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莫】《暗恋与病变》丨下篇

· 原作：微微一笑很倾城

· CP：KO丨莫扎他

· 包含大量兽化PLAY及R18描写

017.

贝微微好不容易写完了一份市场调研报告，正伸着懒腰考虑去哪里解决午餐问题，电脑右下角的公司聊天群就欢快地闪动了起来。

【愚公搬山】：兄弟们！11点了~四舍五入就是午休时间啦！

【猴子酒】：走走走，我饿死了。楼下新开的干锅牛蛙，有谁要一起的？

贝微微来了兴致，正准备拉着肖大神一起加入，就看到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

【莫扎他】：带我一个！

郝眉？？贝微微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群名——“今天吃啥”。

没错，这是致一科技公司的约饭群。

该群的画风名副其实，每到接近饭点的时候就会敬业地跳出来，为人民群众带来第一手的吃喝资讯。曾几何时，这个群里最活跃的人非吃货郝眉莫属，直到大厨KO入住郝宅，约饭群意见领袖的发言次数日益减少，群主名存实亡，时至今日，众人甚至都认为他已经把这个群给屏蔽了。

贝微微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对着电脑打字的郝眉，又看了看远在角落里的KO，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作为一个有着某种隐秘兴趣爱好的女生，围观郝眉和KO的“友情互动”是贝微微最感兴趣的办公室消遣。然而令人头秃的是，她发现自己正在逐渐丧失这一大乐趣。

从郝眉和KO突然宣布“分居”的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起初贝微微还单纯地以为这两个人只是分开住而已，并不会影响到她脑内YY的日常娱乐，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手上这支涨势强劲的绩优股每况愈下，这一天天的，眼前仿佛都能看到急转直下的绿色折线。于半珊那家伙竟然还在公司大肆散播“KO交了个网恋女友”的小道消息。贝微微就不明白了，KO的状态看起来哪像是谈恋爱？说是失恋还差不多。

郝眉的情况也有些古怪，明明之前还三句不离地把KO挂在嘴上，时不时就跟在KO后头聊两句，最近几天却像是吃错了药似的忽然拉开了距离，转而跟着于半珊和丘永侯乱转。今天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连午饭都要“自力更生”了。

什么情况？贝微微眼看着自己全仓买入的K莫股全面跌停，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忍不住给郝眉发了条私聊消息：

【芦苇微微】：美人师兄啊，你今天怎么想起跟我们一块儿去吃饭？KO师兄没给你带午餐吗？

对面很快有了“正在输入”的字样，断断续续了好一会才发出一句话。

【莫扎他】：三嫂，KO做的饭吃多了容易上瘾，我得戒戒。

【芦苇微微】：？？？

018.

KO做的饭确实叫人上瘾。

可令人上瘾的又何止是KO做的饭呢？

KO的关心，KO的温柔，KO的特别优待，乃至KO这整个人，都需要戒一戒才行。

郝眉难得地没有理会三嫂发来的问号，揉了揉太阳穴，想起这几天夜里“糟糕”的梦境，满脑子浆糊。

他不是个能把心事憋住的人，有什么说什么才是他的行事风格。若是再不采取点冷却措施，郝眉觉得自己早晚会忍不住跟KO告白——事实上，他已经快憋不住了。一想到KO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友在自己的房子里翻云覆雨，他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百米冲刺上去搞一发第三者插足的狗血大戏。等闹到那地步，这烂摊子恐怕就不可收拾了，他们很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不，更严重点，说不定KO会直接离开致一。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郝眉抓耳挠。上升到公司利益层面，他拿了老三“和亲费”，万一把KO给吓跑了，岂不是要被沙尘暴吊起来打？哪怕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能把人放在眼前看着也好过相忘于江湖。就算KO找了女朋友，结了婚，组成了自己的家庭，他起码还能以好友兼同事的身份……偶尔上门蹭蹭饭不是？

唉，可悲啊可悲。郝眉拊膺长叹，他隐约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还是个异性恋的，喜好的是肤白貌美的小姐姐，怎么才刚上了两年班，忽忽悠悠就弯了呢？还偏偏看上个有女朋友的直男。

“眉哥！”于半珊带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同事在公司门口吆喝：“还坐那发什么愣呢，再不来不管你了。”

“来了来了！”郝眉关上电脑，一路小跑地跟上去。

俗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只能顺其自然。郝眉决定暂时抛开大脑里的一团乱麻，先填饱肚子再说。乐观点想，说不定他很快就能学会放下这段感情，回到彼此还是朋友的位置。

没错，不过就是失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郝眉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舌根却莫名泛着若有若无的苦涩，连吃水煮鱼都有些提不起劲来。

019.

