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Aggression -03

On Aggression -03


論攻擊性



03.眩光效應


  羅曼·柯塞不發一語,沉默的看向門外。
  他沒有出言制止這名等待搭乘電梯、正欲跨步的人,站在梯廳前方的賓客止住了腳步並收起唇畔邊一瞬的訕笑,瞇起眼睛拉平嘴角,又嘲諷般的彎了起來。

  滿是攻擊性的眼神、漠然的神情,即使表面上看來並沒有那麼明顯,然而,換成任何已經分化的任何支配者性別,一看都能知道電梯裡這名偉岸的男人正在暴怒邊緣。這般向外溢出的氣勢,除了壓抑的狂怒之外,還有性別特徵專有名詞得以解釋——眩光。
  準確看見男人身後還有一名身量更小的身影,等待的賓客知曉在這個盛宴當中必然會有相關的事件發生,一個Dom護著一名Sub到這個地步?即便是這種聲色場所,也完全不算少見。他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空手且並無惡意,向後退了一步,示意他不進電梯。
  羅曼朝對方點頭示意,抬手按下了關門鈕。兩名支配者無聲的對峙中,一場可能的衝突在雙方各自沉默的屏氣凝神中消弭。


  柳在顯被人擋在身後、用彆扭的姿勢反手按著後腰,鼻尖貼上對方的肩胛,直到電梯門再次關上,溫熱的掌心又離開他。即便他過去被朋友取笑近視太深眼神不好,然而事到如今,他心再大都看得出來羅曼·柯塞,這名此刻不那麼願意跟他正眼相對的人正在極大的憤怒中——變化是從他們在廁所隔間再次碰面的時候開始累積的,而不是挾帶著如此龐然的憤怒來見他。
  可以推測,這個狀態與他有關。

  向來以結果論的柳在顯尚且不曉得對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也不會有詳細知情的那一天,但無論如何對方都生氣了,沒有實際面對過羅曼進入這個情緒模式的柳在顯摸摸鼻子跟在男人身後,不知道究竟該勸阻還是安撫,手足無措的陷入困惑當中,被人看著坐上副駕、一路回到羅曼家停車場,直到駕駛座的門被甩上,青年這才被嚇了一跳,恍如初醒的睜大眼睛,看著繞過車頭來到副駕,打開了門看他的羅曼·柯塞。
  所以……這傢伙進入了眩光狀態?


  「在顯。」羅曼打開門,站在副駕前看著他。

  「啊?」在顯仰著頭,看向這個男人。老實說,他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能碰你嗎?」

  「啊?……什麼?」

  羅曼·柯塞看著在他坐駕中的青年胸膛起伏,深呼吸後吐出長氣。既然已經問出口,也沒有受到拒絕,男人似乎決定自己行動,伸手解開青年身上的安全帶、將人撈出來、回身用腳關上車門離開一氣呵成,且不耽誤他手上還有一袋衣物、個人用品,還能流暢的開家門的鎖。

  被說了不下百次太輕的柳在顯攬著對方的肩愣愣回到羅曼家,被這樣抱著走來走去並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這一次特別讓他無措。畢竟男人除了工作和生活之外,並不那麼常在他面前有意沉默太長的時間,過往被抱著行動的時候向來有些正在發生什麼的曖昧情狀,然而此刻一切都沒有發生,除了他被人抱著走路這件事。衣物袋子被隨意的扔在玄關發出沉悶聲響,青年隨之抿起了唇,又被小心翼翼地放上沙發。


  羅曼·柯塞躬身縮在茶几和沙發間的狹窄距離,低著頭不發一語。柳在顯沉靜下來,看著如山的肩頭在他面前塌下,那雙手掌牽起了他。
  柳在顯沉默的看著對方的指腹,任由男人的拇指摩娑過他的手背和手腕。
  他這才覺得自己手上的痕跡,確實有些有些明顯了。

  「我再問一次。」羅曼·柯塞沙啞地說,「在顯。」
  「……嗯。」


  可以出言支配一切的男人執起他的手,由下往上凝視他。
  「我可以碰你嗎?」



  青年坐在鏡前看著羅曼吹乾他的髮,渾身散發沐浴泡澡後的熱氣。狩獵遊戲免不了追逐,幾乎被剝光的他在空調下吹了一陣子冷風,熱水澡促進了血液循環後,柳在顯反而提起了精神。藍眼的男人低著頭從鏡中回望,雙眸平和,表情懶散的揉按他的肩頸,伸手撥散他髮間多餘的熱氣,然後關上吹風機。

  「睡吧。休息一下。」羅曼放下吹風機,轉頭示意他上去。

  「這麼早?」柳在顯看著鏡中的人問。他不必看都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饜足,在浴室裡獲得了來自Dom的良好照顧,那雙湛藍的眼眸洗去了他後知後覺的無措,明確的告訴了他在狩獵遊戲產生的後怕,好好的將他人帶來的痕跡一一覆蓋。羅曼從身後摸到他頰邊,正捏住鏡架的手頓了頓,又堅定地拿下了他的眼鏡。青年眨了眨眼,側頭靠上不再顫抖的指尖,身後便傳來莞爾的低笑聲。

  「嗯。如果你不累,」在鏡子裡,羅曼無奈的回視了在顯,「就當陪我躺一下?」

  「那——」柳在顯看著他斟酌兩秒,「行吧,我待會再起來看資料。」

  羅曼莞爾,將手掌大的圓框眼鏡放上床邊桌。「好。」


  支配者曾告訴他,他們都是容易被沖昏頭的野獸。即便他是個勇於反抗的人,偶爾自己也該把持住距離。柳在顯躺進熟悉的地方任由男人將薄被拉過他的腰,他抬頭看著頭髮半乾的男人,往上挪了挪,張嘴啃了一下對方的下巴,並與這個卸除防禦的支配者對視。
  羅曼·柯塞明顯累了,沾了枕就逐漸呼吸平緩,專注凝視著他的眼眸慢慢的難以聚焦,緩緩眨了兩下,便只留了兩扇濃密的眼睫給他,然而手掌牢實地搭在他的腰上,彷彿他一動就會驚醒一般。


  遲來的睡意感染了青年,他伸手推散對方入了夢扎堆的眉心,不明所以的將這顆腦袋攬到懷中。為了幫他洗頭洗澡的男人隨手紮起頭髮沒有洗頭,但柳在顯不知為何難以嫌棄,只是伸手梳開糾結的捲髮,想以單薄的身軀擁抱對方。


  支配者曾告訴他,他們都是容易被沖昏頭的野獸。

  柳在顯輕撫懷中的野獸,知道明天醒來,會有濃郁的烤土司香氣和熱牛奶等他。

  他的野獸沒有利爪,只有對他袒露的肚腹和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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