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la
為了維持料理水準,食材都是新鮮現宰,將兔子開胸剖腹,把內臟挖除。只留下肝臟和腎臟切成小塊,用竹籤串起來放在荔枝木炭上小火烘烤,完成的燒烤帶著果樹迷人的芬芳。尖銳的刀子沿著柔軟的腹部橫切,取下的肉以蒜頭、少許鹽、黑胡椒醃製,著裹上麵粉下鍋煎成金黃色。
並以橄欖油、歐芹、蘑菇、百里香和白葡萄酒大火燉煮,加入雞湯、鮮奶油收汁成醬,把起鍋的醬料再加入一部份的鮮奶油和黃芥末攪拌。將煎好的兔肉刷上芥末和白酒,用窯烤燒製。拿出來後淋上先前做好的醬料,擺上切片煎好的馬鈴薯裹荷蘭芹。外表精緻,唇齒留香的一道餐點就完成了。
另一隻兔子被剝皮取出內臟後,整隻拿去烤。外層用白醋、紅醋、麥芽糖混勻後塗抹,烤熟後會染上一層油亮的金黃色,酥脆香甜。腹部內層則是用姜、蔥、蒜和味噌、豆腐乳、花生醬、芝麻醬拌勻塗抹,能夠使裡面維持滑嫩的肉質。一口咬下,兩種醬料在舌尖上舞動,外酥內嫩的口感更是難以忘懷。
即使是如此費時費工的料理,格溫納爾吃過幾次後就膩了。原本是讚譽有加的料理,這回品嚐了幾口後就被放置了,剩餘的全進了路德維格的肚子裡。老實說在遇到格溫納爾以前,路德維格就已經被歸類為挑食者,他從沒想過小寵物竟然還比他更挑剔。
「料理還是很棒,不過想吃點別的東西了。」格溫納爾的話讓廚師心裡一顫,他知道眼前看起來天真可愛的羊角少年是怎麼把一間店給摧毀的。要讓一家店收攤的方法多的是,不只是暴力破壞而已,而一旦讓格溫納爾不高興,他可是不介意花時間想計謀讓廚師永遠消失。
難吃又惡質的餐廳簡直就像是詐騙,本就不該存在,消失也是理所當然的,格溫納爾只不過是讓那天提早到來。但如果料理美味,但廚師性格不太好,格溫納爾會寬容地給對方一次機會,讓對方在路德維格的教育下好好調整態度。
「最近城裡開了一間海蛇料理餐廳,總是大排長龍。您如果想嚐嚐的話,我可以找人去通知一聲,您馬上就能過去了。」廚師原本驕傲固執,在龍爪下學乖了不少,現在面對這兩個人就像是對待兩尊大佛一樣恭敬。
「去看看吧,好嗎?」格溫納爾轉頭問道,雖然看起來是徵詢路德維格的意見,不過也只是表面而已,他想要的事情哪次對方會不答應。
做事情可以做得隱密,也可以大張旗鼓,而囂張也有囂張的好處,就像是此刻。
海蛇料理餐廳收到消息後,負責人提早就出來接待兩人。畢竟格溫納爾先前的事蹟在這片區域非常有名,而且也是因為他強制讓那間餐廳結束營業,這才讓海蛇料理有機會搬來這熱鬧的街道,某方面來說格溫納爾也算是海蛇料理餐廳的恩人了。
負責人特地讓廚師挑選了一條肥美的海蛇,扭動掙扎的海蛇被壓在砧板上,刀子落下的瞬間,海蛇的頭與身體分離。砧板上渲染開的血液宛若綻放的花朵,從切口處露出了緊緻的蛇肉和一小截白骨。
廚師捏著蛇身舉起,另一手拿著盛了半杯酒水的杯子。腥紅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入高濃度白酒中,鮮血如霧氣般在杯中散開,將透明的酒暈染成一片濃稠的紅。格溫納爾抿了一口摻了蛇血的烈酒,黏膩的血液順著喉嚨滑入胃部,整個身體從腹部開始灼燒起來。
雖然格溫納爾不太會醉,但他也沒有多喝,嚐過味道後就把蛇血酒遞到路德維格嘴邊。男人就著他的手飲盡整杯酒,龍尾小幅度地晃了晃,不曉得是愉悅還是單純反射性地擺動。
接著廚師到後廚開始處理海蛇,去鱗剝皮後留下粉紅色帶著晶亮透明感的蛇身,將蜷曲的蛇肉丟入湯鍋裡川燙,讓蛇肉變成細膩的雪白色。將蛇肉和湯底一起燉煮入味,並以冬菇絲、木耳絲,以及些許天然的植物香料,最後放上白菊花瓣裝飾。完成後的蛇湯底色澤清澈,味道清爽鮮美,蛇肉口感細緻軟滑,還有濃厚的肉香。
海蛇湯雖然沒有格溫納爾的讚美,但他願意吃就已經是莫大的肯定了。品嚐著鮮美的海蛇料理,路德維格心裡想的卻是格溫納爾親手煮的燉肉。他的小羊看似養尊處優,其實擅長料理,不過他願意自己下廚的日子少之又少。
路德維格至今仍忘不了,格溫納爾準備料理時那認真又專注的側臉,或許比起食物本身,是他的小羊更讓人食慾高漲。
或許下次可以買個圍裙送給他的小羊,表達一下希望對方可以多下廚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