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s ✞ Summer II - N.A.

　　01.

　　她罕見地穿了身潔白的洋裝出診。

　　執事仍是一身標配的服裝，執著皮箱靜靜地跟在主人身後。陽光將石子路灼燒得滾燙，滾滾熱氣

　　自四周奔騰而來，似稠濁的惡意攀上衣角，糾纏肉體、焚燎心靈。

　　克勒門斯的街道不若以往歡騰，市場裡攤商個個面色不佳，少了許多招待客人的喧呼，就連上街購物的人潮也少了大半，整個城市都籠罩了懨懨的氣息。即使如此，奈里亞仍昂首行於前往教會的路途上，面容肅穆，絲毫無任何動搖。

　　潔白的面紗將她絲微外放的厭色與視線一同隔絕在內，用力抿起的嘴唇也些些泛了白。幾滴汗水滑經眼角，隱沒在鳥喙半面的邊緣裡。

　　02.

　　教會特設病室薰蒸一室熱氣，溢滿發酸的腐敗氣味，令奈里亞不忍卻步了一下。她微皺的眉頭無人察覺——也沒人有餘裕去關注這個細節。排排矮床躺著數十個病人，有的閉緊雙眼、有的微張著眼皮露出泛黃的眼白，斷斷續續呻吟著。

　　奈里亞走向距門扉最近的一床患者，是名年約四十的男子，汗水浸濕的前髮全貼上前額，全身抑制不住顫動，牙關也哆哆嗦嗦地發出聲響，喃喃自語：「主啊……請施恩於受難的信徒吧……我誓不再貪妄，從此必當個誠信之徒……」

　　她隔著手套與麻衣，感受到患者的心臟跳動得很快，嘶啞的嗓音像是火燒過，久未潔身的軀體亦是散發著惡臭。奈里亞又匆匆確認了三五位患者的情況，症狀皆是如此，退出門後她止不住搖頭，輕輕地向接待她的牧師道：「貴會後院有一口涼井吧。請打起一桶冰涼的井水，替患者降溫。」

　　「這、這樣就行？」

　　「不。」奈里亞抬起眼，憐憫地看了牧師一眼，「恢復過意識，請病患們到聖壇懺悔吧。」

　　03.

　　冰冷的井水和過高的體溫令腦袋在清明與昏沉間交錯，祈禱懺悔的每一瞬都被無限地拉長，不斷有患者倒再被冷水喚醒，直到上帝聽見了他們的祈求才被允許休止。

　　「……請別停下。」

　　「不夠虔誠的祈願是對真主的冒瀆。」

　　「啃咬著你們身軀的惡魔尚未離去，請誠心懺悔。」

　　04.

　　夏佐低聲唸著聽聞來自教會的回報，奈里亞端著杯子的手一點晃動也沒有，輕啜一口冷茶後回應：「上帝是既寬容又殘忍的，但祂的嚴厲只面向貪淫之徒，只有虔心懺悔才能得到寬恕。」

　　「罪罰必降於瀆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