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I Help You?

May I Help You?


  我的耳朵從踏入機場時就在嗡嗡亂響,提醒著我這種充滿光亮與窗戶的地方是多麼令人焦躁,但我只能向前。

  報到、安排行李、入關,我帶著那兩個陌生的、只知姓名的年輕人上機。我不知道該和現在的年輕人聊些什麼,所以我選擇沉默。當然,也有我無法輕易開口的緣故。


  因為我無法確定那是不是人類在和我搭話。


  廣播在我耳裡化成無法解讀的電磁信號,破碎的安全須知聽起來十分可笑,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聽著破碎而模糊的語音嗤笑。

  我不應該靠近窗戶的,但二十多年來我已經摸透了作為這類人的生存方式。不聽、不看、不答,即使看見了也裝作不知道,這樣我就能挨到用餐時間。

  雖然不是個能告訴別人的方法,但若是當年的我有需要,我會告訴他的。至少這樣,他就能安穩的抵達新家。


  高度在爬升,我閉上眼,等著耳邊的不適感褪去、等著應該到來的東西到來。


  黑暗緩慢地侵吞我的意識,是那熟悉而陌生的感覺。有人在我耳邊低語,是那把輪換著用了二十年的聲音,清脆而年幼、熟悉而遙遠。

  「嘿。」

  「你不理我嗎?」

  「我可是你哥哥。」

  「真沒禮貌,誰把你教成這樣的?」


  我偶爾會思考這些東西存在的意義,如果是想殺害我,那麼當年就該讓我死在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如果是想玩弄我,那麼它們的遊樂手段實在有些糟糕。

  至少該換個身份再來和我攀談。

  我知道無論我如何思考都不會有人能給我答案,這也只是我分心的方式。老哈洛的日記本寫了,那些東西無法溝通,它們只是模仿著人類、以此試探城牆的縫隙、等著防禦瓦解的那一瞬間。


  我等著那些聲音離開,只要不睜開眼,那些絢爛而模糊的影子就無可奈何。


  「。」


  又來了。


  「你還好嗎?


  引誘無效的時候,它們偶爾會選擇關懷。


  「我應該要幫你嗎?


  它們的關懷向來糟糕透頂。


  可不知為何,我沉默的時間裡,眼前的黑暗突然開始扭曲,輕柔的關懷聲瞬間拔高,在我耳邊變成破碎扭曲的痛苦尖叫。

  我睜開眼,只見艾格尼絲看著我,那雙眼一眨不眨。她在看我,又沒有在看我。


  「我應該幫你。」她說。


  我耳邊所有的聲音趨於平靜,廣播早就停了,周遭乘客的低語平凡而寧靜,就連窗戶也是那麼普通。

  空服人員推著推車靠近,溫聲詢問是否能提供任何協助,我才發現已經是詢問餐食的時間。艾格尼絲的注意力一下就被飛機餐勾走,這讓我來不及向她提問。


  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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