KO的手抖得厉害，好一会才终于把钥匙怼进锁孔里。

他今天的状态格外糟糕。虽然最近几天都很糟糕，但今天明显已经达到了无法忍耐的程度。

在衣物的覆盖之下，不论是鳞片还是皮肤，都像是被火舌舔过一般炙热。KO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回到家里，几近粗暴地扯开自己的长袖衬衣。

刺痛，灼烧，还带着钻心蚀骨的麻痒。要不是还尚存一丝理智，KO简直要以为自己已经被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烈焰。四周都是滚烫的空气，脆弱的肺部不堪折磨，每一下呼吸都像是在崩溃的边缘试探。体内的细胞疯狂叫嚣着对水的渴望，仿佛下一秒就要皲裂着从血肉上脱落。

浴缸里早就备好了满满的凉水，KO边走边脱，甚至来不及蹬掉袜子就直接一头栽了进去——也许只是幻觉，伴随着水花的响动，他仿佛听到了某种滚烫的东西在水里骤冷冒烟的嗞拉声。

浑身的灼烧和刺痛被冰冷的水流带走，KO长舒一口气，将自己完全沉入水面。在人类的眼皮之下，浅色瞬膜覆着眼球，保护它们不受水流的刺激；脖子两侧的腮则完全打开，有规律地缓慢扇动着，吸收着水中的氧气；层层叠叠的鳞片褪去白天的灰暗，焕发出珍珠般的光泽。

在煎熬又窒息的一天之后，这个努力伪装自己的男人静静地躺在浴缸底部，一动不动地享受久违的舒适和宁静。

KO知道，他正在变得越来越像一条真正的鱼，只有在水中才能感受到放松和畅快的呼吸。

留给他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

透过浴室的门缝，依稀能看到散落在客厅地面上的杂物。有手忙脚乱脱下的外套，有下班时同事交付的文件夹，还有给郝眉带的午餐。那是一个深蓝色、点缀着明黄色五角星的便当盒，装着今天早晨做的干切牛肉、油焖笋和鸡蛋烧，用的是前几日特地去超市买的土鸡蛋，又小又贵。这样的东西，KO自己是舍不得吃的。何况他现在已经对人类的食物感受不到任何食欲了。

味觉发生了变化，做的饭菜恐怕也失了水准。KO躺在浴缸里自暴自弃地想。否则郝眉怎么会突然婉拒了他的便当？

……不，根本和料理的味道无关。

KO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黑暗。

他们只是…单纯的疏远了而已。

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是可以永远单方面付出的。人与人之间，终究是要以心换心。主动先开始疏远的是自己，态度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也是自己，又凭什么去指望郝眉毫无芥蒂地对他释放善意与温暖呢。就算是个太阳，也未必能照耀到阴沟里的老鼠，不是吗。

KO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个精辟的比喻。

020.

郝眉抱着一堆文件，站在某个空荡荡的办公桌前愣了一会，扭头朝办公室里喊：“KO呢？你们有谁见着KO了？”

“KO？”于半珊从电脑后探出头来：“他不在吗？”

丘永侯也有些茫然：“是不是去厕所了？”

“不是，这电脑都没开啊！”郝眉无语：“你不是坐在他附近吗？他今天没来你们都没发现？”

“呃，”丘永侯挠挠头：“他…他最近存在感比较低……”

“该不会是陪女朋友约会去了吧，”于半珊捶胸顿足：“好羡慕啊！”

“羡慕个锤子！”郝眉有些急了：“KO不是会轻易旷工的人，我得去问问老三！”说罢将手上的文件夹一股脑儿地堆在丘永侯桌上，风风火火地往肖奈的办公室跑。

丘永侯被突入起来的文件淹没，抻着脑袋干嚎：“我上次流感住院你都没这么关心我！！”

“病假？”郝眉站在肖奈桌前三连发问：“什么病？感冒？严重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肖奈耸耸肩：“你关心的话可以下班后去探望一下。”

“我…”郝眉舌头打结：“他、他有人照顾，轮不到我。”

 “这好像不矛盾，”肖奈笑得意味深长：“我们是有人文关怀的公司，选你代表大家去探探病也很合理吧。”

“为啥是我啊！”郝眉脸颊泛红：“后勤部长明明是三嫂。”

肖奈摊手：“据我所知，那好像是你家。”

“靠，”郝眉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

021.

百叶窗缝隙里透过丝丝缕缕的晨光，KO从浴缸里醒来，顺手捞过窗台上的闹钟看了看，已经到了要去上班的点儿。往日里为了给郝眉做午餐，他需要提前一个小时去厨房准备，今天能够肆无忌惮地睡到这个时间，在莫名的如释重负之余，心中又空空荡荡。

KO坐起身，试图站起来走出浴缸，却发现身体的状况有些诡异：一条泛着青色的大鱼尾出现在浴缸的另一头，连接着层层叠叠的鳞片，没入水中。下半身已经失去了两条腿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不可名状的感觉。他试着动了动，水里的大尾巴随之摇晃，带出哗啦啦的水声。

KO愣愣地坐了好一会，终于接受了自己已经完全进入“尾化期”的残酷现实。

给肖奈发完请假的消息，KO躺回水中。

进入“尾化期”并且无法变回人类的双腿，意味着他只剩下三天可活了。

真的到了这一天，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KO在水里摆动着尾巴，连自己都没想到会是如此冷静。

三天之后，他将会在这间小小的浴室里，化作泡沫蒸发，除了一汪清水，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正如二十多年前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时那样，干干净净。

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倒也还算不错。KO默默地想，既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会在郝眉的房子里留下一具可怕的尸体。

在他消失之后，也许会有人对他的突然失踪感到困扰——但很快，KO相信，很快，就不会再有人过问这件事了。不论是郝眉还是其他人，都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将他这个不重要的过客淡忘。

022.

