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帕布]玩鬧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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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布


*OOC

*生理帕布,心理布帕

*警察漁夫AU


Summary:事後的阿帕基會很後悔自己當時候怎麼沒吻他,只不過他還不知道。



阿帕基和布加拉提的臥房有一扇直面大海的方形大窗。剛搬進來時,布加拉提想也不想,便決定將床頭擺在窗前,也不管海風會帶來多少鹽味,或是床單枕頭永遠沁咬著一股淡淡的濕氣,似乎布加拉提不聞著海就睡不著。阿帕基對此沒有意見,他從不對布加拉提的決定有多餘的想法,儘管布加拉提從不會漏問:雷歐,你覺得如何?

你好就好。阿帕基永遠這樣回答。

某一次,也許就是最近幾次吧,布加拉提語帶猶疑,重複問了一次:雷歐,你真的覺得沒問題嗎?

只要你開心,我就滿意了。阿帕基淡然地回答。

布加拉提的臉頰微紅(即使他的膚色深如蜜糖),垂著眼眸,說:謝謝你,雷歐。


那時候的布加拉提眸光閃爍,如清晨海面上溫柔搖擺的浪花。阿帕基側身貼在床上,眼神穿過窗框,凝視遠方的海面呼吸般輕緩地起伏,海面上細碎的浮沫,躍動的浪花,浸染晨曦的海水,每每都讓阿帕基想到布加拉提。今天的曦曙是橘紅色的,天色微亮,藍與紫交織渲染,墨水般浸染大海,太陽尚有大半潛在海中。海洋依然睡著,而阿帕基徹夜未眠,一如他的時間還停留在昨天。

他睜眼時,床的另一端沒有別人。不過這不令他驚慌。

阿帕基起床時向來不見布加拉提。只見湛藍色的海平面在天空下呼吸般起伏,白色的浪花溫柔地逐戲,海聲忽遠忽近,不絕於耳。也唯有此時,阿帕基才會意識到海洋近在咫尺,僅是隔著一扇窗,觸手可及。阿帕基醒來時向來不見布加拉提,不過這不令他驚慌,已經不會了。



他沿著海岸走。浪潮此起彼落,紛亂地拍上岸,掀弄著細沙沾濕阿帕基的腳趾,滲入他的涼鞋裡。十月清晨的海岸冷冽,但依然殘餘一絲夏季尾韻的黏膩,海風輕透,撩起他的髮尾糾纏成團。阿帕基已經學會不去在意,同時也習慣了頭髮沾滿鹹味,甚至打成死結;他也學會如何在解開頭髮的同時不皺著眉頭。海風於頭髮也不盡然全是壞事,撇除打結這點,起碼布加拉提很喜歡。

「有海的味道。」他在沙發上湊近阿帕基的肩膀,鼻尖連同半張臉全埋了進去,不要多久,阿帕基聽見對方深長平穩的吐息聲。他依然記得布加拉提的背脊起伏,安穩如清晨的海浪。

儘管事後布加拉提完全不記得有這麼回事,倒是好幾次見到他艱難地梳開打結的頭髮時(斷髮落滿洗手台)問他要不考慮剪個頭髮吧。

阿帕基透過鏡子回說他認為這樣剛好,從沒想過要多說一句。在他看來,布加拉提也許記不得太多回憶,但真正重要的事情早已流淌在他溫柔的血液裡。


他沿著海岸線走,看見布加拉提坐在前方不遠處的海灘上,甫起的曙光沿著他的輪廓大起大落,深邃無底的陰影以及高聳金黃的光芒,在布加拉提蜜色的顴骨上宛若緩慢流動的蜂蜜,海面上的光影盈滿他,輕盈搖曳,前後擺晃。布加拉提光著腳坐在岸邊,白色的褲管明顯打溼了一截,海岸線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浪花飛沫噴灑,點在他鼻尖睫毛頭頂髮末,輕柔地落在他的腳趾上。布加拉提不閃不躲,一如他與海洋共生,他的身軀也不過是浪花。



布魯諾·布加拉提至死都會是海的孩子。阿帕基知道。打從他們初次在海邊的婚禮相見時,布加拉提投身入海的場景就此在阿帕基腦內上演,反反覆覆,一晃眼就是二十年。


那天天氣極好,夕陽是極美的金橘,且如絲綢籠罩整片海洋。當日的新人是誰毫不重要,那種枝微末節的小事不記也罷。婚禮在午後四點舉行,正逢海水漲潮,波浪囂張地滾上沙灘,濺上他白色的西裝和新買的皮鞋,風噴了他滿面的悶鹹,搔刮他的鼻腔,簡直要人喘不過氣來。阿帕基的不滿全寫在臉上。

早知海邊的婚禮不如電影浪漫,他是絕不會委身低首來當花童,這種無趣且做作的工作──領在新娘前頭說穿了不過就是當墊腳石,往天空灑些花瓣增添浪漫,就好像沒人注意到花瓣其實也算花朵的屍塊一樣。經過一早的彩排,阿帕基的鞋子早已溼透,雙腳又悶又熱,濕氣沁入他的趾縫,自足底一路上衝,將他內心的不滿煮沸,從他的眼底和嘴角噴蒸而出。

