他仰起頭打量這些年紀比他老上數倍的牆壁裂痕與花磚,盡可能地放鬆神經去享受藝術為人類帶來的福祉。


「人們可以自行決定他們什麼時候該休息。」西奧多眨了眨眼,皮鞋尖停在了一扇門前。「就像作家和記者,同樣能選擇何時該工作。」


「對於前者我持保留態度。」


實光嘀咕,努力不在這時想起編輯兇惡的臉孔。頭頂傾瀉的太陽光線被屋簷阻隔,失溫的白晝在視覺上留下不太親人的印象,他揉捻著自己來到義大利後長了的頭髮,髮尾和隱隱作祟的不安一同困擾著他。


「或許現在問晚了,不過我想我能知道我們來這裡是要拜訪誰?」


「你確實該早點問,」西奧多扣響了雕著貓頭鷹頭顱的大門,彷彿他做過無數次,也習慣了要等待屋主花一段時間來開門。「但我很感謝你這麼信任我,實光。」


西奧多的心情不錯,卻顯然沒有要透露給他知道的意思。磯井實光聳肩,轉身和他一起注視著門板。


「我想是的。」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語氣有多不確定,在成為正式的約聘作家前,實光曾連載過一個孤獨作家流浪到異國,最後被長相可人的神秘男子販賣掉的懸疑短篇。畢竟人煙稀少的地方一向是犯罪現場的最佳首選。即使再大聲叫喊或許都不會被發現。


與西奧多簽訂的契約就和義大利的新鮮空氣一樣誘人,他願意花很長的時間協助磯井實光走出房門,來到飯廳跟所有人一起用餐。他們彼此都清楚要走出傷痛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除非哪天實光突然患上了失智症或者頭再被掄到牆上(感謝至高細胞和宇津木,現在他不用擔心這些了)


西奧多從不催促他,事實上,他的態度與其他成員相比起來甚至稱得上溫柔得過頭,所以格外讓人困惑。當實光每每試著去為團隊做出些貢獻時,發現能派得上用場的或許只剩下了那隻握著鋼筆的右手,總會陷入無力的泥沼,而他的隊長會伸手將他拉出來,邀請他來度過一個充滿酒精和吞雲吐霧的夜晚。


或許我只是在外面待太久了。磯井實光在自己沒察覺的時候表情慢慢放鬆了下來,只是因為想起了西奧多、這個信奉神秘主義色彩的男人給他的那些幫助。


「……我可能賣不到什麼好價錢,你知道,一個沒辦法打理生活起居的中年男人,下廚時甚至可能燒掉整棟房子。」他突兀地開口,語氣詼諧,儘管仍帶著不易察覺的憂慮。


「什麼?」西奧多花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實光,你在說什麼?你以為我要......噢,天啊。」


「天啊?」


「我假設你知道我的職業不是人口販子。」


西奧多揚起眉毛露出了微笑,他得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才不會在外面笑得太過頭。


「我只是想帶你來買鞋子、衣服,一些你可能會用得上的東西,這裡有義大利最好的皮革跟裁縫師。」


這次換實光愣住了,他回憶起幾天前他的拇指被路上的碎石劃傷,從日本穿來的舊鞋子已經破了幾個洞,那時他正忙著把太小的石頭從傷口裡挑出來,西奧多在旁邊逗麗慈玩,或許只是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啊,當然。」


實光用手抹了抹臉,他沒想到對方會觀察並記住這些小事。西奧多正抱著雙臂,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尷尬莫名的情緒還縈繞在他們之間,實光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天啊。」他只能乾巴巴地再複述一遍,現在他因為自己的搞錯而感到臉頰發燙,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就是茨威格不讓我寫懸疑或推理小說的原因,我在這事上一點天賦也沒有。」


「學著放鬆點,我知道這很困難。」


西奧多的手指劃過他的背,引起一陣非自願性的癢意,「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實光沒有拍開他的手。「但我仍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告訴我,我連錢包都沒帶出來。」


「你真的需要它們嗎?」


「如果你還想磯井實光這個人維持少有的尊嚴的話,答案是肯定的。」


「好吧,我們可以把這件事留到回去後再說。」


玩夠後西奧多終於收回了手,取而代之的是咬在嘴裡的香菸,那是他今天的第一根,實光從自己口袋拿出打火機給他。


「你還沒告訴我原因。」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我認為有了預期心理通常不是件好事,而且未知的旅程會比較有意思,對吧?」


西奧多笑著吐出一口菸,隨意拋高裝著易燃物質的容器,視線由上至下,最後停留在一小塊地磚。


「……聽起來像從哪本不靠譜的育兒書上看到的內容。」實光評價,手忙腳亂地接住被拋回的打火機。


「你不會想知道當實踐後真實情況有多慘烈。」



沉默同時壟罩了這兩個在帶孩子上都出現問題的男人,他們安靜地盯著門把,好像上面寫著如何抵達神之愛的方法。直到一陣腳步聲從遠而近地傳來,將大門拉開請他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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