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spers of Memory

Whispers of Memory


  時間往往在我意識到前就已經流逝得無影無蹤,流沙般的從指縫間、從我腳下消失。這趟旅程有終點,傍晚我就要啟程回到義大利。而此刻的我坐在旅店的書桌前,一筆一筆地將這幾日的見聞寫下。

  我疏漏了好幾天的日記,這其實不該發生,但我真的記不起那些天發生了什麼。我的記憶也像流沙,從我身上剝離又被時間吞沒,最終只留給我無盡的白。

 

  我脫下手套,以光裸的指腹摩娑日記的封皮。這是老哈洛的日記本,但我接續了他的,將我的歲月填入後續的空白。

 

  我書寫我經歷的一切,日記就是這樣的。只要翻開書頁就可以瞭解我的過去,不需要過多的交談或是提問,三十多年的日子稱不上平淡,但洶湧大浪之後是緩慢打上岸的浪潮,我終於等來屬於我的平靜生活。

  我會感謝安排這趟旅程的帝摩斯,儘管我一開始是那麼埋怨他。但他是對的,如果沒有他,我不會看見海、不會知曉真實的色彩,也不會交到朋友。

 

 

  我拔開筆蓋,翻開新的一頁。鋼筆尖端溢出墨水,紙頁沾上黑點,又被我拉長成為直線,最終化做文字。沒什麼是不能被記錄的,所有的一切都應該留下存在的痕跡,我、它,還有祂都是。

  安甯說的話至今還是留在我的腦海裡,我最終沒有向祂尋求答案,但我想我也不再需要尋求解答。或許它也和祂一樣只是在尋求陪伴,朋友,朋友,而我不幸成為它的兄弟,成為它想要成為的。

 

 

  於是我不再追求恐懼的分擔,我不再害怕,所以我不需要解答。關於過往如何不知何時開始已經不再重要,一如鏡面也不再是我需要迴避的東西,那些曾經恐懼的都成為塵埃。

  寫滿了一頁,我繼續翻過。陳舊紙張的沙沙聲在空氣裡有些突兀,但只一瞬間就止住了。本該落下的筆尖懸在半空,遲遲無法落下。這也是新的一頁,我確信除了我或老哈洛以外沒有人翻開過,可有東西夾在裡頭。

 

  那是一張明信片。

 

  嶄新的明信片上印著夕陽與海岸,是我此前從未見過的那種。它就卡在縫隙中,像是本來就該在那兒。我靜靜望著它,它也看著我,雪白的眼睛睜開,無數的、無數的眼睛朝我伸出手。

  風從窗戶的縫隙吹來,窗簾沒有動靜,但明信片落了地。我眼睜睜看著海被掩蓋,落著黑色文字的那一面在落地時正好轉向我。那上面寫著字,清晰的、熟悉的、看起來不那麼明瞭文字的字跡朝向我,我見過那樣的字體,是祂。祂寫了信給我,上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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