「你把鞋子脫了吧。」正當八歲的雷歐‧阿帕基憤怒地用皮鞋尖踢弄沙地(本先白亮的皮鞋因而黏滿沙土),他聽到身旁有人如此建議。

他心情惡劣地抬眼一瞧,只見另一個同樣手提花籃的少年伸手點點他的鞋子。

「鞋子和襪子都濕了,肯定不舒服。」

「啊?」阿帕基發出不屑的鼻哼,「你瘋啦,哪有花童在赤腳的?」

「沒有人會注意到的。」少年朝他傾身,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說道,「待會會漲潮,海水會淹到腳踝以上,誰都不會看到。」

阿帕基看他瀏海整齊地中分,髮尾在肩上整齊地削短,一雙眼澄澈明亮,和他身後的海水閃著同樣的光芒。

「你怎麼知道?」他揚起鼻,抬高眉毛。

「我爸爸是漁夫,每天我都在這跟他一起捕魚,所以我很清楚。」少年嘴角輕柔地笑,對阿帕基嗤之以鼻的態度視若無睹,「再說,我會陪你一起。」

少年微微抬腿,將自己的裸足在阿帕基眼下晃晃。

「別擔心。」

阿帕基不知怎麼地頓時嘗到一股不甘的滋味。「你叫什麼名字?」他嘗試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嚴正莊重,但說出口卻只有挑釁的味道。

「布魯諾,布魯諾‧布加拉提。」少年輕快地答道,不忘催促他,「趁現在還有點時間,你把鞋子脫了吧,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把鞋子晾乾。」


阿帕基任布加拉提領著自己在海岸邊東奔西跑,穿梭附近民家間狹小的巷弄,把鞋襪掛在不知哪戶人家的曬衣繩上,夕陽斜下的光芒正好擠進巷縫,直落在兩人的鞋上。

阿帕基彎下腰,企圖不著痕跡地緩和紊亂的呼吸。他迅速地偷瞄了這個名叫布加拉提的少年,後者正墊起腳眺望著遠方。

「你很喜歡海呢。」他企圖穩住自己的呼吸,裝出輕鬆寫意的模樣。

「大海很美。而且,只要捕到魚,爸爸就會很高興,所以我喜歡這樣的海。」布加拉提遠眺,夕陽在他眼裡熾熱閃亮。

事後的阿帕基會很後悔自己當時候怎麼沒吻他,只不過他還不知道。


他們沿著原路漫步回到海邊,及時趕上婚禮(儘管他們誰也不是當天的主角)。他們領在新娘的前頭入場,而果真如布加拉提所言,海面升高,腳踝以下全浸在冰涼的海裡。身後,婚禮的主角幾乎拖不動浸了水的婚紗而苦不堪言,但布加拉提卻一把撈起阿帕基的手踩著海水一路向前衝,不忘回過頭,灑了阿帕基滿頭花瓣。背後那群成年人的怒斥和呼喚全遭海風掩過,唯有布加拉提的笑聲迴盪,阿帕基和他兩人沿著海岸線直直向前跑,彷彿前方沒有盡頭,而時間靜止下來,他們自此凝結成永恆。



他當時應該吻他。每當阿帕基回想那天,他依然會感覺到一絲後悔。即使在那之後,他和布加拉提吻了不下千百次,但他依然會存有一絲遺憾和疑慮:若是他當時吻了布加拉提,那麼現在的幸福是否會更加完滿美好?

然而,這當然只是潛藏在他心底多年來,微不足道的小小疑問罷了。他走到布加拉提身旁,和他齊肩坐在沙灘上。風把阿帕基的頭髮吹到布加拉提的肩頭上。

「你怎麼還在這?」他問。「主角在婚禮當天遲到怎麼行。」

「你不也是嗎?雷歐。」布加拉提笑笑。

「別告訴我,你就打算穿那樣參加自己的婚禮,還光著腳。」

「這麼說來,我第一次參加婚禮的時候也是光著腳。」布加拉提雙手向後撐著身體,一面伸長腿,腳趾腳背浸到海中。

「真巧,我也是。」他回道,「有個好心人告訴我有個曬鞋的好地方,但鞋子還是被偷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布加拉提笑出聲。

「那時候,我才知道有人能臭著臉參加婚禮,所以我決定不管怎樣都得讓他笑出來。」布加拉提仰頭看著天空,旭日露出全貌,他的臉被照成紅褐色。「所以我勸他脫下溼答答的鞋子,帶他偷溜出去看風景,還拉著他在紅毯上丟下新娘。」

阿帕基哼笑,「像個瘋子一樣,結果呢?」

「如我所料,他笑起來比什麼都好看。」布加拉提朝他側過臉來,眸光翻攪浪花。

阿帕基覺得這時候他應該要吻他。於是他傾身,做出自己絕不會後悔的選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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