郝眉熬到下班，搭上久违的地铁线，前往KO的住处。

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等会见了面，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又该说些什么才显得自然？故作热情的笑容会不会显得尴尬？对了，要不要买点慰问品？水果？鲜花？太客套了吧……郝眉一路走一路纠结，满脑子都是各种念头在打架。

在他意识到自己喜欢KO之前，还从未觉得面对KO是件这么难的事。

爱情到底该算是个好东西还是个坏东西，真是一言难尽。

待郝眉终于走到家门口，才想起自己忘了提前发个消息告诉KO自己要来。

算了，都到这里了，再发消息也是无济于事。郝眉掏出背包里的钥匙，犹豫着是不是该先敲敲门，毕竟这里很可能还住着一位异性。

——咚咚咚。

郝眉紧张地握着拳，在门板上扣了三下，身体不自然地紧绷起来。他努力告诫自己，不管等会来开门的是一位怎样的女性，他都要暂且忘记对方是情敌的事实，面带笑容地打招呼，绝不能失了礼节。

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人任何人来应门。

郝眉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门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没人在？郝眉看了看手上的钥匙，终于还是将它插进锁孔，转动着打开了门。

“Hello~？”郝眉轻轻推开门，做贼似的探近一颗脑袋：“有人在家吗？”

房子里静悄悄，半个人影也没有。

“我进来了哦，”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郝眉一边小声吆喝，一边走进玄关换了拖鞋。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个家与他离开时相比并没有发生太多改变，甚至还更乱了一些——桌上放着只吃了一半的便利店三明治，地上散落着公司的文件和KO的衣物，还有熟悉的便当盒。

郝眉蹲下身，打开便当盒的盖子，里面是满满的饭菜。闻起来已经有些不新鲜了，显然是没有经过冷藏，就这样在地板上放了一天。

“明明都叫他不要做了的……”郝眉窝在地上，看着便当盒里码放整齐的干切牛肉、油焖笋和鸡蛋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几样菜都是前几天他在办公室里随口提的，KO竟然一样不落地全做好了。

放下便当盒，郝眉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不仅没有找到任何女性生活的痕迹，甚至还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KO的钱包和钥匙。如果说不带钱包出门还有情可原的话，不带钥匙就有些诡异了。这间公寓安装的是普通的机械锁，既没有输密码的功能也没有指纹识别的高科技，不带钥匙是根本进不了家门的。

况且KO请的是病假，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还能跑到哪里去？如果是去医院，起码也该带上钱包吧？郝眉越想越觉得奇怪，拿出手机给KO拨了通电话。听筒里始终反复播放着音质廉价的免费彩铃，无人接听。

“什么情况…”郝眉皱着眉头将手机拿开准备挂断，却听见一阵微弱的震动声从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嗡嗡地响个不停。

“连手机都没带？”郝眉诧异地竖起耳朵，循着声音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终站在了虚掩的浴室门前。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023.

在打开浴室门之前，郝眉的脑袋里闪过很多种猜测，但没有任何一种能够比得上此刻眼前的景象。

一条人鱼正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没错，一条人鱼。

像童话故事里描写的那样，手臂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鳞片，下半身是硕大的鱼尾。

这是梦吧？绝对是梦吧？

郝眉呆呆地站在浴室门口，大脑就像没有内存的电脑般彻底卡死。

他看到了什么？一条人鱼？？还长着KO的脸？？

这不可能，这不科学，这不唯物！

郝眉闭上眼睛，一边深呼吸一边默念了三遍“Bug解除”，刷新页面似的再次睁开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一条人鱼，正熟睡在他家的浴缸里。

“K、KO…是你吗？”

郝眉站在门口，尝试着叫出KO的名字，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比蚊子哼哼还细不可闻。

他两腿打着颤，扶着浴室的墙壁一点点地往里挪，心里还存留着最后一丝侥幸——也许KO有某种异装癖也不一定。在如今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COS成一条鱼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当他终于走到浴缸前，近距离地看到躺在水里的生物时，不得不逼迫自己承认：眼前这东西，绝对不是cosplay这么简单。

硕大的鱼尾纹理清晰，看不出任何仿制材料的痕迹；自然排列的鳞片生动真实，每一片的形状都不完全相同，手臂上偶有鳞片脱落处，依稀还能看到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最重要的是脖颈两侧的鳃状物，正随着呼吸的节奏缓慢扇动。

傍晚的红霞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在水面上投下一方浓重的红橙色，将鳞片折射出迷幻的光。

若不是有KO那张脸，郝眉几乎以为自己是误入了什么奇幻电影里的空间，一时之间不知该感叹是太过真实还是太不真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郝眉背靠着浴室的墙，努力整理乱成一团的思绪——KO变成了人鱼？还是说，KO本来就是条鱼？就像小时候看多的童话故事，人鱼公主为了到人间寻找真爱，用声音和巫婆换来了人类的双腿……糟糕，之前住在一起时，当着KO的面吃了那么多次水煮鱼糖醋鱼红烧鱼香煎鱼，是不是有点失礼啊？郝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及时打住自己放飞的脑洞，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何处理眼下的状况才是当务之急。

024.

