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 ne comprends pas

Je ne comprends pas

𝐑𝐨𝐦𝐚𝐢𝐧 𝐰. 𝐉𝐚𝐞𝐇𝐲𝐮𝐧


  他以為他要射了,以完全打開的坐姿被粗大的肉柱貫穿,所有細小的褶皺都被頂開,全身重心都承載於男人捧著他的一雙手,隨著挺弄起伏被操出不堪的水聲,分合距離拉得短暫卻進得太深,習慣了這個男人的身體光靠後穴就能獲得巨大快意,遑論每個敏感處都被撐滿,口腔也沒從深吻逃過。狹窄緊緻的肉道深處隨著深插傳來讓人驚慌的電流,抱著男人肩頸的細瘦手掌攫緊了肩頭向後弓身,細如貓崽的呻吟在喉間霎時放大——高潮猛然從發癢的鈴口濺射而出,隨著腿根痙攣出來的卻是霎時淋在兩人之間的滾滾熱意,淅瀝瀝的漏了滿地。

  他……他尿了……?

  在房間各處的歡愛被一路抱進浴室的青年頓時從滅頂的歡愉中回過了神,然而精關一開便收停不住,柳在顯如同炸毛的貓一樣瞪大雙眼看著拘著他雙腿、雙手捧著他屁股的男人,失禁的巨大羞恥支配了他,使得惱怒的淚倏然掉出眼框,在身下的水放完之前一起潸然滾落,好在更多的星子從夜幕掉落前就被吻再次吞沒。戛然而止的浪潮仍未從沙灘上退開,霎時又被頂弄得打起浪來,柳在顯被體內反覆沖刷的高潮攪得再次顫抖痙攣,一切羞恥都被再次推進結腸交界的性器頂出九霄雲外。

  青年能感受到緊張、羞恥、憤怒、快感無一不在催動他更加急促的心跳,他羞憤得想死,舉起拳頭就想往人身上揍,又因重心得變化而只得收緊小腹往下坐得更深,可是當他再次被操得哼哼出聲、只能朦朧地享受時,男人的神色變化看起來似乎一切都不太需要了——無論是他的失態、他的氣憤、羞恥,似乎都成了催發對方更加賣力的耳畔低喘,在含有甜酒氣味的腥臊氣息裡、在浴室迴盪的低喘與水聲中,產生了使他內外高潮的興奮效果。



  遼闊的地土上總有人為了生存奔忙,柳在顯與他身旁的駕駛也一樣。
  青年已經習慣坐在羅曼的私有車往來各地,在冗長的外地出差之間,預約拜會的時間總有那麼些時日會錯開個三五天,他也逐漸習慣了偶爾穿插其中的旅程。

  有的時候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就置身飯店床上。有的時候醒來只剩條底褲,半夢半醒之間被人脫了衣服。睜眼的時刻往往有讓人心頭發癢的風景,已經去健身房揮完汗水的工作夥伴就坐在梳妝台前,腰下裹著浴巾擦頭髮,看見恍惚睜眼的青年就朝他彎了唇弧,溫聲讓他再補點覺。
  有的時候累得睡去,迷濛時能感受到紅腫的穴口正在被人檢查擦藥,在一些低語之中聽見對方沒什麼作用的悔過,或者是在好夢正酣之際,如同想按進潛意識裡的催眠呢喃低語:怎麼辦?這隻貓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難辦,唉。
  有的時候在鬧鈴下一起睜眼,仍在醒盹的時刻會有人先一步盥洗完畢,大腦緩慢清醒的五分鐘還沒結束,就已經被放在洗臉檯前靠著寬闊的胸膛站好,棉質頭帶推開了遮眉的瀏海,熱毛巾已為他擦過了臉。在那些醒來說完早安的時刻,鏡子裡有個滿臉刮鬍泡的人。

  工廠、酒莊、農場、博物館、電影院、遊樂園、海灘邊、山腰上,路旁咖啡車支起的小矮凳、戶外音樂會的草場邊、海潮打浪、山溪潺潺……不知不覺,他已經被帶著走了很多地方。



  「羅曼……」纖細的手插入男人髮間,指甲刮過髮根,冷不防攫起一綹,握入掌心。汗水蓄積在叢密的捲髮之中,燠熱地灼上白皙的指尖。末梢神經傳來累積的快感,柳在顯自唇縫間漏出呻吟,時而仰頭、時而撐著男人的肩哼吟,出口的聲音以對方的名作了替代。微醺的青年眼瞼泛紅,身陷情潮之中,彎著腰低下頭喘息,雖未失去理智,此刻的柳在顯仍與平素有些不同。「欸。」
  把星星捧在手中的男人聽見對方的叫喚,羅曼停下動作,抬起了頭,「嗯?」

  「我不夠性感嗎?」
  「……嗯?」羅曼·柯塞跪在青年身前,抬頭凝視沉浸在微醺和快感當中氤氳朦朧的貓眼,暈黃的床頭燈靜謐地為青年白皙的身軀描摹一層金邊,滾上同樣一層奶油的麥色手掌輕撫削瘦修長的腿,五指張開便壟罩了一側腿根。身形偉岸的男人斂下眼眸,往青年的臍邊按了一個虔誠的吻,才抬頭重新望進那雙碎金流動的眼,誠摯地回答,「我不明白。」

