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cation Unkn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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クリスピ
(Free Paper cover)


當他看到Youtube跳出的廣告時,Emiya不自覺停下腳步仔細聆聽耳機裡的海浪聲。

空中鏡頭下一片酒紅的無人海岸有兩行腳印,觀眾作為女性第一人稱視角,畫面中走在前方的長髮男人牽著女性的白細左手,長鏡頭裡他轉過身,拿出戒指時的笑容有些難為情,眼神彷彿央求般,當戒指的鑽石與男人石榴色的雙眸成為夜景裡最閃亮的星光時,他站在鏡頭中央說「一輩子在一起好嗎?」


拍得真好。而且廣告主題曲——同時是廣告中男主角庫夫林˙阿爾斯塔的最新單曲——也依然悅耳又有意思。Emiya很喜歡庫夫林的創作,自由奔放且不失理論,那些奇妙的旋律總會讓他想起偶爾有機會在家中看見庫夫林把玩吉他的模樣,除了時間累積出來的技術之外大概也是被祝福的禮物。

剛開始轉暖的春天還吹著有些寒冷的風,Emiya站在聖詹姆斯公園(St James's Park)西邊的小出口。星期二上午十點多,是多數人正在上班,附近絕大多數觀光客也集中在白金漢宮前觀賞衛兵交接的時間點,昨晚他和庫夫林在晚餐時約好明天早上在公園見面。


Youtube的覆蓋廣告結束後,視窗下方自然出現了某國際知名珠寶銀飾公司的網頁廣告。他下意識皺眉。或許是這個國家的春天到了,天氣也即將邁入一年中最穩定的時段,所以挑選這時主打一系列浪漫美麗的廣告能刺激婚戒的銷售率也不一定——Emiya盯著手機螢幕這麼想。

但又或許是、網路演算法在三個月前記住他在Google上搜尋了「英格蘭 同性 結婚」的關鍵字也、不一定。


Emiya突然覺得喉頭有些緊縮、心跳加快——這是每當他想起這件事都無法抑制的生理現象。


他曾經與庫夫林曾經分手過一次,然後當他們決定復合時,Emiya壓根沒想過相伴的兩人生活會出現「婚姻」這個詞彙。或許更正確的說法是,當Emiya決定真正開始與庫夫林交往時(Emiya不認為他們曾經分手,他單方面認知在兩人交往前的那段時光只是單純的鄰居兼床伴),婚姻就不存在他的人生規劃裡。並非兩人相同性別或是宗教上這種容易理解的原因,而是Emiya始終認為這段關係走到這對他而言已經完滿了,他沒想過下一步。

「不過為什麼這傢伙代言了這種東西……」突如其來的廣告讓Emiya覺得自己彷彿被暗算般有些不甘心,慣性自言自語地碎念。手錶顯示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他緩步走入幅員廣闊的公園,沿著南邊的湖岸步道朝約定地點順行。


為什麼自己會和庫夫林走到這呢?

Emiya掏挖來到英國十三年間的記憶。

高中畢業後與自己的青梅竹馬——遠坂凜來到英國,Emiya不像那位總為自己設下目標並勇敢前進的女性,只是單純沒有繼續待在日本的理由,而接受了凜的建議來到這個國家。靠著從小對樂器的興趣,就算當時語言能力不如旁人卻也在英國找到了個能夠維生的工作,漸漸生活開始穩定。穩定的生活也滋養了社交網絡的根與葉,他認識了一些朋友、工作被賦予更多責任、護照的國籍欄位也從日本變為英國。

有天,當Emiya意識到自己似乎逐漸淡忘日本的生活時,同時也是他認識庫夫林˙阿爾斯塔的第一天。


認識庫夫林後的回憶在Emiya眼前總是清晰。因為工作而在酒吧初識時,他還記得舞台上男人亮麗的外表與才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逐漸熟絡後,他知道個性直率討喜的庫夫林擁有許多朋友,最初Emiya並沒有興趣與這樣的人深交,一如許多工作上認識的同行罷了。只是或許是命運(這是庫夫林喜歡用的詞彙,Emiya相信大概是身為音樂創作者的浪漫),總和庫夫林陰錯陽差地吵架、然後陰錯陽差地成為鄰居、陰錯陽差地偶爾有一點肉體關係、陰錯陽差地讓兩人的距離複雜起來。


先是曖昧然後迂迴接著分手再來復合,兩人三年,一起走到了這裡。

結果這裡被賦予的名稱卻是「婚姻」嗎?

Emiya告訴自己有些不對勁。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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