KO朦朦胧胧地从睡梦中醒来，眼前是一片黑漆漆的浴室。城市灯火从隔着窗子透进来，隐约照亮了四周的轮廓。

 ——渴。好渴。

明明身在水中，却有种脱水的窒息感。

普通的水是不行的，必须是某种特殊的液体，香甜的，可口的，能够维系生命的……KO微微皱眉，有些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法思考。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只能做出最本能的回应。

他有些烦躁地动了动鱼尾，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这里实在太狭窄了，只有小小的一池清水，根本动弹不得。

此时一阵类似脚步声的响动从外面传来，浴室的门被慢慢打开。KO循声望去，一个人影背着客厅的光，出现在几步开外。

“KO…？”那个人说话了，语气里满是试探和无措：“你…醒了？”

KO晃了晃耳朵里的水，并没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只好坐在浴缸里直勾勾地看着。

“你还好吗？”来人小心地靠近了一些：“呃…你还能认出我来吗？我是郝眉。”

KO眨了眨眼睛，仍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却在隐约听见“郝眉”两个字时愉快地摆动了两下鱼尾，溅起不小的水花。

“欸别别别激动！”郝眉吓得手舞足蹈：“你…能认得我，对吧？”

人鱼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扭曲的音节，像是某种非人的生物在模仿人类的发音，干涩喑哑如碎木碰撞，听得郝眉忍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刚才那个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KO再次开口，略有些吃力地发出了那个难以名状的单音，隐约能听出是个“眉”字。

“太好了…咱们勉强还能交流。”郝眉松了口气，壮着胆子挪到浴缸前：“那什么，我得先跟你道个歉，没提前说一声就来了…还有，呃，刚才翻了你的电脑。”

KO似乎并没有在听，只是在看到郝眉靠近后，一双乌黑的眼睛微微发亮，像见到主人的大型犬般乖巧地趴在了浴缸的边缘，喉咙深处时不时重复着那个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眉”字。

“好好好，我在。”郝眉哄小孩子似的摸了摸KO的短发：“我看了你存的资料，按上面的说法，你现在已经进入尾化期了，换句话说就是快要…总之现在的情况很严峻，我们得赶紧找到那个你喜欢的人来治好你。”

KO暂且还无法理解这么大串的人类语言，只能断断续续地听懂几个词汇——尾化期、喜欢的人、治好。于是他认同地点了点头。

“行，咱们这就算达成一致了。”郝眉单刀直入：“鉴于时间紧迫，我需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KO歪了歪头，又发出了那个单字：“…眉。”

“糟糕，你该不会是只能发出这个音吧？”郝眉坐在马桶盖上扶额：“唉，这样好了，我先说说我的推论。一开始我最怀疑的是你的网恋女友，也许是她把你甩了，你又实在很喜欢她，相思成疾，才得了这个病。可我没有在你的电脑和手机里找到任何她存在过的痕迹。而且从电脑的浏览记录来看，你最早开始搜索关于人鱼病的症状是在一个多月前，那时候你刚提出要搬走，这说不通。”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友对吧？”郝眉看向KO的眼睛，努力寻求答案：“你从一开始就是偷偷喜欢着某个人，又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告白。”

KO缓慢地摇了摇鱼尾，打着有些忧郁的节拍。

“唔，你尾巴的情绪倒是挺好懂的，”郝眉挠挠鼻尖：“刚才我掰着手指数了一遍，你熟悉的人除了致一的，就只有菜场的大爷大妈了，所以…呃，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

KO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郝眉的脸。

郝眉咽了咽口水：“……是三嫂吗？”

下一秒，硕大的鱼尾狠狠地拍向水面，溅了对面满头满脸。

066.

郝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KO生气了，对方竟突然伸出满是鳞片的手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人捏碎。

“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命！”郝眉嗷地一声从马桶盖上窜起来挣扎着道歉，不慎踩到了地上的积水，脚下一个打滑便直接被拽进了浴缸里。

即使是在夏天，冰凉的水依旧刺骨。郝眉被冻得浑身激灵，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忘了自己的手腕还被死死地攥着，一阵兵荒马乱的扑腾之后又认命地倒回了浴缸里。

“靠…咳咳…”郝眉吐出两口水：“我就是随便猜的，要是有什么推理失误的地方咱们友好探讨行不行？把我拉进浴缸里算怎么回事儿？”

KO躺在水中，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郝眉，漆黑的眼珠中满是抓到猎物的欣喜，干渴的喉咙下意识地吞咽了两下，喉结翻滚，像是准备进餐的野兽。

“…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郝眉干笑两声，尝试着撑起身体离开浴缸，却被KO伸手按住了后背，禁锢在有力的臂弯里动弹不得。

“不准…”KO开口，喉咙深处发出诡异难辨的音调：“走。”

郝眉不知道KO想干什么，双方悬殊的力量让他有些害怕：“你说什么？”

KO紧了紧手臂上的力道，恨不能将人锁在自己身上：“…不走。”

“不走…？”郝眉的腰被勒得生疼，赶紧哄道：“好好好我不走，哪里也不去，你先放手…”话音未落，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猛地反应过来：“你会说别的话？那刚才…？”

