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lling Dreams

Falling Dreams


1.


柴郡貓有點忘記上次這樣與一個異性交談是多久以前,上個禮拜?


酒吧的燈光忽明忽暗,鎢絲燈泡的顫動毫無規律可言,令人生煩,隔壁桌請了她許多杯酒的醉鬼從座位上起身,但還不忘往她手上摸一把,惹得她暗自嘖了聲。

 

「希望諾福特今天輸球。」這種話她只敢留在嘴裡。「我最討厭這種有奇怪喜好的人,尤其是足球迷。」

 

無數眼睛全神貫注的盯著不遠處的大螢幕,年輕的中場球員接過隊友截斷而來的傳球,賣力的向前奔跑後抽腳射門——球最終擦過門柱,幸運的入袋得分。

 

周圍爆出高分貝的尖叫歡呼和大量啤酒咕咚咕咚下肚的聲音,當然還有許多刺眼的親吻與擁抱,慶祝著什麼。

 

她覺得無聊了。

 

「那邊的先生說要請妳一杯。」也許酒保只是想搭話,但她也不在意了,沒有轉頭去確認是哪個不要臉的,甚至不確定自己有沒有付錢,輕巧的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

 

「沒關係,謝謝。」她覺得自己的笑容和雙腿都很輕,晃呀晃的。

 

意識則晃盪去了更遠、更模糊的地方,有純白的城堡、鮮紅色的玫瑰,直至天明才散場的派對,擺滿點心的下午茶會。

 

再醒過來之時,四周是沒有見過的裝潢,不是她的宿舍,亦不是路邊泛著刺鼻臭味的廉價旅館,而身下是柔軟舒適的沙發床,熟悉的面孔懸在她上方。

 

她躺在毛蟲的大腿上。


2.

 

「檸檬茶,幫你放了點甜柚子醬。」他遞上杯子,視線被熱氣染的模糊。

 

「唔——」她爬起身,猶豫著接過杯子,手裡透明的玻璃杯反射著迷茫破碎的神情,但至少她的衣著是完整的。

 

「放心,就是熱茶而已。」毛蟲伸手順了順她有些亂翹的髮尾。

 

她猶豫著啜了一口,舌尖被甜膩的茶湯安撫著,隨後的果香緩緩包覆已然沾黏在一塊兒的呼吸道,比起酒精的麻痺感這東西更讓人沉醉,所以她毫無猶豫的喝下肚,緩解已然爬上太陽穴的頭痛前調。

 

「妳常常這樣喝到爛醉嗎?」毛蟲平靜的開口,他微微瞇起眼,厚重的鏡片令望向她的金瞳有些神秘。

 

「你常常這樣把喝醉的女孩子帶回家裡嗎,教授。」柴郡貓模仿他那淡漠的語氣回敬他的問題,但刻意加重了有些輕佻的部分。

 

「那倒沒有。」毛蟲的回應快到有些像是心虛,他稍微挪動了坐姿,往柴郡貓的方向靠了過去。

「不過我想任何人都會這樣做的。」

 

氣息朝她又壓迫了一些,彷彿是在責備她過度放縱,但跟夫人那總是過於擔心的神色不同,金眸裡毫無怪罪,甚至不是很在乎的樣子。

 

「認真要說的話,也許我有點嫉妒吧。」毛蟲一邊的手撐著下顎,再度平淡的說道。

 

「嫉妒什麼?」

 

「那個人幾乎要把妳背起來帶走,他醉得不省人事,如果我不跟著,也許現在妳就在廉價旅館或學校宿舍的床上了。」

 

「這與你何干?我應該說了很多次,那天說喜歡你只是—」

 

「但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喜歡妳。」毛蟲奪走了她最後一點防備。

 

這傢伙似乎真的能看透人心。

 

柴郡貓不得不承認,也許是真的有點玩過頭了。

 

毛蟲的吻很輕,與他帶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冷靜、自恃、理性、沒有多餘的情感。

 

沒有情感這一點如今正合她意。

 

3.


毛蟲把她抱到床上時輕柔的吻沒有停下來,從唇邊蔓延到耳根再到頸側,很克制的沒有留下令人厭惡的濕濡感,卻依舊拖著一路的酥麻。

 

他一邊吻,一邊順著長裙絲滑的布料撫弄,指尖有意無意的劃過腿根處的肌膚。

 

本想推開這樣的撫觸,可鬆軟的床榻令她陷了進去,而眼前那溫柔地吻著她的人,興許是她完全墜落之前最後能抱住的浮木。

 

所以她把喘息全都留在嘴裡好回應毛蟲的吻。

 

4.


