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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𝐑𝐨𝐦𝐚𝐢𝐧 𝐰. 𝐉𝐚𝐞𝐇𝐲𝐮𝐧


  車內音響不知何時被關上了,廣播人聲消失在冗長的車程中,留下油電引擎安靜運轉催動車胎駛過平緩柏油路的低鳴、駕駛座的男人平穩的呼吸聲。柳在顯自夜色中睜開眼睛,一旁調暗光度的螢幕地圖顯示他們不久後將回到市郊,電子鐘告訴他上了車一閉眼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駕駛座上的男人雙手虛虛擺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散漫的盯著前路,眼神很明顯並不將專注力放在目光所見之處都沒有人車的郊區路上,想必是在想稍早時年會發生的事情。
  外來企業進駐他國設廠並非易事,合作雙方都並非這塊土地上的永住居民,要打入已經成熟的市場更是舉步維艱,但好在雙方都不是什麼輕易言棄的人。挑燈夜戰、朝夕相處,把身邊所有六度關係的人脈都當作工具用完、欠滿一屁股人情債,直到今天的年會終於打進業界核心,整個計畫開始進入撥雲見日的進程。

  「怎麼醒了?」身邊的呼吸頻率改變,羅曼將視線挪到青年身上,伸手將從在顯身上滑落的大件西裝外套往上拉過他的肩頭,「再四十分鐘就到你家了,我到時候叫你。睡吧。」
  那只手掌隔著西裝外套在他的肩頭拍了拍就收了回去,彷彿這樣就能把外套縫在他身上似的。又不冷,柳在顯嘟囔。青年低頭,他能聞到從領後傳來的香水與體味混合成的氣味,是對方慣用的木質與皮革香調,雜揉一晚上穿梭在衣香鬢影之中仍如群山巍然不動的氣味——即便混合了外來調香,他仍能敏銳的分辨出來——是汗。柳在顯熟悉得很。自從在俱樂部裡春宵一度過後又重逢於商務場所,合作的泰半日子以來足夠柳在顯和今天身旁的駕駛摸透彼此,工作上那些難以相與的脾氣,以及床上又是什麼德性。
  今天從西裝傳來的氣息,不是酣暢淋漓的歡愛後獲得充分照顧、男人胸膛傳來令人的安心的味道,而是過多的衝動無處可去、又受工作罣礙而隱忍許久的渴求。——煩。當柳在顯發現自己光是從衣服氣味就能敏銳地分辨出這些時不由得瞇起眼睛,似乎已經太熟悉了,以至於青年縮在過大的外套下、削瘦的軀體深處也傳來共鳴。
  一個Dom,一個Sub,裡裡外外都那麼熟了。是在忍耐什麼?莫名其妙。


  「欸,」柳在顯縮在外套下,嗓音懨懨,「今天那個大鬍子跟你說什麼了?」
  「……大鬍子。拜託,」駕駛座上傳來湛藍的斜眼,羅曼轉頭朝在顯嗤笑一聲,「你知道今天那場合有多少他媽的大鬍子嗎?哪一個啊。」
  「那個帶女兒來居心不純的棕髮眼鏡鬍子大叔,他跟你說什麼了?」
  「喔他啊。」隨著在顯的說明,羅曼倒是想起來了。同業之間總有出席不完的社交宴會可以參加,帶著家眷過來拓寬人際乃至相親的父母之輩比比皆是,甚至像他這個年齡親自參與加入狩獵的也並不希罕。得知他是柯塞家的Dom,眼神都像要把他吃了一樣。「倒是沒說什麼,除了介紹他女兒以外,還告訴我們可以找哪家事務所幫忙過眼本地人能接受的合約。」
  「這樣啊。」
  「嗯,不過他女兒、」
  「哈?」

  羅曼又朝副駕駛座那個踢掉皮鞋在椅子上蜷成一團的青年瞥去,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她在有關單位就職,目前研擬更改法規的事情下周就要頒布了,以我們的進度,呈上去時已經不符合規範。」
  「——幹他媽的。」在顯停頓片刻,忿忿咬牙飆了句國罵,「也就是說,又要改了是吧?」改來改去的是神經病嗎?在顯皺著鼻子嘟囔。
  羅曼深深看了罵著母語髒話的青年一眼,莞爾笑了起來。選擇沒有告訴對方罵髒話時的表情不但毫無威懾力還讓他顯得特別可愛這件事情果然是對的,看小貓亮爪子哈氣難道不可愛嗎?只可惜羅曼決定兀自享受這個不好與外人道之的樂趣,但或許這件事能和在顯為數不多的朋友們取得共識。「對,所以我們待會可以考慮回去加點小班,或者等新法規公布以後再說。」
  「呿,」柳在顯朝羅曼怒翻白眼,甩著反穿的西裝外套袖口說,「誰不知道你講出來就代表你待會還要說『喔如果你不一起的話,我會回去加班幫你把這件小事處理好哦,你不用擔心回家好好睡覺吧』?你那種情緒釣魚的老招我可不會再上當了。」
  「喔?你已經不吃苦肉計了啊,那當然好,」羅曼哈哈笑了起來,反正無論如何這一次的成果總是會殊途同歸導向加班的結局,兩個工作狂是沒有辦法忍受這件事情放到有了階段性結果才去處理的,更何況即使他不說,以在顯的敏銳,肯定也已經察覺那位放出消息的女士當場就和他交換通訊帳號並提供了詳細資料,否則羅曼不會將這件事告知在顯。在公事上他們向來不提憑空揣測的虛造情資。「那我們回家換個衣服,去我辦公室碰面?」