KO墨色的眼睛满是专注，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人：“喜欢……眉。”

这世界简直疯球了。

郝眉尚未来得及消化完眼下的情况，身下的人鱼忽然灵活地翻了个身，宛如鳄鱼咬住猎物时的死亡翻滚，轻而易举地将两人的位置颠倒。郝眉眼前天旋地转，冰凉的水从西面八方涌来，毫不客气地将他包围淹没。作为生在海边却不会游泳的人，郝眉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在自家浴缸里溺水。

“咕…呜呜…”可怜的旱鸭子呛了几口水，本能的求生欲占领了短暂空白的大脑，指挥手脚紧紧缠住伏在自己上方的人，抓紧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然而还没等他呼吸到几口新鲜空气，下巴就被狠狠地捏住了，郝眉吃痛地张开嘴，一个略带凉意的嘴唇立刻贴了上来，舌头从唇间探出，带着阴森森的寒气，霸道地进入郝眉温暖的口腔，贪婪地攫取着其中的津液。

“唔…嗯……”郝眉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只能感受到滑溜溜的软肉在嘴里肆虐，扫过敏感的上颚，酥酥麻麻，分不清是疼还是痒。他方才溺了水，眼睛里火辣辣地流泪，鼻腔里也烧得难受，这会又莫名其妙被KO堵着嘴吻了许久，肺里的氧气早就断断续续，只能呜呜咽咽地求对方松开。

KO意犹未尽，舌尖若即若离地在郝眉唇角舔舐了好一会才缓缓移开。

“哈啊…哈啊……”郝眉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烧得厉害，心脏在起伏的胸腔里咚咚打鼓——这算什么？初、初吻？？作为人生的第一次接吻经历，这未免也太激烈了点。

KO没有让郝眉休息太久，梦寐以求的饕餮大餐就在眼前，饥渴到极致的人又怎能把持得住。他再次俯下身，一手卷起郝眉湿透的T恤，一手扯下短裤，沿着对方身体的曲线一路向下亲吻。

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的下身完全暴露在冷水中，激得郝眉浑身发颤：“…啊…好冰。”

KO的舌头微凉湿滑，时而舔舐啃咬，时而轻柔缱绻，像条蓄势待发的蛇，细密地抚过每寸敏感的皮肤，点起微弱的火苗。

电流在皮下游走，刺激着郝眉脆弱的神经，唤醒了夜里那些糟糕梦境的记忆，青涩的身体竟莫名有了感觉，口中溢出的喘息渐渐带上了煽情的意味：“啊…K、KO…呜…” 

郝眉的呻吟对KO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他伸手托住对方绵软的臀部，直接将头埋进了水里。

“啊！”郝眉噌地一下差点坐起来：“KO！别，那里…嘶啊…”

从来只和自己右手亲密接触过的下身，突然被湿润柔软的触觉包围，陌生又绝妙的体验让郝眉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地摆动腰部，也不知是想要逃离还是迎合。

KO并不理会郝眉的反抗，双手牢牢箍住对方的腰部，口中含着那根逐渐变硬膨胀的东西吮吸舔弄。人鱼的唇舌明明是微凉的，但在冰冷的水中又有几分若有似无的温度，郝眉眼神失焦地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波纹，只觉得自己下面那根不断充血变热，在似温似凉的口腔里不断堆积着难以言说的诡异快感。

“KO，够、够了…啊，别吸…” 郝眉快要被一波接一波的快感夺去理智，努力扭动着屁股试图挣开：“真的…啊…要、要出来了…”

KO自然是不会松开，反而更加卖力。圈紧时快速的吞吐，掠过顶端时挑逗的舔舐，再迫不及待地吸走铃口出涌出的欲液…

“呜呜——啊…！”未经情事的郝眉哪经得住如此对待，很快便惊喘着在KO嘴里射了出来。

眼前炫目的白光持续了好一会才渐渐退去，郝眉向后仰躺在浴缸边等高潮的余韵退去，脱力地看着KO的脑袋从水里抬起来。此时对方性感的喉结正上下滚动着，像是吞咽了什么东西，还回味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想起之前在资料上看过的“治疗方法”，郝眉立刻就意识到对方吞了什么。

“…靠。”郝眉双颊滚烫，抬手遮住双眼：“这也太刺激了。”

026.     

郝眉醒来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光溜溜地泡在浴缸里。身体似乎已经对冷水麻木了，甚至有些微微的发热。

窗外蒙蒙亮的天光让郝眉恍惚有种乱搞了一夜的错觉——KO像是永远喂不饱的野兽，把他压在水里口了好几次，直到郝眉什么都射不出来为止。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郝眉扭头看了看睡在旁边的KO，不禁对自己这一天的经历感叹。回来这里之前，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彻底放弃这段感情的准备，而现在，他竟然跟一条人鱼睡在浴缸里。

不知是不是郝眉的“体液”起到了特效药的作用，KO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苍白的皮肤恢复了血色，身体也有了温度。相比之下郝眉则凄惨得多，浑身泡得皱巴巴，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的胃空荡得生疼，嘴唇干得直起皮。