毛蟲從腳踝開始。

 

一邊觀察柴郡貓的反應,企圖將她所有的神情變化收入嘴裡,一邊緩慢分開她緊擰在一起的腿,起初那些觸碰只是有些刺癢,但當底褲被扯下後就完全不只是這麼一回事了。

 

起初柴郡貓本能地想掙扎,可手卻誠實的搭著毛蟲的肩,甚至掐進後背上的肌膚,未全然散去的酒精把所有感官釀得香味四溢,她很清醒,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卻絲毫沒有抵禦的心思。

 

她並沒有回吻那愈發蔓生的慾望,卻任由這個神秘的男人卸下她的防禦,把自己最隱密的東西交出去。

 

食指的前端緩慢探進濕濡的花徑,留在外頭的指則繞著小圈,不斷搗弄,照顧著敏感的私處上攀附著的快感。下腹處緊緊絞著對方的手指,這給了毛蟲暗示,順勢將手指一伸到底,搔撓著深處的敏感點。

 

「唔嗯——」這一聲叫喊有些羞恥,但兩人的唇仍貼合著,而她最後的不悅與抵抗都被毛蟲給吞下肚。

 

他帶著體貼的微笑,也許還有滿足。

 

青年勃起的陰莖在扯開褲頭的鈕扣後輕易的彈出來,在曖昧的夜色裡蓄勢待發。

 

毛蟲握著柴郡貓纖細的腳踝,輕易的將雙腿又分開了一些,將裙子拉高堆到腰部後,最後一次確認了她的意願。

 

「我會把所有的喜歡與溫柔都給妳。」毛蟲退出手指時氣息吹在她耳邊,留下又一陣麻癢,又親了親她的臉頰,語氣輕柔的像天邊被風吹散的雲。


一股酥麻與潮熱穿透了她的胸膛。

 

青年挪動自己的腰,把脹熱的性器輾進那被充分安撫後的花穴,起初還帶著些許猶豫,但隨著表面浮起的青筋和最前端的交合處被緊致的吸附著,他嚐到了慾望的滋味。

 

毛蟲從不是這樣放縱、趁人之危的人,可是他想獨佔她的所有神情變化,不讓任何人再能影響她。

 

交合著的身體彷彿有魔力,透過相觸的性器官交換隱藏著愛意的訊息,而他想要回報給柴郡貓自己全部的愛。

 

身體不自覺的向前頂弄,兩人緊密的纏綿在一塊兒,毛蟲專注擺動自己的臀,濕濡緊致的內壁擠輾著他的慾望,而柴郡貓輕微弓起上身與小腿肚,磨蹭他的腰際。

 

綿密的親吻和反覆抽送令慾望越來越細膩,隨著一陣下身脹痛和鈴口處的收縮,最終他釋放在了柴郡貓的身體裡。

 

而被毛蟲緊緊抱在懷中的小貓在吞下最後一聲近似哽咽的呼喊後,緊緊掐住了他的背,指尖在背上留下了鮮粉色的愛痕和高潮的證據。

 

「是真的嗎?你說......都給我?」慾望達到頂點過後,兩人依然相抵著的唇舌讓這個問題有些模糊。

 

「所有一切。」毛蟲邊動著下身退出來時邊說,儘管他根本就沒聽清楚對方的問題。「我永遠會為了妳那麼做。」

 

「沒有別人?」

 

「我只會為妳這麼做,只有妳,我保證。」

 

這是柴郡貓最後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過於親暱,先前所有的愛撫與身體相連都沒讓她如此反感,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愛,但卻必須確認並保留這稍縱即逝的安全感。

 

至少溫暖的懷抱是真實的,可以讓人做個好夢。

 

5.

 

她是被手機鈴聲和甜味給弄醒的。

 

身下是鬆軟舒適的枕與床榻,外頭的天空已不再是昨夜那樣灰暗曖昧的顏色,卻依然漫著迷茫的晨霧。

 

從放在地上的背包撈起不斷震動著的手機,螢幕上顯示有多通未接來電,還有幾則看了就令人更加宿醉的訊息:

 

寶貝,我以為你要來我這裡過夜,但妳離開酒吧了,妳去哪兒了?

 

「前男友?妳的手機響了很多次。」更加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毛蟲端著咖啡靠坐在書桌邊,神色自若的問道。

 

「關你什麼事。」她伸了伸懶腰,對著手機螢幕悶悶地說道,隨即滑動手指把所有惱人的東西刪個乾淨。

 

扣除掉她現在應該是睡在一個討人厭的男人床上這一點,昨夜的纏綿如夢境般美好。

 

但她寧願那是夢,如果只是夢,就沒有任何人需要負責。

 

「我幫妳弄了早餐。」毛蟲冷靜的聲音打斷她混亂的思緒,他比了比下巴,指向放在床頭櫃上的盤子,裡頭躺著兩片煎的完美的鬆餅,淋上了陽光色的糖漿。

 

「才不要。」她跳下床,皺起了鼻尖。

 

「如果妳喜歡,我可以每天都這樣叫妳起床。」

 

「爛蟲麻煩你搞清楚。」她快速收拾好了自己落在地上的私人物品,甚至不在意被壓的紊亂的髮尾與裙角高高翹起。

「昨天我們只是睡一覺而已,其他多的都沒有。」

 

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但她盡量盛氣凌人,彷彿這樣就能說服自己。

 

「只是睡覺……妳的確睡得很香。」毛蟲輕笑。

 

「那就好。」

 

「那要不要一起——」

 

「不要。」這一次是嚴正的拒絕,柴郡貓跳下床,她扼緊了自己的氣息,但些許春色從窗台照進來,漫進了紫羅蘭色的眼裡。

 

但柴郡貓最終拎起叉子,貪心的舔了一口上頭沾著的楓糖漿,抿唇享受美好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然後頭也不回地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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