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Question.3

▋I ▋➤Question.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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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的女孩有一頭蓬鬆的淺棕色長髮,她看著鏡子外的另一個女孩,眨眨橘色的眼睛。


「嗨。」

她張開粉嫩的唇,唇瓣飽滿,露出潔白的門牙和柔軟的舌頭,招呼像早晨的露珠滾落草間,輕輕的,涼涼的。


十月靜靜的看著她。


「最近過的怎麼樣?」她說,帶著友善的微笑。


「我不能跟妳說話。」十月低頭看著手裡的牙刷。


「是嗎?為什麼?」她說。「我們都相處這麼久了。」


十月搖頭。


「妳知道我是什麼嗎?」


十月搖頭。


「沒有關係,親愛的。」她說。「妳知道的,我從未傷害過妳。」


十月沉默。


「妳呢?妳知道妳是什麼嗎?」


十月張了張嘴,又咬了咬唇。

「我是十月。」


「妳是備受寵愛的十月。」她笑,指尖輕輕貼在鏡面之上,如同隔著窗櫺與摯友對話。「妳知道的,我也是那般的寵愛著妳。」


十月抬眸,看著那張溫柔的臉龐。


「一直寵愛著妳。」


「......」十月對著鏡子,和那個女孩一起刷牙。



「十月,妳剛剛在跟誰說話?」門外傳來男孩的聲音,一頭亂髮的腦袋睡眼惺忪的探進浴室。


「一



才剛起床、連上衣都還沒穿的一月一掌拍掉十月手裡的修眉刀並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立刻抽了一疊衛生紙按在她鮮血淋漓的嘴上。

「妳在幹嘛!?九月!!」一月扭頭朝浴室外大叫,手裡的衛生紙幾乎是馬上被血給浸透,他丟開那團腥紅的紙團,抓來乾淨的毛巾塞進十月嘴裡。


「?」十月一臉茫然,看著九月也衝進浴室。


「手鍊呢?」九月看著她空蕩蕩的右手腕。


十月搖頭。


「先把她帶到客廳,我連絡醫院。」九月幫著一月像抓小雞一樣把十月拎到客廳,拿起手機一面撥號一面在十月房間裡翻找,很快拿著那串手鍊回到客廳交到一月手上,又轉頭去找注射器。


十月沒有抗拒塞在嘴裡的毛巾,但是在一月要幫她戴上手鍊時縮回了手。


「妳必須戴著,妳現在狀況不太對,十月。」一月抓著她的手腕,他不敢太用力,因為不知道現在的十月會不會直接把自己手腕折斷以脫逃。


「那個好燙。」十月含糊的說著,血液順著嘴角流下。


「戴著,忍耐一下。」一月稍微強硬的拉過她的手,把手鍊緊緊的繫牢。


九月從衣帽架上取下十月的包包,把裡面的東西全倒在床上,但沒有看到平時裝著注射器的眼鏡盒。

「---我們需要急診,病患名字是十月,認知汙染,口腔外傷。」他回應著電話那頭2615的人員,四下張望,最後在角落裡看到被砸碎的筆型注射器,和一小攤聖血。

他在心裡啐了句粗話,立刻轉進男生的房裡拿了一月的上衣和新的注射器。

「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他掛上電話。


「有找到嗎?需要新的血嗎?」一月快速地穿上九月遞來的T恤。


「她把舊的那管砸掉了,現在注射可能會引起狂躁,你先抽著備用。」他接替一月輕按著沙發上用奇怪姿勢舉著右手、因難受而皺眉的十月,現在看起來還很安靜,但排斥聖物可是暴風雨的前奏。


「好。」

一月熟練的甩了甩手臂,推開針筒的保護套,俐落的開始抽血。


十月眼神空洞的看著逐漸蓄滿針筒的新鮮血液,不自覺的發出長長低吟,然而緊接著眼前一黑,一塊布條就蒙上了她的眼睛,耳邊是九月的聲音。

「我們現在要去醫院,什麼都不要想,十月。」



什麼都不要想。



她站在一望無際的紅色天空之中,棉絮般的雲朵拂過手臂,癢癢的。


「嗨。」


她回頭,迎面而來一個淺棕色長髮的女孩,她的髮絲蓬蓬鬆鬆的,還有一雙橘色的眸子,紅潤的唇角帶著笑意向她打招呼,走上前來的每一步都踩出一個漣漪。


原來是海啊。

她看向腳邊,澄澈透明卻深不見底的紅色海水中游動著無數巨大的水母,閃閃發光。

好漂亮。


「好久不見。」女孩給了她一個擁抱。


她有點遲疑的伸手,指尖輕觸女孩的肩胛,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皮膚,她慢慢沿著那些醜陋的紋路摩娑著,接著用手掌貼著一塊塊的肉疤,溫柔地撫摸,最後她也抱住了對方與自己一般嬌小的身子。


水母緩緩浮上,飄過她們身邊。


「真高興妳回來了。」


嘴裡湧起淡淡的腥鹹,是海水嗎。


「我會一直寵愛著妳的,十月。」


哦。


「一直寵愛著妳。」


是我在下沉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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