  可以是可以,可是,在這之前……
  柳在顯瞇起眼睛。


  「——喂,羅曼。」
  「嗯。」羅曼·柯塞的眼角餘光注意到對方的左右腳趾交疊,「怎麼?要下車尿尿?」藍眼男人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郊區、雙向道大馬路、道路兩邊路勢平坦且近處有樹林,遮擋物足夠,這種天也沒什麼蚊蟲,找個大自然就地解決車上也有瓶裝水能洗手——羅曼逕直轉了方向盤在路邊停下,解開門內鎖,「好,去吧。」

  男人向來對他人的需求十分敏銳,可惜今天這個卻會錯了意。柳在顯氣笑,轉了個身靠在車門上,伸腳踩向那個繃在西裝褲頭,很有份量的東西上。「差不多——可以用用你那根了吧?」

  原先好整以暇地男人變了眼神,微揚的唇角霎時崩直片刻,接著重新揚起。羅曼打好了駐車燈,拉桿將駕駛座椅推後。

  媽的。在顯聽見對方咬牙切齒地咕噥一句。


  「過來。」


  現成的Dom命令他。



  據羅曼所說,為了鬆綁體魄不用龜縮在可憐的小轎車裡才選擇休旅車這種事情,在顯是不能理解的。青年曾經也沒打算理解,那是已經不再向上成長的他無法體會的世界,再怎麼換位思考都不會有效。
  柳在顯第一次爬上副駕時花了點時間習慣,第二次爬上副駕發現座椅被調整了,第三次爬上車已經能放下椅背閉眼打盹養精蓄銳,至今已經數不清搭便車的次數,但青年幾乎能夠閉著眼睛還沒醒盹就從副駕置物箱順手摸出放在裡頭的各類用品,紙筆、插座、充電器、水、衛生紙、打發時間的小點心和書……即使如此,對休旅車不抱興趣的柳在顯,對於羅曼的小眾車款最大的讚美仍然是座位空間夠大很好睡這件事情。又如今,他對座位夠大這件事的讚美昇華成了另一個高度。


  青年彎著腰避免撞到車頂,跨過座位間的換檔桿,跨坐到羅曼身上。「就這樣?」過來?這麼一個再簡單不過,還非常無效的命令?這件事情到底是誰開口的?「你當我吃素?」

  柳在顯跨坐在身形偉岸的男子身上出言挑釁,即使坐在對方身上仍然達成不了多少居高臨下的差距,青年仍舊虛張聲勢地按住男人的胸口,慢慢拉起紮好的合身襯衫,反過來下了命令。


  「羅曼·柯塞。」柳在顯能看見男人的氣勢在他的話語下產生質變,他知道這代表甚麼。

  Sub需要從Dom身上獲得被管束的命令、獲得可相偎的依賴、獲得被稱讚的寶愛——那又如何?作為一名人類,他的Dom,當然也能被他的言語挑釁、被他的眼神操弄、被他的動作制約。

  「快點,」

  柳在顯的潛意識隱約知道自己的一切優勢能從何處打動眼前的人,既不是高傲如鉤的眼神、偶爾兇惡的薄脣、或窄小削瘦的軀體,而是獨立坦誠的靈魂。

  青年啟齒,「——打開我。」

  「……哈,」Dom的低笑從胸膛深處傳來,藍眼男人的眼神在四周幽暗的環境中明亮的看著他,彷彿要將他拉入那雙汪洋裡頭。羅曼·柯塞單手抄起青年削瘦的臀部,燠熱的掌心透過西褲布料貼上青年的腿根幾乎要燙進他的核心,男人捧起他拉向自己,咬牙切齒地低喃,「色貓。」



  置物箱裡什麼時候放了他不知道的未拆封潤滑液?明明他們根本從未在車子裡搞過?柳在顯沒能來得及問,就已經隨著在掌心下變形的臀肉與腸道的推擠之間傳來咕啾聲顫抖起來,橫亙嘴裡的領帶在頸後打了結、早已被他來不及吞下的唾液浸透,青年瞇著濡潤的貓眼,難耐地磨蹭起眼前結實的身軀,卻只蹭到一片自己稍早被揉按出來的腺液。