然而试图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郝眉每次流露出想要起身的意思，就会被KO死死压在水里啃一次，嘴里还可怜兮兮地念叨着“别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害怕与不安，弄得郝眉怎么都狠不下心。

回想起从这个家里搬走的时候，KO似乎也是这样的眼神。只是那时候他根本没有读懂。好吧，郝眉放弃挣扎地躺在水里，不就是在冷水里泡一会么，男子汉大丈夫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眼下照顾身边这位“绝症患者”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话说回来，世界上竟有“人鱼病”这样超现实的疑难杂症，若不是亲眼见识到，郝眉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当他在KO的电脑里翻出那份记载着各种“相思类绝症”的资料时，二十年来构架起的科学观都要碎裂了——原来不仅有人会因为单相思病变成鱼，还有从嘴里吐出花的，甚至还有身体变成树木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想要治疗这些病症，唯一的途径就是所爱之人的回应。也许是爱，也许是吻，也许是性，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幸好我来找你了。”郝眉侧过身，好奇地摸了摸KO手臂上的鳞片：“不…应该说，幸好你喜欢的人是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找谁来救你。”

“另外…幸好我也喜欢你。”一想到他们竟是两情相悦的，郝眉就不禁心头发热，语调里染上了轻快的笑意，伸手戳了戳KO的鼻尖：“否则我肯定报警抓你。”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KO警醒地睁开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生怕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飞走。

“早上好，”郝眉打招呼：“我饿了。”

“…早上…好。”KO张了张嘴，吐出的话语仍是磕磕绊绊的，音调却已经像个人类了。

郝眉看了看逐渐亮起来的窗外，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法做饭，但你总要让我去吃点东西。”

KO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好吧，”郝眉对此并不意外：“看来我得又冷又饿地给你治病了。”说罢便非常自觉地将自己的嘴贴了上去——反正只要是体液就可以，比起被榨干下面，不如贡献点口水来得轻松。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二人的唇舌很快就纠缠到了一起，区别于昨晚半强迫式的激烈啃咬，此刻的缠绵更像是恋人间的接吻。然而在水里泡了一夜的郝眉早就严重脱水，不仅嘴唇干燥起皮，连嘴里也干燥得很。KO湿滑的舌头在心爱之人的口腔里逡巡了几圈，没有得到想要的津液，动作逐渐急迫起来，啃咬着对方的嘴角，像只饥饿的大型犬般焦急地向主人索求食物。

“唔…唔嗯…别咬，”郝眉扭过头躲开对方的吮吸：“说真的，你得让我去喝点热水。”

可惜任何离开浴缸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KO放开了郝眉的嘴，搂住对方的腰，一个转身将人托到自己身上，抬手揉了揉郝眉的臀瓣，指尖似有似无地略过某个隐秘的缝隙。

郝眉虽没经历过什么情事，但也隐约意识到对方的意图，想起治疗方案上最后那句“交媾行为疗效更为显著”，心中登时一紧：“等、等等KO…你该不会是想…别、靠，别揉……我、我还没准备好……”

KO不理会对方的拒绝，依旧饶有兴致地揉捏着柔软的肉丘，时不时用手指拨开臀缝，试探里面那块未曾被触碰过的处女地。

“啊…啊别弄…真的别…”郝眉浑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喘。之前特地观察过KO下半身的鱼尾，胯部附近不论前后都被鳞片密密麻麻的覆盖着，并没看到有“那个东西”的痕迹，他还天真的地以为人鱼的构造如此。谁能想到此时他趴在KO身上，被对方修长有力的手指戳着屁股，肚皮下还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鳞片里探了出来。

竟然是藏起来的，太狡猾了吧！郝眉咬着牙欲哭无泪，想要挣扎却敌不过对方的怪力。何况他又饿又冷，浑身都没力气，推拒的动作绵软得像在勾引。

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郝眉有气无力地趴在KO胸膛上，自暴自弃地想起了于半珊痛苦加班时的至理名言：不能反抗的时候就得学会享受。

KO的指尖带着鳞片，因而并不深入，只在穴口附近揉捏了一会，待对方稍稍适应后便双手托住郝眉的身体往上挪了挪，让人刚好跨坐在自己的中心部位。

与人类三十六度的体温相比，人鱼的生殖器亦是微凉的，湿滑的触感像极了嘴里的舌头。郝眉被KO扶着坐在上方，没敢扭头去看那根东西——刚才在磨蹭他肚皮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尺寸绝对比人类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鱼的生殖器表面似乎附着某种滑腻的分泌物，不需要任何润滑就轻易地挤入了穴口，微凉的触感激得郝眉浑身一颤。

“KO…唔嗯……”第一次被进入，除了穴口被粗大的尺寸撑得有些胀痛之外，并没有郝眉预想中的可怕。

人鱼的肉棒缓缓往里钻，不停四处翻搅，东磨西蹭地挑逗着柔嫩的内壁。郝眉无意识地摇晃着臀部想要躲开这奇异的入侵，却又抵不住那股酥麻的刺激，来来去去几番竟是也有了感觉，后穴越来越湿，也不知是KO肉棒上那黏腻物质的作用还是自己分泌的肠液。

