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F賢絃】禮物

【EF賢絃】禮物


時間線:進入地宮前一晚

沙塵暴一連好幾日,今天終於迎來短暫的中止,可惜空氣中並沒有任何值得喜悅的氛圍,超乎預期惡劣的環境趕跑了大半熱情洋溢的冒險者,剩下的,都是不再懷抱僥倖的人。


夜色低垂,此刻營地裡只剩些許的燈光。矢花絃將最後打包好的行李整齊排放,已經沒有其他可做的事情。帳篷内安靜得只剩佐藤賢治為武器做調整時,金屬磨擦產生的聲響。


矢花絃心情浮動,站起來,合上手中的清單,走近那個還在檢查武器的背影。


「......佐藤。」矢花絃開口,「要不要在出發前,再做一次精神疏導?明天進去之後,環境不確定,維持好狀態比較保險。」


他順勢坐在了佐藤賢治的右手邊,好讓男人正在上油的槍口能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在這樣緊繃的夜晚,或許連矢花絃自己也未曾發現,這份主動裡也藏著他想要安定下來的需求。


他們都不是隨興行事的人,這幾天已經固定會維持幾小時的精神同調以保雙方連結的穩定度。意識像是微啟的門扉,隨時預設對方的感知,但仍能保有一點點的隱私。


佐藤賢治也察覺著外頭的路況,以示任務即將再度接續著執行,數小時後,天一明,他們將再度隨時保持機動性與警戒。此時籠罩著備戰的緊張感,來自他自己亦或是做為嚮導的矢花絃。


「好的,檢查快要完成了,等一下就可以進行。」他靜靜的回應矢花絃,同調依然持續著。中央的燈火微微晃動,映著他們的身影及此行攜帶著的一切。


矢花絃就這樣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沒有再發話。他將感官的注意力放在周圍,那些無關緊要的風吹草動,直到哨兵向自己發出『現在可以了』的信號。


嚮導的職責是讓混亂歸於平衡,而這樣的過程會讓身體本能地產生出對調節、安撫、連結的渴望。對矢花絃來說,那份渴望並不令人愉快。


待一切告一段路,他們便面對面而坐。


矢花絃將手輕撫上佐藤賢治的側頸,感受自己的精神觸肢浸泡在對方的意識深處,就像沿著熟悉的路程慢慢步入鄉間的小徑,他能感受到身體末段傳來的涼意。


「......如果有任何異狀......再告訴我。」矢花絃說,但這句話幾乎是不必要的,此時此刻在彼此緊密連結的狀態底下,嚮導幾乎能感知到哨兵的一切。


「嗯。」接觸來的很溫和。賢治簡單的回應了他身前的嚮導,就如同他回應對方說出再做一次精神疏導的提議,或許有些事總會因為想要獲得某種踏實感而普通的一再確認。


佐藤賢治的感官一直都很清晰且容易辨識,或許是屬於他個人、包括作為哨兵的其中一種品質。何況身旁的矢花絃已經也將這些梳理、調配得更加易於操作也適宜當事人負荷。此時的佐藤賢治既不緊繃也不鬆懈,只是把這些狀態平實的呈現給矢花絃,任矢花絃在平坦的小徑間遊走。


矢花絃讓精神觸肢順著既定的軌跡深入行動。在連結的那一刻,他能夠清晰而完整地感受到佐藤賢治的存在。那股沉穩平順的精神力,伴隨著心跳的律動,一下一下傳導到矢花絃身上,直到與他自己的心跳聲趨於一致,安靜而明確。


矢花絃放慢了呼吸。他的疏導總帶著幾分克制。


他通常極力避免看的太深入,深入哨兵們的內部代表著越界,和部份嚮導不同,他一直認為自己沒有權利肆意挖掘或佔有這些東西。


確認對方暫時沒有任何信息過載的前兆後,他只在最淺層鋪設了些預防性的精神網絡。


他心中隱隱明白,若是自己更深入一步,佐藤賢治大概也不會拒絕;甚至會主動接受並回應。但矢花絃仍選擇止步,過度的疏導對嚮導而言也是一種癮,或許不亞於毒品和酒精,他緩緩地從對方的精神領域中退出。


「你的狀況很穩定。我還是照往常那樣,幫你做了一些暫時性的防護措施。」


「辛苦了。」賢治答道。


矢花絃換了一個坐姿,拉扯的同時感覺到口袋中有粗糙的硬物和大腿外側中磨擦,這才想起了自己準備了要給哨兵的禮物,他將其拿了出來。


那是一條黑曜石項鍊,外觀簡潔到幾乎不起眼。礦石經過細緻打磨,沒有過度的拋光。


「我今天早上在市集的時候,為你挑了一件禮物,想表示感謝。只是你沒有缺什麼,我就擅做主張了。」


賢治沒有馬上接話或是伸出手來,只是一貫用著平實的眼神凝視著矢花絃,沉默了片刻才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沒有做什麼需要禮物答謝的事情。」


「我想過你會這麼說、只是你出現在這裡,和我一起進入地宮,對我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意義,我知道......這不是你非得承擔的責任。」矢花絃說著,猶豫著是否要收回手。以上全部都是他的真心話,雖然不是沒想過被婉拒的可能性,可還是有些失落。


似乎是察覺到嚮導的情緒變化,賢治在絃放下手前接過了項鏈,他花了一點時間觀察掌心的裝飾石。沒有多餘的裝飾,也沒有符文或刻印,僅在黑曜石的背面刻著一道幾乎看不出的微痕,是矢花絃以精神力留痕時形成的天然紋路。


「謝謝。」賢治說。


「據說黑曜石能防止亡靈靠近,也能吸附負面能量與精神雜訊。」矢花絃笑了,隱隱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作用不大,但或許我不在的時候也能擋一會。」


賢治點點頭,他對於飾品的實質效果並沒有那麼在意,只是既然收到了物品,也應該妥善的使用。他將細麻纖維編成的繩穿過自己的頸項,在後頸處打上結,但因為反手的緣故,沒辦法立刻將繩結繫緊。


「......讓我來幫忙?」矢花絃見狀湊了過去,輕易的接過了賢治的工作,他並沒有立刻收緊,而是先調整位置,確保黑曜石恰好落在鎖骨正下方,落入衣服内,能隨呼吸微微起伏。


而在湊近的一瞬間,賢治能清楚的感受到矢花絃的吐息掠過頸側,帶著夜風與黑曜石一樣的涼意,那條項鏈貼在皮膚上幾乎感覺不到重量,應該是花了心思選的。


「參與這次的工作是我自己的決定,你不用為此覺得負擔。」賢治再次開口,再重申了一次自己的立場。


矢花絃沒有立刻回答,他的手還停留在賢治頸後,繩結在指尖下收束,彷彿在延遲那一刻的結束。


「我知道,」他低聲道,語氣輕的像是帳篷外的沙塵:「就當是我的一點心安吧。」


賢治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矢花絃收回手,指尖還留著微弱的餘溫。帳篷外的風再次起來,遠方傳來不知名金屬的碰撞聲。他想,明天的風沙大概也不會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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