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your man
cafe5020青年從床上起來,沒有窗的套房打亂了他的時間感,他甚至連現在是白晝還是黑夜都搞不清楚。
屋內放了歌,從小一同長大的執事仍穿著西裝筆挺站在床邊,微微欠身。
「老闆,該吃早餐了。」
明明是最平常不過的問候,此刻青年聽起來卻截然不同。
屋內很暖,他身上只穿著底褲,披一件薄薄的長睡袍。
隨著青年的每一個動作,不自然的鐵鍊撞擊聲便迴盪在房間之中。
「三三,」都衍吾因為剛起床,聲音顯得異常沙啞,「你......你要幹嘛?」
聽到問題的執事溫柔地笑了,似乎有點深不可測。
「別擔心,我們現在不就只是吃個早餐嗎?」
顧培三拉起他的手走向桌邊,都衍吾此刻卻心跳加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老闆是在擔心都家找到你嗎?」
都衍吾看著執事擔憂的神情,卻忍不住嚇得直往後退。
銬在他腳上的鐵鍊聲一再提醒都衍吾現在這個異常的情況。
他跌坐在床上,身體不自然地發抖。
「別怕。」
顧培三蹲在都衍吾的腳邊,因為監禁多時而不見天日的腳現在竟然快白了一個色號。
他抓住都衍吾的裸足輕輕一吻。
「我會保護你的。」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公寓的門被粗暴的撞開,一群攻堅警察全副武裝闖了進來,都演吾看傻了眼,但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反射性喊了顧培三的名,總是溫柔以待的執事沒有回應,顧培三只是順勢跪在地上作投降狀。
都衍吾被解開了腳鍊,除了輕微紅腫之外,並沒有任何受傷或者瘀青。
長達兩周半的都氏繼承人綁架監禁事件,完美落幕。
**
「感覺怎麼樣呢?」
坐在都衍吾對面的諮商師問,她的身形高挑,細長的臉帶著圓圓的復古鏡框,整體氣質更像是一名設計師。
「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事件過去一年,都衍吾的一切似乎重新回到正軌。
「都夢到什麼呢?」
「我夢到,我夢到那是在一個很舒適的房間,我躺在地毯上,他……他轉頭對我說一句話,接著一亮……」
「然後呢?」
「然後,」都衍吾很困惑的皺眉,「沒有然後,然後我就醒了。」
諮商師在本子上塗塗寫寫。
「從你第一次作夢,到這一次,每次夢境的時間似乎越來越短。」
「這表示我已經快好了嗎?」
「少爺,我想你現在已經可以嘗試去街上逛逛,試試人多一點的地方了。」
「醫生,我還是覺得他其實就是在幫都家做事,我……我想去找他問清楚。」
醫生寬慰的笑笑,拍拍都衍吾的肩膀。
「眼睛慢慢張開,你可以回去了。」
整起事件被壓制得很好,甚至半點消息也沒出現在任何媒體平台上,靜得可怕。
都衍吾動用過關係想查出顧培三是在哪間監獄,回報的刑警欲言又止,表示顧培三的下落他無從置喙。都衍吾提出探監的要求,對方表示不知道在哪一處監獄,無處安排,看著對方沉默不語的神情,都衍吾想也知道是誰下的緘口令。
我這人什麼沒有耐心最多。都衍吾想,等著,我就是要把你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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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董娘好董娘好,對……這已經是最後一次療程……哪裡哪裡,謝謝董娘給我這個機會,嗯,嗯……經過這一年的努力,少爺適應得比我想像中還好,副作用?董娘不用擔心……他找到了一個自己最能接受的理由,是,是……有問題隨時跟我聯絡,嗯……謝謝董娘,謝謝〞
掛上電話,諮商師的手機跳出入帳通知,金額多得讓她覺得接下來半年可以好好去歐洲渡假。她關上了辦公室的燈,下班離開。
人類的記憶既清楚,又曖昧。
我們的大腦,會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危而選擇性遺忘,也可能為了捍衛自己主張而填補空白假想。
催眠與諮商是她近幾年一直不斷努力結合的兩個領域,雖然現今心理學界對催眠仍抱持保留態度,但她認為這才是未來,結合人類心靈與大腦之間的探索,有的時候加一點暗示放一些畫面,就足以撫慰所有受傷的真相。
我無法確定人們最終會不會幸福,但我的所作所為能夠免除他們處於不幸。
其實她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設計師,人類記憶的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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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從床上起來,厚重的窗簾與時差打亂了他的時間感,他甚至連現在是白晝還是黑夜都搞不清楚。
從小一同長大的執事仍穿著西裝筆挺站在床邊,微微欠身。
「老闆,該吃早餐了。」
明明是最平常不過的問候,此刻青年聽起來卻截然不同。
屋內很暖,他身上只穿著底褲,披一件薄薄的長睡袍。
「三三,」都衍吾因為剛起床,聲音顯得異常沙啞,「你......你要幹嘛?」
聽到問題的執事溫柔地笑了,似乎有點深不可測。
「別擔心,我們現在不就只是吃個早餐嗎?」
顧培三拉起他的手走向桌邊,都衍吾此刻卻心跳加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老闆是在擔心董事長他們找到你嗎?」
「嗯……我覺得老爸他一定氣瘋了。」
都衍吾看著顧培三擔憂的神情,忍不住撫上他的臉。
「不過既然我們決定出走,我一定不可能在這種時刻退縮。」
「我相信你。」顧培三輕輕吻在都衍吾的額上,打開他眼前餐盤上的銀製圓蓋。
白色瓷盤上,只有一只銀戒。
顧培三蹲在都衍吾的腳邊,都衍吾一陣雞皮疙瘩。
「你幹嘛,你幹嘛啦你。」
「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長。我承諾我將對你永遠忠誠。」
他抓住都衍吾的裸足輕輕一吻。
「你這樣到底是要我怎麼辦啦!」
都衍吾從身後拿出一個小方盒在顧培三面前打開,是一只黑色的戒指。
這情況連顧培三也有點不知所措。都衍吾順勢跪在顧培三面前,兩人幾乎是淚眼相望,當顧培三坦承跟都衍吾的關係時,幾乎造成都氏父子的決裂,原來當兒子的僕人跟當兒子的情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他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策劃逃離都氏企業,換了假證件與護照,輾轉來到這個南太平洋的小島,在這邊住了一個多月,接著決定可能要往歐洲方向走。
當兩人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粗暴的敲門聲響起,幾名身手矯健的軍人破門而入,從氣質跟動作來看,應該不是什麼正規組合。
「別怕,」身手矯健的執事對都衍吾說,「我會保護你的。」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或許是一場意外?或許有人錯估了情勢?或許這就是他們原本來的任務?
總之一顆子彈直接穿透了顧培三的胸膛,他反射性將都衍吾推倒以免流彈波及,白茫茫的日光燈亮花了都衍吾的眼睛,逼出了他的淚水。
屋內放著歌,這是都衍吾跟顧培三最喜歡的一首。
他們最後沒有為彼此戴上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