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al Stage Never Ends/眾獨

Oral Stage Never Ends/眾獨





 魔王向劉眾赫伸出雙手──不是屬於惡魔種的堅硬利爪,而是圓潤得宜、清透泛紫的人類指尖──輕巧捧住他的頭顱,四指穿透墨黑髮絲牢扣於後腦,位於前方的拇指將瀏海向後扒梳,使平坦額頭與髮際盡現眼前。他以指腹描摹著劉眾赫的眉毛,兩道粗短的毛髮摸起來竟意外的柔軟。

 劉眾赫知道魔王的真實手勁絕非眼下這般軟弱無害,但他只是順從的抬起頭,任由自身要害悉數暴露。他看著魔王俯下臉,陰影壟罩他的視野,額前傳來微涼柔軟的觸感,一下又一下,像大雨傾盆落下之前的小小前奏。


 金獨子抓著對方啾啾親了幾下,舔舔嘴唇總覺得有些不滿足,上身暫時後退,拉遠距離凝視著劉眾赫的臉。劉眾赫無言回望,他彷彿可以聽見對方腦內快速思考的聲音,同時也懷疑他其實什麼也沒在想。矜持微笑和面無表情的兩人目光在半空中對上,半晌沉默糾纏既似試探又是勾引。


 然而下一秒,魔王的面龐毫無預兆撕裂開來。


 暗色眼珠轉瞬化為血紅,獸般的瞳孔緊縮,白皙肌膚下青紫血管浮凸暴起,臉部肌肉陡然扭曲擴張,血盆大口極盡齜裂;方才的蒼白優雅僅一瞬間便消失無蹤,非人魔物的兇惡面貌取而代之。

 他們之間的距離讓劉眾赫清楚看見對方食肉動物般尖銳的森白利齒,他卻被更深處暗紅濕潤的舌肉和軟顎吸引了目光。魔王沒有給劉眾赫反應的機會,迅雷不及掩耳撲身向前,如暗處蟄伏已久的猛獸疾馳而出,大有凶狠噬咬直至見骨的氣勢──

 精準無誤的叼起了劉眾赫的眼皮。


 一個雷聲大雨點小的襲擊。金獨子將那層單薄卻緊緻的皮肉向外拉扯至極限,鬆嘴後甚至聽見眼皮彈回發出一聲啪的微響。牙間獵物快速顫動的反應令他感到樂不可支,當然也不會放過另一只眼睛,再次動作飛快的咬住對方眼皮。

 失去眨眼的自由確實出乎劉重赫意料,不過他不費多少力氣就將閉眼反射克制下來,放鬆地半垂著雙眼放任摧殘,這下子可大大消磨了魔王的狩獵樂趣。幾次反覆仍無法激發和剛才相同的反應,即使改為對睫毛又扯又咬又舔,劉眾赫也完全無動於衷;魔王乾脆地選擇了放棄,發洩似的草草舔過自己留下的齒痕,維持舌頭外吐的模樣繼續向下攻城掠地。

 劉眾赫睜著還帶點濕意的雙眼,眨也不眨直盯著金獨子的臉在眼前上下移動。魔王先是以舌尖描摹劉眾赫鼻樑的形狀,幾趟來回,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露出尖牙咬了那副全宇宙最完美的鼻樑好幾口。當他的啃咬一路向下最終落到鼻尖,劉眾赫首次主動抬起臉,含住那對作惡多端的嘴唇。

 金獨子直覺向後閃避,卻被一隻早有預謀的大掌扣住後頭部,限制了行動。劉眾赫用力舔進金獨子口腔深處,舌尖幾乎要碰到喉頭淺處的軟顎,金獨子皺起臉發出悶聲,軟韌舌肉反射性的向外推搡;然而反抗拉扯逐漸演變為綿延勾纏,他開始不太熟練的以鼻子吸吐空氣,幾番掙扎之下竟也慢慢抓到訣竅,身體一點一點放鬆下來,開始享受這場被動發起的纏鬥,兩方戰得愈發難分難解。

 魔王在親吻之間溢出的呻吟讓劉眾赫想起焦糖糖漿,那是他上個週末為了給吵鬧不休的妹妹製作布丁而熬煮的。 滑順、香甜卻泛著焦苦,讓品嚐者舌尖因蜜沉醉,唯獨一絲飄渺苦味沾染於舌根,引得唾液狂泌不止。

 他們捧著彼此的臉吻得急切,張大嘴互相吞噬著舌頭和呼吸,兩頰時而收縮時而鼓起,從外看來像是活物潛伏在頰肉底下快速蠢動蠕行。魔王腦門上的角不時碰撞劉眾赫的額頭,但他們誰也沒有在意,亦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全神貫注地投入在唇舌交纏之中。


 一吻──或是無數個吻──結束,金獨子的嘴唇因過度摩擦而紅腫,泛著水亮光澤,霞暈自他的臉龐渲染至耳根和頸間,劉眾赫知道自己的模樣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忽略額頭兩側隱隱發作的疼痛,聲音平板道:

 「你弄髒我的臉了,金獨子。」


 聞言,魔王暢快恣意的笑聲迴盪在整個空間。

 他抓下劉眾赫的手放到自己頸側,壓制在脈搏上的重量令他感覺到血管突突跳動。對方的掌心滾燙炙熱,熨得金獨子情不自禁發出愉快嘆息。他牽著兩掌溫度一路向下熨燙,行過單薄胸口、滑下低緩起伏的肋骨、劃過飽滿肚腹,停留在收窄的腰側,他挺起身體去感受即使隔著一層襯衫衣料仍明顯存在的傷疤與厚繭。

 劉眾赫手掌的弧度與魔王的身側曲線密切貼合。金獨子傾身去咬劉眾赫的下頷,嗓音低沉黏膩,半是傾訴半是宣告:


 「我可不是小氣之輩。作為補償……」



 ──眾赫啊,你要怎麼弄髒我呢?





────


只是口腔期不滿足的兩人互相貼貼

又是誰在垂涎著誰?



Report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