  柳在顯制止他再次埋首,插在髮間的手指爬梳羅曼·科塞的一頭長髮,將對方的瀏海撥到腦後,完整露出有些攻擊性的眉眼。藍眼如海,柳在顯向來從裡頭見晴空與如常的潮汐,卻也曾一窺怒浪海嘯盈滿其中,以及痛悔的淚水從海裡滾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雙藍海變了,變得好像只要他一揮手就能支使浪頭。

  「你那個朋友——」柳在顯愣愣地看著那雙滿是不解的眼眸,扁起眼發洩似地揪了一下他的長髮。
  「什……等等。」專注在對方身上的男人頓時理解了這筆為時不晚的舊帳,羅曼·科塞因此莞爾笑了出來,「在顯。」
  「幹嘛?」柳在顯抬腳踩上男人的肩頭,他看著對方側頭以臉頰貼上自己的小腿肚悶笑不已,披散的捲髮蓋上腳尖,搔癢得讓青年蜷曲起圓潤的腳趾。此刻的他有那麼一點後悔,就一丁點,因為他的醉意正在散去,可是他又要仰仗那點所剩無幾的醉意。
  「那不是我朋友。」羅曼·科塞看著坐在床上居高臨下瞇眼瞪視自己的青年,此刻的狀況有些詼諧,可是這所有逗趣的現況與他的質問,只讓一切都顯得可愛——平時的他已經非常可愛,到了這個時候的嘟囔又該怎麼辦呢?不免讓他性慾高漲、精蟲上腦,勃發的性器在男人半跪著的胯間昂揚起來,在青年難得的彆扭中精神奕奕地瞎杵著。

  「可是,」
  「真的。」羅曼笑著握牢了肩上的腳踝,撈起原本坐在床邊的青年平躺上床,換了個上下凝視他。羅曼撐在他身上笑不可遏,一雙藍眼中的感情無所遁形,盈滿笑意。「柳在顯。」
  「幹嘛啦?」柳在顯伸手掐了對方的胸肌一下,笑聲頓時又更鮮明了。
  「在我幫你口交的時候說自己不性感?」男人冷不防地拉過他的手向下而去,一併圈住了兩人勃發的性器擼動起來,他的手、性器、囊袋與鈴口都一併被裹在掌中揉捻,粗大的性器也加入進來,「你不性感……我有必要憋成這樣?我不明白。」

  「那你……你就不要憋啊。」青年輕喘著往上斜眼瞪他一眼嘟囔道,「我讓你憋了嗎?你自己、你自己愛憋——是要不要幹我啦?快點。」
  「喔?」羅曼·科塞挑起了眉,將在顯的手重新牽起,鑽入指縫,離開了他們相貼之處,按上了床。

  「那我就不忍耐囉。親愛的,要記住你說的哦。」



  『嘿,小柯塞。』並不是所有西裝筆挺的都是紳士,觥籌交錯的場合總有人攝取酒精就大放厥詞。挺著肚腩與他們閒談的同業男子用西語向羅曼打趣,『這是你的男伴?一個乾巴巴的黃皮 Sub?我介紹一個更辣的給你吧?』
  聽不懂的柳在顯舉著香檳杯,能感受到肩側的手動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從他身旁離開。青年向來對歧視的眼神相當敏銳,想必對著羅曼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話。

  『先生。』羅曼以英語回答,『這是我的合夥人,不管哪方面,他都是我很尊敬的人喔。』此刻柳在顯便曉得,被當成談資的人終究還是他自己了。走到哪都不放過的人種歧視,果然這裡也有呢。
  而身側男人的牙關一開一闔,又換了個語種,『除了是很優秀的合夥人之外,我還希望他不只是我的合夥人而是我可以合法宣示主權的對象啊,男伴?你這話讓我多傷心啊,下次換一個好不好,我男友你看怎麼樣。不過——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去那邊聊吧?就我們倆,唉呀走啦,走吧走吧!』羅曼邊說邊放開了在顯,不由分說地搭起對方的肩,稱兄道弟般地將那名男子拖去了簾幕後方的陽台。


  柳在顯擰著眉目送兩人離去,端著香檳杯啜飲兩口。他自知有很多難搞的習慣,心防強、自尊心重、嘴巴毒、得理不饒人,動手動腳、動輒飽以貓拳,挑食、挑寢具、挑茶、大概也挑男人。但他是一個不合適的商務夥伴嗎?或者是一個不夠格的Sub?如果要這麼說的話——那個人是在嫌棄羅曼·科塞的眼光嗎?

  『麻煩你,』青年招手喚來站在不遠處的侍者,『你有聽懂他們剛剛在說什麼嗎?』

  摩洛哥裔的侍者眼睛亮了起來,比手畫腳興奮地和這個亞洲賓客快速低語。



  衣香鬢影的局面裡總有人為了面子低頭,柳在顯與他身旁的侍應生也是一樣。

  青年已經習慣站在羅曼的身旁應酬交際,在無趣的舉杯交會之間,總會夾雜著不同語系的明槍暗箭,有的時候羅曼能幫他擋住砲火,很多時候他會為了局面忍耐,更多時候他往往也不介意立刻回擊。

  對這名侍應生來說,有的時候他的母語也能派上用場,能將這個有些煩悶的客人變成另外一種糾結——噢!看來那個 Dom 還不敢告白。

  而這個 Sub 青年,嗯——他也還沒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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