  「忍著。」羅曼靠近他的耳邊低語,「很舒服?不能太快射,你會累。」

  柳在顯瞪他。合身的白襯衫從肩頭半褪,卻在身後被打了結,將在顯的雙手反綁起來,羅曼的手貼著反綁的手心自青年身後往內捻弄,熟悉地為他擴張,指節頂著他無數次試探過的有效位置,很快又讓青年眼尾上挑的貓眼氤氳情潮。

  羅曼不錯眼的盯著對方看,笑著親吻憤懣的唇角,即便吮到自己濕漉漉的領帶。Dom專注地取悅身上削瘦的青年,前列腺按摩是他向來喜歡為自己的Sub做的事情,能帶給對方快感,能加深對方的需求,當然,如果是身上這隻貓,「唔、唔唔唔!」還能帶給對方難以忍耐的惱羞。

  「好,好好,」他笑著接收了藪貓毫無殺傷力的哈氣,再不堪的髒話都被壓迫在舌尖底下,成為可愛的音節。「不鬧你了。乖。」

  羅曼將野貓的嘴套卸下、打開襯衫的結,柳在顯顫抖而憤懣地欺前咬他的脣,受到憤怒的需索的男人一逕地笑,容納了青年的唇齒與舌尖。

  「放鬆,在顯,」吮吻之餘男人低語,「放鬆,呼吸。」


  Dom應允Sub的祈使。

  他打開他。



  已經塞得太滿了。柳在顯吃盡苦頭卻還沒吃盡羅曼那根東西,饒是如此就已經有些喘不上氣。

  眼淚從青年如貓帶鉤的眼角隨著憤懣抽泣逼將出來,帶著筆繭的指腹揩去那滴淚珠,大掌包覆幾乎整張側頰、輕撫耳廓和後頸,帶著安撫意味的撫觸與眼神都專注在他身上,一雙如夜的黑眼點滿繁星,汪洋在裡頭靜水流深地蟄伏。

  拂去眼淚與汗的拇指尖回到青年半張的口前,按住輕顫不已的脣,頂弄濡潤的舌尖,「深呼吸,放鬆。就快進去了。」環境不足以做好完整的擴張,沒辦法用歡愉讓這隻急不可耐的貓做好一口吞吃的準備就被撲坐上來,雙方都只能承受必然之苦。緊窒的甬道硬吞難以容納的尺寸,在半道中途被勒緊的男人也並不好過。「閉眼,」羅曼在青年耳邊發下同樣隱忍著的命令,汗珠順著男人泛起青筋的額際滑入衣領,「把你交給我……你可以的,我知道你可以。」

  青年終於順應而下將黑夜藏於簾後,男人的吻覆蓋下來,糾纏他的舌尖、搔過他的上顎,揪著衣襟的手隨著扳動的指尖鬆開、再被糾纏,握牢了大手的削瘦指尖將指甲揪緊了皮肉,在他頻頻的顫抖中被帶著向下,輕撫緊繃的穴肉與被死咬不放的肉柱,堆疊褶皺的原處被撐得滿當,一絲濕液從接合處被推擠出來。

  「現在知道你咬得多緊……」羅曼以鼻尖蹭過青年的頸側,放軟了語氣,討好地廝磨耳鬢,帶著逐漸習慣穴口被塞滿的青年調整呼吸,「為了我們著想,把重心向後放,我會一直扶著你,好嗎?對,慢慢坐下來……你做到了。」男人始終捧著青年的腰稱讚他。

  「嗯……」柳在顯吸吸鼻子,被帶領的青年雙手向後以男人的大腿作為支撐,被歡愉與痛楚共存反覆刺激的陰莖淌出許多不堪的濕液,堆積在對方分明的腹肌之間,隨著呼吸往下擠落,羅曼·柯塞那個裝模作樣的臭男人少見的衣衫不整、滿頭大汗,朝他咧著無奈的笑,被溫聲命令開始就不曾離開後背的掌心傳來兩人汗水的熱度,被溫和的摩娑再次加溫。柳在顯看著那張臉就哼了一聲,隨即又被肚子裡那根凶器在這個姿勢中異常深入而岔成了嚶嚀般的輕喘,他既爽又累,幾乎像劈腿一般打開的髖關節讓他在男人面年毫無保留地敞開——

  「……呃。」青年瞪大了眼睛看著現狀,又抬眼對著羅曼瞠目結舌。

  「我說過了的。」羅曼看著在顯的表情一陣莞爾,然而青年不由自主的收縮又讓他深吸一口氣。男人伸出手,放上對方在自己掌心下乍看窄小削瘦的腰上。在那之下,有著非常明顯的形狀。他和對方說過數次,柳在顯採取的是沒有目睹就不算數的對策,畢竟太多男人都喜歡在這種事情上說些浮誇的形容,直到剛才那一瞬間。「……不然你以為我哪能學會那麼多藥品名稱?」

  「媽的、嗯唔……」柳在顯面紅耳赤,忿忿地嘟囔。

  「我的錯,」羅曼將青年慢慢捧入懷裡,拉著人進入汪洋,在海浪上浮沉,「爭取今天不讓你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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