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里蘇特中心]草莓甜冰沙

＊快樂暗殺小隊家庭喜劇風

＊里蘇普羅，親子向描寫，OOC

＊10/30加筆修正

Summary：面對里蘇特，加丘總是說都好。只要是里蘇特的選擇，什麼口味他都能接受。

雖然生活在那不勒斯，但里蘇特的骨子裡始終住著西西里人的靈魂：早餐堅決吃甜麵包配上granita。Granita發源於西西里，近似雪酪，但結晶相對粗糙。不論是灑滿糖並綁成辮子狀的treccine，或是加了葡萄乾的millefoglie，還是油炸後鋪上砂糖、狀似甜甜圈的ciambelle，沾上granita吃都是人生一大樂事。也可以說，他每天都是為了吃早餐才睜開眼睛。他個人最喜愛的搭配則是擠入滿滿奶油餡的brioche沾上杏仁口味的granita。

可惜的是，小隊裡除了里蘇特以外，全是些不受教化的義大利半島人，毫無慧根領略西西里式早餐的美好。普羅修特堅持早餐絕不能有冰冷的食物上桌，波爾馬吉歐則覺得灑了糖的甜麵包還配上加了糖的冰沙，不只感覺對胃不好，血糖似乎也會升得過高。

某天，他和當時的小隊成員聚在一塊吃早餐，桌上除了他以外，每個人不是一杯濃縮咖啡就是卡布奇諾（還有細緻的拉花及適量肉桂粉），配上各式麵包（可頌、法式長棍，又或是麵包棒）。正在戒澱粉的傑拉德，甚至只有一碗無糖優格配水果。每個人湊上前嚐了一口他的granita，但只見所有人不是皺眉就是捂著嘴，索爾貝更是因此敏感性牙齒發作，一手不斷摳抓著桌緣，以抵抗直衝腦部的酸意。沒有人露出享受的眼神，更別提將其納入早餐的選擇裡。

「就說了，熱麵包就是要配濃縮咖啡。」普羅修特鼻哼一聲，用紙巾輕按嘴唇。

「偶的嗄恥⋯⋯」索爾貝轉向一旁，一手緊抓著嘴。整個身體彎下餐桌。坐在隔壁的傑拉德一手安撫似地輕拍愛人的背脊，拿著湯匙又挖了一口。

里蘇特見他將湯匙含在嘴裡許久，露出思索的目光，心底不禁期待自己的家鄉菜或許終能獲得一點支持或認同。

傑拉德裝模作樣了好一陣子，最後才輕描淡寫地說：「感覺只有甜的味道，層次有點單薄。」

里蘇特想回嘴說那是因為他們沒一個人配麵包沾著吃，而波爾馬吉歐一個轉頭打斷他。

「冬天這樣吃不會很冷嗎？」

里蘇特頓了頓，說在西西里，大家都是這樣吃的。完全忘了斥責他們沒一個人配麵包。

萬幸的是，後來入隊的加丘很喜歡granita。他會兩手抓著甜甜圈狀的ciambelle，坐在餐桌的對面大口大口地咬下，然後一口氣吃下一大杯granita，加丘從沒為此頭痛過。普羅修特說那不過是因為加丘年紀還小。「小孩子都喜歡吃甜食。」但同樣是小孩子的梅洛尼卻跟普羅修特一樣只喝熱咖啡配熱麵包。

加丘甚至會幫忙里蘇特製作granita。自加丘第一次幫忙開始，里蘇特就再也沒有獨自一人準備過granita。他們將各種水果混著水和砂糖攪打在一起（幾次經驗後，加丘發現自己更喜歡再加少許檸檬和一小撮鹽來提味），「白色相簿」有效地加速了整個製作流程，從原先的數小時縮減為短短的幾十分鐘。但他們從不馬虎，在反覆的冷凍下，不斷地用叉子翻動結凍的果汁，直到成品逐漸成形，液態的汁液結成不規則的結晶。每個階段，加丘總忍不住挖幾口「試吃」，里蘇特亦是，導致有好幾次，在granita正式完成之前就半點不剩了。

一大盤granita夠他們兩人吃上一整個星期，夏天的時候只撐得了三天，或是更短。當冰箱裡的granita快吃完的時候，里蘇特會帶他上早市，有時加丘起得太早精神不濟，里蘇特會把他扛在肩上，儘管多半時候加丘堅持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他卻從沒有主動鬆開里蘇特的手。他一手抓著里蘇特，一手晃著一個專屬於他的購物袋（多數的食物都還是在里蘇特手上）。里蘇特會問他想吃什麼口味，加丘總是說都好。只要是里蘇特的選擇，什麼口味他都能接受。他從沒老實承認自己最想吃的是草莓。

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梅洛尼，或許也包含普羅修特——畢竟他只有在普羅修特家，才敢囂張地大聲說他就是要吃草莓。草莓冰淇淋、草莓蛋糕、草莓塔，或是法式草莓千層派⋯⋯有時逮到機會和普羅修特一起上超市，他向來是直奔高級水果區，將包裝精美的草莓放進購物車裡，從沒問過普羅修特的意見，理直氣壯地只管要他結帳。

普羅修特時而會對梅洛尼多說幾句，要他不要再吃動物造型義大利麵那種孩子氣的東西，或是嫌他挑的咖啡喝起來有股廉價的臭味。但普羅修特從不對加丘的行為加以評論，依照普羅修特的脾性，本該是會唸他幾句。但他從沒這麼做。幾次加丘接收到他往下瞥來的視線，他蓄勢待發，早已做好和普羅修特大吵一架的準備。然而後者只是從皮夾裡抽出黑色的卡片交給梅洛尼，揮揮手，說他到外頭去抽幾根菸。

