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pold and Loeb Case#015
Musique楽音Life plus 99 years。
这是他们获得的判决。
在判决文中,法官John Caverly这样说:
The court, however, feels impelled to dwell briefly on the mass of data produced as to the physical, mental, and moral condition of the two defendants. They have been shown in essential respects to be abnormal; had they been normal they would not have committed the crime. It is beyond the province of this court, as it is beyond the capacity of humankind in its present state of development to predicate ultimate responsibility for human acts.
In choosing imprisonment instead of death, the court is moved chiefly by the consideration of the age of the defendants, boys of eighteen and nineteen years.
Life imprisonment, at the moment, strikes the public imagination as forcibly as would death by hanging, but to the offenders, particularly of the type they are, the prolonged suffering of years of confinement may well be the severest form of retribution and expiation.
"In no. 33,623, indictment for murder, the sentence of the court is that you, Nathan F. Leopold, Jr., be confined in the penitentiary at Joliet for the term of your natural life. The court finds that your age is 19."
In no. 33,623, indictment for murder, the sentence of the court is that you, Richard Loeb, be confined in the penitentiary at Joliet for the term of your natural life. The court finds that your age is 18.
"In 33,624, kidnapping for ransom, it is the sentence of the court that you, Nathan F. Leopold, Jr. be confined in the penitentiary at Joliet for the term of 99 years. The court finds your age at 19."
In 33,624, kidnapping for ransom, the sentence of the court is that you, Richard Loeb, be confined in the penitentiary at Joliet for the term of 99 years."
----provided by Professor Douglas O. Linder of UMKC School of Law
我看着手上这四张判决书,苦笑两声。作为正式公文来说,把主控、警长、书记员等公职人员名字统统写错然后×掉重打这种低级错误犯得毫无理由,这种掉以轻心的态度很让我从沉重的情绪中嚼出一丝闹剧感。
两人在留置所吃了最后一餐好的,剃了头,各自收监独处24 小时,进行所谓的“想想清楚”,度过了刑期前的最后一晚,在1924年9月12日,分别成为了犯人9305 和9306。


不出一个月,Nathan的父亲出售了他们在Kenwood的房子,搬去了Lakeview区,靠近Belmont Harbor,于1929年4月 5日去世,Richard的父亲在1924年10月27日病逝,距离宣判不过一个半月。
Nathan的哥哥换了姓,从Leopold改为Lebold,但对狱中的弟弟依然十分关心,提供经济上的援助,Loeb家也是一样,所以刚进Joliet Correctional Center的两人手头都相当宽裕。Darrow对Nathan有着很强烈的同情心,时常写信给他,直到Darrow死前,两人还保持着联系,在他眼里,倒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这块好钢就这么被浪费了。

