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the Seasons

〔 Spring 〕

季節的更迭留在斷裂的過去，春季只剩下雷鳴陣陣，一杯杯紅酒下肚，諺青曾經嘗試去忘記日子，忘記那些刻在靈魂裡的故事，那些最深刻的真實。

逃避不了的都變成他的痛苦，釀在心底，久了便是再多酒精都抵不了的沉醉。

諺青跌跌撞撞地走進實驗室，撥落茶几上的玻璃瓶，砸在想念的心上擲地有聲「也去太久了吧？」他喃喃自語「哪個白癡派他自己去的？」

予暉單獨出任務的時候，諺青都是這個樣子，同事們早已見怪不怪。

諺青的世界只要沒了拉住自己的大手，他掌握的鏡頭裡，只會有離水的鯨、離岸的人。

〔 Summer〕

哭聲、喊聲⋯⋯晚了一步。

當他們抵達時，小鎮早被壓榨乾淨，諺青甚至可以聽到躲在下個轉角裡，孩童們門牙打顫的聲音。

他想提供幫助的手無處安放，也不知道這場夏日的雷陣雨何時會停。

抬頭，諺青原本以為雨會打溼自己過於清晰的視野。

然而，卻有一把傘擋住了流著淚的天空，遮住一方落下的悲慟。

「阿青，你怎麼了？」予暉撐著傘，傘面微微地向諺青傾斜「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予暉波瀾不驚的黑眸裡有一片清澈的天空，在那裡，諺青可以看到孩童們的歡聲笑語。

「先幫小孩子們找個安全的地方。」

〔 Autumn 〕

哪個紅比較不痛？是槍下濺出的紅花，還是感染者嘴角的血沫？

予暉說自己手上洗不乾淨的都是血，但諺青卻覺得對方純粹得不染塵埃。

諺青說自己身上的血裡藏著邪惡的未爆彈，但予暉卻覺得對方沉靜得像是清晨的日光。

「還會痛嗎？」諺青仔細地在予暉胸口的傷處重新上好藥，再用繃帶纏好固定住「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想揍你，亂來。」

「早就不痛了。」予暉轉動肩膀，如實說道「因為跟阿青約好，不想讓你等太久。」他搓暖了那雙在換藥時總是發涼的手。

〔 Winter 〕

有人說，走過一生，才知道什麼是愛。

而諺青跟予暉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他們曾經分道揚鑣，背著光，走進各自的陰影，一個成為教團無情的槍，一個成為赤月糜爛的罪惡。

直到他們又找回了光。

「這裡，這一筆要拉長一點。」諺青包著予暉握著筆的手，領著對方書寫，嘗試磨出一個端正一點的字。

「阿青⋯⋯」予暉難得地發表看法「你的名字好難寫。」

聽到這句話，諺青也忍不住愣了一下，接著笑了出來。

「不過，我會把它寫好的。」

「我相信你。」

無可救藥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