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s ✞ Autumn III - N.A.

　　01.

　　「十分抱歉，先生。男爵那兒的人來不及碰頭，被搶先處理掉了。」

　　「真是可惜。是他們嗎？」

　　「根據回報來看，應該是的。除了那位小姐外，似乎還有其他人出手。」

　　「其他人？真是意外。」

　　「沒錯的話，應是格里芬的少爺。」

　　「哈哈——格里芬？這個組合真是意外。我記得他們兩個挺不合的呢。無事，接下來小心點就行。」

　　「是的，先生。另尚有一事相報。」

　　「嗯？」

　　「宮廷來函請求班諾農場開倉供糧。」

　　「啊啊，那個啊。我知道了，退下吧。」

　　02.

　　在她乘坐的馬車之後，除了隨行的騎士護衛，亦拉著好幾車的貨物，用上麻布很好地遮蓋起來防止風吹和日曬。經過日夜不歇的奔途後比預期還來得早抵達迪爾泰，除了協會所發佈之消息以外，奈里亞此次亦奉十誡和父親之旨，帶上成員與阿爾涅斯家的後供前來施糧。方抵城內，她便將雷恩斯與格里芬家調度同來的僕從遣去欽點與卸貨，自己則領著夏佐往更南邊而去。

　　「捉住尾巴的老鼠溜不走。你說是嗎，夏佐？」奈里亞的下巴輕抬，眼裡少去平日的悲憫和憂忡，取而代之的是平日少有的有些的傲睨姿態。

　　03.

　　馬車停靠宅邸門前，而馬車主人並未離席。

　　班諾宅邸的門衛和奈里亞的馬車與護衛相隔很遠，不久前夏佐領著她的信獨自入宅，她則獨自和馬伕與護衛留在原地等待夏佐，畢竟來到此地的目的也並非尋找瓦倫·班諾。她早已知曉這個宅邸於對方而言只餘下障眼法的作用，妻兒根據回報早在一兩個月前秘密撤離，對內聲稱同先生出外旅行，無人發覺他們所服侍的主人們再也不會回到這裡的事實。

　　飢餓似乎也蔓延到了班諾農莊。

　　帶路的僕從面色並不好，裸露在外的手臂顯露出些骨骼的形狀，衣裝有些不合身形，就連走在前頭的步伐都有些蹣跚。夏佐放慢了腳步跟在後頭，不動聲色地打量這裡的一切，手裡的信不知不覺中捏皺了一角，他很快地放開了。

　　在抵達會客廳看到管事表情之後，夏佐遞過信件，在就坐前稍微偏了偏頭，向方才帶路的僕從說：「請替我將小姐請過來。」

　　04.

　　「該說略感意外？還是意料之中呢？」奈里亞漫不經心地拿著農場帳冊翻閱，眼前曾經堆滿麥子的倉庫只剩下零落幾袋，踩爛的穀殼和破碎的雞蛋殼在地上落在一旁，四處皆是顯而易見而不堪入目的髒亂與雜沓。指尖撫過帳上的墨跡，她看得出來作帳的主人是個心細的人，按日期與款項寫得一清二楚的紀錄令她三兩下便瞧出哪裡不對，闔上封皮已磨損了不少的帳本後又將之遞回給夏佐。「意料中的是將命令置若罔聞，而有些意外的是將妻兒都帶走了，丟下一屋子人。」

　　跟在兩人身後的管事有些聽明白了，卻仍不清楚所謂的「命令」究竟意指「何事」？只好有些哆嗦地開了口，發出：「請、請問命令是……？」

　　奈里亞聞聲轉過了頭，才發現對方領了路過來後還沒走。她瞇起眼向對方笑了笑：「您還在呀。」

　　「是……」

　　「聽到了也沒辦法。」奈里亞走近管事，豎起食指靠近雙唇，「你們的主人消失了呢。你說，該怎麼辦？」

　　「徵收不到穀糧，宮廷的大人們會很生氣的吧。」

　　05.

　　一沓沓的票據和乾柴生起熊熊焰火，將烙鐵燒得通紅，上頭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也跟著清晰了起來。管事的男人眼神晦濁，直到現在才稍稍理清事實的脈絡，再聯想到自己即將被追罪的責任忍不住又顫抖了起來，稍抬起頭來看向男子和他的女主人的眼神已與先前截然不同。

　　男人神色漠然地燒著手中的烙鐵，並不在意倒在地上的他是否恢復了神智。貴族的醫者小姐亦不知何時戴上了鳥喙面具，垂首禱唸著祝詞，看也不看他一眼。

　　約莫過了一刻鐘，慢緩的禱詞終於到了盡頭。奈里亞轉身先是走近了火堆，興味盎然地看了好一陣子的火，才又重新走向了倒地的管事。「農莊應該早就幾近斷糧了吧。畢竟這麼多的人手，吃食的花量一定不小呢。」

　　「命令的事，你真的不曉得嗎？管事先生。看你的表情，不太像完全不知情呢。」

　　男人的牙齒上下打顫著，生理性的淚水自眼眶滲出。雖沒被堵上的嘴，但喉嚨與唇舌都乾啞得難以開口，他只得一個勁地搖頭，卻因乏力而只是小幅度地晃動。

　　「不過知道或不知道都不重要了，事實擺在眼前，否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而上帝會懲戒那些與旨相違之人。」

　　06.

　　疼痛的極致就連飢餓也能吞噬。

　　現在，焦肉的味道一點也勾不起人的食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