事实上Nathan很快就找到打发时间的事情做:教学。他发现狱友文化程度极低,而监狱学校形容虚设,监狱图书馆也不过是个幌子。当他着手开始这方面的工作时,芝加哥媒体发出了抗议,基于他之前残忍的犯罪行为和同性恋身份,不能忍受Nathan这样道德败坏的犯人教育其他犯人。这件事只能就此告终,Nathan转为继续自己的学习。
伊利诺伊州1925年新造了一个监狱Stateville Correctional Center,距离原来的Joliet Correctional Center只有3公里,出于宣传目的把两人先后转了过去。两人再度相见,已经是1931年3月。
六年半过去了。
这两个天天见面几乎时时刻刻粘在一起的人,2千3百多天不曾见面。
这次是Richard提出要开办监狱学校了,他借工作之便对典狱长夫人表达了这个想法以后,典狱长勉为其难接受举办了一次听证会最终通过了这个提案,把所有的工作交给他们两人处理。在表面上,Richard是这个工作的发起人和创立者,但事实上关于课程设置和外联的工作都是Nathan完成的。他早在自己继续学习的联络中,已经向外界的诸多大学写去了要求提供函授课程的信件,其中一封要求学习微积分的信件得到了积极的回复。我相信,比起“犯人编号9306”来,Nathan Leopold, Jr.这个署名更吸引收信人荷华州立大学的Helen Williams 教授的注意。Helen Williams 之后还为Nathan牵线搭桥,以便他学习犹太教典塔木德和中世纪及当代希伯来文文学。
当然Richard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亲自编写了一份英语七八年级教材,他认为多数囚犯更需要的是出狱后的实用技能,因此加入了许多商务往来所需的部分。事实证明这门课程的确是囚犯们选择最多的一门。
当时Richard 在同狱的囚犯之间被称呼为“校长”,并获得了一定的特殊待遇,虽然之后在多数文件中都被典狱长予以否认。
所谓的特殊待遇包含不和其他犯人一起在公共餐厅用餐,以及使用监狱学校所在的大楼内的原职工用办公室的私人浴室和卫生间。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Nathan大力投入的监狱学校工程往高里说,利国利民,有数据显示,选择监狱学校函授课程的狱友在假释期内以及出狱后的犯罪率都比没有选择监狱函授课程的狱友低,不过他的目的单纯得一眼就能看破,无非是争取更多的时间和Richard在一起罢了。
短暂的欢乐以一种过于残忍的方式落下帷幕。
新典狱长上任后,削减了每个犯人每月可获得的经济支援的上限,Richard无法像原来那样用钱解决一些狱中的纠纷,被他曾经的室友James Day所忌恨。
1936年1月28日,Richard在办公室阅卷并制定接下来的教学计划,随后起身去浴室。此时James Day进入浴室后用前一天监狱理发室失窃的一把剃刀割破了Richard的喉咙,Richard挣扎着从浴室中出来想要去公共餐厅呼救,却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腹部一道伤口足有一英尺长,气管被切开,颈静脉更是严重割伤。
被抬到监狱医务室的Richard浑身上下找不到3英寸以上完好的皮肤,之后媒体形容他“sliced into ribbons”,狱方一边抢救一边联系他的家人,Richard的家庭医生(当年接生他的人)和他的哥哥飞车赶来,也没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
闻讯而来的Nathan 急切地要求医生验血以便给Richard 输血,却被医生们拒绝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时早已无力回天。当Nathan 获准可以见他一面的时候,Richard 望着Nathan,挤出一句:
"I think I'm going to make it."
他没有做到。
Nathan 被获准清洗Richard 的遗体,他花了很久的时间,一点一点,尽量把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身体清洗干净,这具伤口多达56 处的身体。
回到囚室的Nathan精神崩溃了,长时间的嘶吼让他周边的狱友不停向狱方投诉,因而被转进隔离区监禁。与其说是对他的某种保护,这个举措不如说是对他的惩罚,因为隔离区里监禁的,还有James Day。长达6个月的监禁使他脱离了对监狱学校的管理,学校一下子失去了两名领导人,几乎荒废了。
James Day的公开审讯花了一天就结束了。他声称Richard一直对他的身体有所企图,仗着有特殊待遇,要挟自己提供性服务以换取某种优待,他当天是被Richard约去那里,在被用剃刀威胁的情况下自卫,不小心弄死了Richard。虽然作为关键证物的凶器究竟是谁带到现场的是本案的重点,但典狱长坚持否认Richard被授予特殊待遇也否认监狱职员收受贿赂,并宣称理发室丢失剃刀以后已经发动职员搜寻只是没有找到,加上没有其他狱友提供对James Day不利的证词,因此,即便监狱神职人员作证James Day素行不良,经常强迫其他狱友提供性服务和敲诈勒索金钱,与其说Richard对James有想法,不如说James对Richard有非分之想,最终还是判决James无罪。
Richard死后Nathan性情大变,仿佛不愿在这监狱里多待一天一样,积极投身于自己的假释申请,甚至报名参加二战时期芝加哥大学Alf Sven Alving 主导的针对疟疾的新药及其副作用的研究,充当小白鼠。不过他良好的教育背景和之前鸟类观察时积累的经验使得他更多的是担任工作人员的职务,详细记录被实验用蚊子叮咬的时间、受测者姓名、药物名称、实验种类等,因其系统化、详细而又准确,在很多医学从业者的记录文字中也得到好评。,在这个长达三年的项目第一年发表的二十二份论文中,有近十八份都有他的心血。
只可惜他这种拼了命也要得到假释机会的努力并没有获得预期的回报,非但项目负责人Alf Sven Alving不愿意出席他的假释听证会,就连典狱长也并不支持他的假释申请。好在他哥哥以及在他哥哥去世后接棒的Ralph G. Newman还有一直支持他的Helen Williams 教授还一如既往地为他呼吁,更有稍后加入进来的诗人Carl Sandburg和作家Meyer Levin(此人撰写了小说《Compulsion》,这事过于复杂,以后再写) 。
在诸多社会名流与敏腕律师Elmer Gertz的参与下,Nathan终于在1958年获得了假释,踏出了监狱的大门,回到了芝加哥。

芝加哥再度为他沸腾,100 来个电视、广播和报纸记者围着他,在他离开监狱去芝加哥市区的路上差点引起车祸。为了头条的记者们甚至在他住的房子外面扎了帐篷,原本计划在芝加哥多待两天的他,选择了次日离开芝加哥,去往波多黎各一所医院,担任X光技术员一职。
此后的人生他也并没有收敛许多,仗着天高皇帝远,假释犯不能违例的条款他破了个遍,甚至没过多久就提出要和一名孀居在此的女性结婚,这又在芝加哥掀起轩然大波,最终假释委员会批准他于1961 年2 月与Trudi(1905 年12 月4 日,射手座)结婚。
Nathan 于1963 年正式结束他为期五年的假释期,作为一个并不依靠本职工作过日子而是有一笔来自信托基金收入的自由人,他和妻子周游欧洲去了,而这正是1924 年秋天原本计划好了却因被捕而被耽搁的。
大多数时间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着,只是偶尔还是在话题滑向哲学方面时忍不住嘴炮几句,犀利不减当年。从小就培养起来的鸟类观察在波多黎各也没有丢下,在1963 年出版了《Checklist of the Birds of Puerto Rico and the Virgin Islands》,可谓初心不改了。
1971 年8 月,Nathan 长年的糖尿病引发心脏疾病最终击倒了他,被送入当地医院,十天后的8 月29 日离开人世。
66岁离世的他,有33年待在监狱里,而和Richard一起的岁月还不到十年。
这十年里他拥有过,这十年后他依然没变。
He had been my best pal, in one sense he was also the greatest enemy I have ever had, for my friendship with him had cost me--my life
Life plus 99 years。
With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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