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Feeling

好感難道還真能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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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室友是最莫名其妙的緣分。不可選擇、無法預料,新生只能聽天由命。

艾布納·羅爾很難評斷他的室友到底好不好,總歸是寡言且紀律的對象。


至少第一個學期他們過得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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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馮蒙特對有點潔癖的室友沒意見。至少一同待在寢室時安靜,懂得公共禮儀,他對同寢對象標準很低,對方顯然滿足這個低標。


至少第二個學期他們姑且和平共處。


然而時間推進,當兩個不同科系的室友終於修上同個學程,意外有默契地認為同寢較方便討論課業,於是決定同組後,才是思想碰撞的開始。


生活習慣契合,同處一室也沒多少磨合,一旦一同共事,對報告的呈現、議題的思路,大方向一致,小細節卻往往相反。這導致報告討論過程多有摩擦。


他習於一針見血、俐落果決,相較於此,艾布納更傾向迂迴蜿蜒,委婉卻狠戾。於是討論過程,不擅言語的他很常居於下風,被迫聆聽英式嘲諷大半天,才能在結尾時扳回一城。


彼時,他們都還年輕氣盛。

一整個學年隱隱激起爭鋒較勁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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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布納不喜歡輸的感覺。

當然也不喜歡像撞上一堵厚牆的感覺。


第三個學年,實際大他一屆的室友鄰近畢業,他邊準備這學期的課程,邊想不透自己沒事找事為何還要再跟對方搭檔最後一年。

明明前一年不能說是合作愉快。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室友思維方式有時候他是認同的,能暢快談論某個概念,無須顧慮對方走心是開心的。就事論事,這點他跟愛德華都是公私分明。


所以他無法斷言自己跟愛德華算不算朋友、感情好不好。

不好說。


見過他們討論現場的同學們,或許同樣難以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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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布納這個人對愛德華而言,難以簡單歸類。


畢業時他收到室友兼學弟送的單支花,簡單的告別禮,包含簡單的祝福。

那之後,他們各奔東西。


他不是戀舊的人,也不認為需要特地聯絡在公事上再無交集的人。他們同寢時既不一起外出吃飯、也不有共同興趣,甚至連主科系都不同,僅僅是在幾堂學程必修成為搭檔。


不再是室友、也不是同僚,那麼形同陌路不過是自然而然。


所以隔了十年,眼熟名字出現在人資面試錄取名單上,眼熟身影出現在辦公室裡頭,愛德華難得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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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布納從沒想過十年後,會在過去的室友兼學長底下當員工。說是員工,他畢竟仍屬管理職,只是略低於愛德華罷了。


何況他入職目的是想繼續升階,愛德華無疑再次成為一堵牆擋在面前。過去和對方搭檔時會有的衝突一瞬間歷歷在目,不難想像這之後會議室裡能有多熱烈。


話又說回來,這小說一般的重逢情境,他還真沒想過會自己遇上。大學時期幾個舊友也在,兜兜轉轉怎麼他們還是湊在一起了?


十年間未有聯絡,但一說上話,他還是能看到年輕時室友的影子。想必愛德華亦同。


終究他們還是成為同僚——更正,上下屬。


好吧。

好吧、公事公辦。


至少這點他不討厭跟愛德華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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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又一個十年。


艾布納實際目標為何,昭然若揭。十年間該加薪、該升職,一個也沒少,但偏偏還是低他一階。愛德華現在已經聽得出偶爾員工聚餐時,艾布納言語中針對他的酸味,但也習慣聽聽便罷。


不同於在校時交出報告便結束,在其中一方離職前,作為同事、作為上司下屬的關係必然延續。


再怎麼不滿於無法超越他,公事公辦這點,艾布納還是與他一致。

照舊會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一絲不苟,作為部下是能放心交代的對象。


何況,他有時候覺得艾布納如此鍥而不捨,還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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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會打磨記憶,磨去清晰、留下模糊。艾布納針對愛德華的不滿已成習慣,他單純不甘心居於其下、不甘心最終決定權握在高他一階的男人手裡,而假裝遺忘會議結果偶爾是傾向於他的決策。


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更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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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一趟出差,一些理應無傷大雅的小差錯,巴士開上雪山,他們被迫更改行程。


愛德華仍忙著用手機與平板處理公務,閒不下來的工作第一;至於艾布納簡單交代完自己份內要事後,既來之則安之。






反正,隔天就能下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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