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meless Difference

Nameless Difference

鵝鵝毛


這個世界荒涼寂寥。


相較於過去幾個副本的人聲鼎沸,這裡連點生氣都沒有。數種聲音分別來自遠方陰霾的天空悶雷滾滾,以及耳邊不時傳來因浪花擊打礁石而碎裂的聲音。


眼前明明幾乎沒有任何植物,飫卻覺得腳下的觸感柔軟得像是踏在草皮之上一樣,就連穿著木屐的那隻腳,都像是能感受到草的葉片掃過他的腳趾一樣。


身上綠色的觸手變得比平時更加沈重,顏色也變得難以言喻,是沒有人能夠承受注視它的後果並且能夠描述的。不過這對飫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既不需要理解,更不需要向人解釋這是什麼顏色。甚至這樣的變化只讓他堅信,這章魚腳肯定會變得更加美味!


轟隆!


幾乎將萬物壓垮的沈重烏雲正痛苦地扭絞著,最後開始降下——


雨?還是雪花?


飫忍不住好奇伸手去觸碰離他最近的一個。


嘩地他像是被誰給丟進了另一個世界。好多的聲音圍繞著,仔細一聽就會發現,那些全是人類的低喃呼喊。他們每個情緒強烈,喜怒哀憎都像是雙手,像傳遞溫度一樣將這些濃厚的情感傳染給他。


這或許是他最接近自己的神明大人所指,人們就是這樣的——雖不知祭祀何神,只覺感激不盡,而不禁愴然淚下*。


飫覺得這簡直太棒了。要是他能夠更了解,那屆時看到稻荷神大人時,不就能告訴對方自己這番出遊所得甚多!


儘管聽了一次之後就覺得內心有所變化,好像心臟被緊緊捏住,整個身體由內至外像方才翻湧的黑雲一樣。


他還是伸手去探。


這些人類都在做一樣的事情。無論他們隸屬於哪個世代,是男是女,所做的事情血腥與否;在飫的認知裡,他們都像是在呼喚些什麼,甚至有的人類壓根兒沒做什麼,便有所連結與感應。


幾番下來他便覺得無趣了。這不是他喜歡的感覺。縱然這些人在怨念之下埋藏著喜悅,可是飫卻覺得這樣的歡快太不正常,他們都好像壞掉的東西一樣。


他試圖脫離這些詭異的存在。


便被一隻冰涼溼滑的手抓住。哇地叫了聲,飫扭頭一看就發現覦站在他的旁邊,出現得無聲無息,一點徵兆也沒有。


聽著小狐狸劈哩啪啦說了一堆,覦沒有多做回答,只是摸摸對方的手,又碰了一下自己在對方身上的觸手。


「所以這裡到底是哪裡啊!」飫不解地問,而覦只是望著對方因為困惑而稍稍翹起的嘴唇,以及左右側的痣。


祂當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是解釋起來好麻煩。但是簡短來說的話⋯⋯


「世界的其中一個未來。」至於為什麼祂們會來到這裡,這又更難去說明。


反正也沒什麼好說的。


睜開長時間緊閉的右眼,以雙目注視這個最有可能的未來。


當世界開始晃動,不穩定的狀態讓眼前的景象有如斑駁的壁紙,因為外力而有所剝落,露出內部的混沌。


在虛無的空中被劃開的裂隙透出溫暖的黃光,覦拉著飫的手沒有一絲猶豫。緊跟著對方,飫在離開這裡之前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在地層崩裂之後的大海泛出驚濤駭浪,水花反射著不可視的光線卻看起來黃中帶綠,在那之後是一個巨大的身影,揮舞著什麼東西。


好像很熟悉。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因為飫又重新回到了無人的餐廳,眼前的熱茶依舊飄散著氤氳霧氣。




*何事のおわしますかは知らねども、かたじけなさに涙こぼるる
出自鎌倉時代,西行法師歌集
雖然這首和歌是在說伊勢神宮,不過對我來說很精確的表達了日本對八百萬神的想法。而且世人對神也總是有所企望,所以才會在克蘇魯的世界裡,出現一干人渴望喚醒他們的神明。
另外就像是人被許多規則所束縛,所以對神明的看法也會如此投射,認為祂們也有自己的規則。不過我認為克蘇魯或者說那個世界觀下的種族們,規範是不存在的(?
但是為了繼續跟飫在一起,覦會繼續遵守所謂的「規則」,而不是直接讓整個世界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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