“啊…嗯…”郝眉咬紧牙关，却还是泄露了小小的呻吟。身体诚实地向大脑传递着快感，令人越来越难以拒绝，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主动迎合。

两人一个向上顶，一个往下坐，很快就毫无缝隙地结合到了一起。KO的肉棒尽数没入，直插到最深处，被炙热体温的包裹，舒爽得近乎头皮发麻。

之后的情势便顺理成章了起来，郝眉只记得自己彻底打开了身体，一上一下地起伏着。KO有力的双手箍在他的腰上，带着他在水中沉浮。那根又粗又长的东西在体内褪去了滑腻的触感，每一下摩擦都带着粗粝的质感，在自己屁股里变着法儿地捅弄，时而急促猛烈，时而耐心钻研，一次比一次更深，磨得他浑身滚烫瘫软，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好似在噼里啪啦地放烟花。

“呜呜……KO…慢…我忍不住…啊…”郝眉的嗓子干得冒烟，听起来是沾着哭腔的哑：“要…要射了，唔…KO…太快…”

尾化的人鱼本就是兽性占领意识上风，又怎么可能在酣畅的情事中控制得了自己的速度。随着快感的急速堆积，KO的每一下抽插都更猛更快，顶得郝眉几乎坐不住，只能趴在KO胸膛上任由对方折腾。最后连射精都时候都还在被狠肏着，后穴不停抽搐，星星点点的精液喷射在两人的胸口，又落入水中。

027.

理智回笼是个很微妙的过程。KO躺在水中，隐隐感到下身的鱼尾正在产生变化。背后是清凉的水波，胸膛上一片火热柔软，意识被夹在两层温度中缓慢游移。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的支配权又重新回到体内。KO睁开眼，看向正趴在自己胸口的人：郝眉侧着脸趴着，脸颊泛红，干裂的嘴唇微张，急促地呼吸着，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睡着。

KO怔愣片刻，待脑内的片段一点点清晰，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竟然拖着郝眉在浴缸里做了，还不止一次。

从昨晚到现在，变着花样的折腾。不吃不喝泡着冷水，不生病才是奇迹。

感受到郝眉不同寻常的炙热体温，KO急忙撑起身体，轻拍对方的脸颊，入手却是一片滚烫。

“郝眉，郝眉？”

被呼唤的人依旧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显然是烧得不轻。

KO想赶紧将人抱出浴缸，却在站起身时骤然被脚底传来的刺痛击中。那疼痛尖锐细密，说是踩在千万根针尖上也不为过。

“唔……！”KO猛然吃痛，险些栽倒。好在身体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的人，才没有摔着郝眉。

童话故事中所说的“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大约便是现在这种感觉。KO咬着牙，慢慢稳住身形，抱起臂弯里的人，一步步往外走，硬是将郝眉抱出了浴室，换上干爽的衣物，轻手轻脚地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028.

丘永侯面对着电脑里成堆的代码欲哭无泪：“咱们程序部本来就没几个人，怎么眼见着一天还比一天少？？”

“昨天KO请了病假，郝眉师兄去看他，”贝微微撑着脑袋，语调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结果今天郝眉师兄也请了病假，你们难道不觉得……”

于半珊敏锐地听出了八卦的味道：“觉得什么？”

贝微微笑咪咪：“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一句歇后语。”

 一旁的肖老板默契地get到了自家夫人的梗，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

“喂喂，我说你们夫妻俩打什么哑谜呢，”于半珊好奇：“什么歇后语？”

“你还听不出来呐，”丘永侯边写代码边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是肉包子打狗啊。”

029.

郝眉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在做梦，否则周围的场景不可能如此混乱。一会是在滚烫的温泉里吃沸腾的牛肉面，一会是在炎热的沙漠里烤铁板牛排，甚至差点被丢进火锅做成涮羊肉。

“咕噜噜……” 空荡荡的胃袋越叫越响，郝眉难耐地蹬掉身上的薄被，挣扎着从燥热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鼻尖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郝眉揉揉发晕的脑袋，晃晃悠悠地坐起来，环视一圈，屋子里空荡荡，没有见到KO的身影。手边的茶几上放着白开水和退烧药，下面压着字条：粥在锅里，不要空腹吃药，我很快回来。

“早上还是条快变泡沫的人鱼，现在都能出门了？”郝眉惊叹着KO的恢复速度，狼吞虎咽地喝了粥，待胃里不那么难受，又摸出退烧药，就着水咽了两粒。

“这家伙到底去哪了？”郝眉晃晃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假设KO走前倒的是杯温水，按现在的气温计算，恐怕已经走了近一个小时。

“真不叫人省心。”郝眉在客厅里绕了几圈，想打电话问问，却发现KO的手机正插在餐桌上充电。抓耳挠腮半晌，还是放不下心——万一没好利索，半路突然又变成鱼可咋整？吓到路人不说，被抓去给科学家做实验就凉凉了。郝眉越想越不安，干脆穿了鞋子准备去楼下的超市找人，谁知刚一开门，就看到KO拎着两袋菜，正脸色苍白地靠在楼梯的转角处喘气。

“KO？？”郝眉赶紧跑过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KO没有去扶郝眉的手，自己撑着栏杆站了起来：“有点累而已。”