『直說不就好了？』某次，他從梅洛尼手裡接管購物車，望著對方踮腳想拿貨架上方的巧克力。

加丘扁著嘴，面色為難，甚至能說是帶著明顯的罪惡感。

『或是像這樣，直接放到購物車裡要里蘇特付錢。』梅洛尼把成疊的巧克力片丟進購物車裡，『都敢叫普羅修特付錢了，別跟我說你怕里蘇特發脾氣。』

加丘癟唇，挑釁似地譏諷他拿這麼多巧克力是要當正餐吃嗎。

『沒，我只是想花普羅修特的錢。』梅洛尼說這話時語調平穩，眉毛挑也不挑。

那年加丘七歲。而里蘇特要一直到他十歲生日那年，才會知道加丘最喜歡的食物是草莓。

那完全是場意外。他和普羅修特會為了準備加丘的生日派對，請波爾馬吉歐來看照兩個孩子——而這三年間，普羅修特最終會答應他同居的請求，不過那完全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里蘇特始終是負責推推車，畢竟普羅修特對於食物有著超乎常人的標準（事實上，要說是對所有事情也不為過），那時候的里蘇特已經學到：以價格為衡量的採買只會招來戀人鄙夷的目光。因此，里蘇特會推著推車，站在一旁耐心地等著普羅修特挑到滿意為止。該花多久時間就花多久，他知道在這前方的未來是值得等待的。他們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計畫，但遲遲決定不了要為加丘準備什麼樣的蛋糕。里蘇特本以為過往的卡薩塔是不二之選，但普羅修特明顯有其他打算。他順著他，就像他相信自己終會有天等到普羅修特點頭與他搬回西西里島。

他會在看見普羅修特把大量的草莓放進購物車裡時出聲制止，那大概是他們唯一一次為了工作以外的事情意見相左。

「別拿草莓，」他會說：「加丘討厭草莓。」

「啊？」普羅修特會挑挑眉，發出質疑的聲音：「你腦子壞啦？加丘能吃草莓就不吃其他東西。」

里蘇特會告訴他，過去某次，他曾和加丘一塊做了草莓granita，但在那之後的整整兩週（以他們以往消耗granita的速度來說，兩星期可說是緩慢得驚人），加丘沒有一天是開心的。事後再問他要不要吃草莓口味的granita，也是臭著張臉說他最討厭草莓。

而普羅修特會像貓一樣瞇起眼，直說他什麼也不懂。

「虧你還跟他一起生活。」

那天，他們會買大量的草莓回家，並且在深夜裡一起用叉子刮弄盤子裡一層又一層逐漸結凍成形的草莓granita。但在那之前，普羅修特會告訴里蘇特那次草莓granita事件的真實樣貌。

普羅修特記得很清楚。那時他和里蘇特尚未同居（儘管里蘇特已經邀了他好幾次），因此他們協議好輪流看照兩個孩子。一早里蘇特帶著加丘上門，普羅修特門一開，便察覺到異樣的氛圍，不是里蘇特，而是加丘。他側開身讓加丘進門，啣著菸低聲問里蘇特他是怎麼了。

『⋯⋯大概是因為早餐。』當時里蘇特面露一絲懊悔，或甚是愧疚。

這個說法正確也不正確。普羅修特送走里蘇特，門一上鎖就聽見後方傳來加丘嗚嗚咽咽的哽咽，緊接著是火山爆發式的哭嚎。

他走回客廳，見到梅洛尼正拿著他的GUCCI絲巾讓加丘擤鼻涕。普羅修特蹲到他面前，有些厭煩地問他想不想再吃一份早餐。

『你想吃什麼都行。』他是這麼說的。

然而七歲的加丘抽抽噎噎，說他今天嘗試把草莓放進購物籃裡。

『怎麼？里蘇特那傢伙罵你了嗎？』

他搖搖頭，用濃厚的鼻音答說但同時里蘇特也把瑞可達起司放回架子上。

加丘仰頭疑惑地看著里蘇特，問他：『那不是里蘇特最愛的起司嗎？』

後者彎身，伸手把他一頭捲髮揉得亂七八糟。

『這次買加丘喜歡吃的東西，我們輪流。』

起先他不是太明白，於是矇矇懂懂地點頭，等他注意到里蘇特在結帳櫃檯東掏西摸，只為了從身上多翻出幾張鈔票時，加丘什麼都明白了。

『我是不是做了壞事？』加丘雙眼紅腫，使勁地把鼻涕一鼓作氣擤在手裡的絲巾上。那副可憐樣跟他忍痛放棄那條絲巾的掙扎，普羅修特至今依然歷歷在目。

加丘的十歲生日那年吃的不是卡薩塔。他一早被梅洛尼挖起來，半抱怨半拖著腳步來到飯廳，爬上自己位置，只見四大杯草莓色的granita各配著不同的麵包。而坐在隔壁的里蘇特一手揉亂他的頭髮，輕聲說晚餐的甜點吃卡諾里卷。

「是加了瑞可達起司的那個嗎？」他迷糊地問。

「是我最愛吃的東西，我們輪流。」

加丘想不起來這句話的哪個地方讓他感到似曾相識，不過至少里蘇特也能吃到他喜歡的東西，那麼他的日子便是美好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