“少来了，咱家才三楼，能累成这样？”郝眉强硬地抢过KO手上的袋子，又抓起对方的手臂靠在自己肩上：“咱俩都是病号，别逞强了行吗。”

两人互相搀扶着挪回家，谁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到底怎么回事？”郝眉手脚乏力地趴在餐桌上，仔细端详KO已经变回双腿的下半身：“你这腿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怎么走起路来怪怪的？”

KO瞒不过，只好坦白道：“…有点疼。”

“你能说句真话给我听吗？”郝眉有些烦躁：“是有点疼，还是非常疼？”

KO被噎得说不出话，低头不语。

“你这人是不是很喜欢自虐啊？”郝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生气：“脚疼还跑去买菜，在家躺着好不好？” 

KO动动嘴唇，神色满是愧疚：“你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

“叫外卖成不成？你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状况！”郝眉本来就有点头晕脑胀，此时火上浇油，更是怒从心头起，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得了这么严重的病竟然瞒着我，还瞒了这么久！要不是我来看你，你明天就要变泡沫了大哥！这不是开玩笑的，真的会出人命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这么任性行不行？什么能比活命更重要？？”

光是想起昨天的情形，郝眉就一阵后怕。当他看到资料里那句“溃散成泡沫”，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对着电脑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KO喜欢的人不是他，又或者他晚来了两天，后果不堪设想。

KO对郝眉的爆发并不意外，在被强制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之后，郝眉就算要拿菜刀砍人，他也毫无怨言。

静静地承受完对方的怒火，KO忽然抬起头，眼中一片真挚：“郝眉，我喜欢你。”

“——？！”郝眉刚炮语连珠地轰炸完，还没从怼天怼地的情绪中缓过劲来，猝不及防地听到KO的告白，整个人都有些短路，一时之间连表情都有些扭曲，只能结结巴巴地回应：“…这、这我已经知道了…”

“嗯，”KO点点头：“但你不喜欢我。”

“谁、谁说我不喜欢你？”郝眉立刻辩驳：“我不喜欢你还献身救你？”

“你以为我找了女朋友，还很为我高兴。”KO垂下眼帘：“你不会见死不救，对任何一个朋友都是如此。”

 “女朋友的事，是一个误会…”郝眉窘迫地挠挠脸颊：“那时我只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不必勉强，”KO摇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

“还说不要勉强，把我按在浴缸里‘勉强’的人不是你？”郝眉一口气提不上来：“我好歹也是个手脚健全的成年人，如果真的不愿意，你昨晚起码要挨我两拳！还有，如果我对你没想法，贡献点口水救你就行了，怎么可能跟你、跟你…！”

KO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木讷地眨眨眼，黑色的瞳孔中慢慢燃起希冀的光点：“…你…喜欢我？”

郝眉被那炙热的眼神盯得浑身发烫，不敢直视地偏过头：“…想听答案就赶紧把病治好，我上个月才在电话里跟我妈保证过，找对象的标准起码得是个人类。”

话音刚落，郝眉腰间一紧，被KO揽入结实的怀抱，耳边传来近在咫尺的呼吸：“看来我必须快点痊愈才行。”

郝眉耳尖通红，下意识地捂住还有点疼的屁股：“本医生今天已经下班了！”

KO眼中染上了久违的笑意：“那请开点药给我吧。”

郝眉烧红了脸，慢吞吞地踮起脚，仰头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030.

【愚公搬山】：我哭了，眉哥和KO什么时候来上班！

【猴子酒】：这是约饭群，你错窗了吧。

【愚公搬山】：我已经加班加到意识模糊了！

【猴子酒】：@莫扎他 @手可摘星辰 可怜可怜我们。

【莫扎他】：可怜，不过躺着太舒服了，暂时不想起来。

【手可摘星辰】：嗯。

【阿力】：大白天的就躺着？这么没羞没臊的吗？

【芦苇微微】：我搞到真的了.jpg

【莫扎他】：想什么呢！很纯洁的躺着！

【愚公搬山】：你以为人民群众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光天化日的干点啥不好非要躺着！

【莫扎他】：KO脚受伤，我发烧，不躺着还能怎样。

【猴子酒】：……怎么听起来这么惨烈。

【芦苇微微】：不要紧吧？需不需要带上吃的去看看你们？

【莫扎他】：还是三嫂有人性！不过我们已经叫了外卖了。

【阿力】：KO竟然会同意叫外卖，看来他的脚是真的伤了。

【猴子酒】：不是太懂，做饭又不用脚？

【莫扎他】：站着也疼！你管得着吗！

【猴子酒】：得，我去吃水煮鱼了（告辞.jpg）

【愚公搬山】：水煮鱼？公司附近又开新馆子了？

【芦苇微微】：对呀，还是我发现的！

【一笑奈何】：有点远，我开车载你们，10分钟楼下停车场。

【阿力】：老板良心发现啊！可惜眉哥你没这个福气了。

【愚公搬山】：管他干啥！害我加班！吃你的外卖盒饭吧！

【莫扎他】：凸(艹皿艹 ) 吃水煮鱼有什么了不起！

【莫扎他】：老子可是被水煮鱼吃过的人！！

——群提示：用户 手可摘星辰  已被群主更名为 水煮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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