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ing
Pascale & Eustorgio一個月內看完巴黎三大秀是挺能辦到的事,這代表托吉歐身上的西裝已經被穿了三次,或許就算未來再也用不上了,那也能算做某種發揮價值了吧。
——然後很顯而易見的,這也代表他往後也不用接受帕斯卡的臨時標記幫助了。
過太爽的生活就此結束,托吉歐能預料到自己會因此獲得失落、可惜,諸如此類的心情,比起那套新買的西裝被壓進衣櫃深處,他更感慨的肯定是自己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請求帕斯卡給自己一個不僅幫他避開生活中各種麻煩以及足以激起過多生理反應的氣味,還能飽嚐容易上癮的安心感的臨時標記。
托吉歐在走出麗都秀舞廳時想,他現在已經可以開始聞到鼻尖那逐漸變得明顯的他者費洛蒙,還不算太困擾,所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看了看手錶,確定現在的時間是他們都得回去準備休息睡覺的——
「……帕斯卡?」
「嗯?」但他在抬起頭後卻發現帕斯卡並非帶著他前往那台小轎車的停車處,反而拐進另外一條小巷子裡。
紅髮的女性轉過頭看他,在迎上他慌張的視線時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
「我想帶你去附近比較小的舞廳,你會想去嗎?」
「啊……」托吉歐還是有點慌亂,但他看上去糾結了不到幾秒鐘便立刻點頭:「啊!如果妳要帶我去的話、好!」
「嗯哼。」像是早就知道他會答應了,帕斯卡微微瞇起眼,嘴角勾起的幅度與第一次去紅磨坊前的服飾店相同,也許他們兩個都穿西裝進舞廳有點太正式了,但管他的,只要跳舞時他們兩人眼裡都只有彼此便足夠了,不是嗎?
帕斯卡轉身繼續邁開步伐,托吉歐在跟上去時偷偷甩了自己一巴掌。
什麼自我意識過剩的想法。
他深呼吸一口氣,攏好自身的西裝領口後才跟著走進他此生如若一個人,壓根不會推開的紅色雙開門。
※
I don't wanna run anymore.
It's a feeling that I can't ignore.
Where did you go?
Oh, I want to know.
'Cause it's easy when I'm with you, when I'm with you.
So easy when you hold me, you hold me.
I just wanna feel.
I just wanna feel.
柔和又帶點電音的女聲柔軟的鑽進耳裡,有點酥麻。
他喝了一點酒,帕斯卡得開車,不能喝,所以帕斯卡只吃了點東西,接著便攀上他的雙臂,將他帶往五光十色的舞池之間踏步。
他很慶幸在這種距離之下,他的鼻尖仍然大部分是被果酒香佔據的。
老實說他是會跳舞的,一點點,用不快的速度跳著男步是辦的到的,所以帕斯卡很輕鬆的便能引領他慢慢的滑過大半個舞廳,周圍人喝酒的嬉鬧聲雖然有點吵雜,但不至於影響到他們,於是帕斯卡那雙藍眼睛仰起,透過他們這隔了十公分的身高差仰望他。
然後就跟許多男女、伴侶相同,現在是個不錯的聊天時機,帕斯卡隨口詢問。
「巴黎歌舞秀好看嗎?」托吉歐點了點頭。
「聲光效果很刺激,很有趣。」
「以後還會想去嗎?」
「嗯——如果它們的表演會定期更新,應該偶爾就可以去看一次吧?」帕斯卡順著他的動作躺了下去,托吉歐扶著她的腰際,直到女性的髮絲快要碰到地面了,才將她拉起來。
「那你下次還想看了,我能跟你一起。」
「好、嗯,不過妳怎麼會想帶我來這種舞廳?」
「慶祝你三個都看過的慶功宴?」
「哈哈——這個還需要慶功宴嗎?對我太好了吧。」托吉歐抬高手,讓帕斯卡在他的手臂之下繞了個圈,紅髮刺青師的皮鞋沒有踩到他的,完美歸位。
「我一直都對你如此。」
啊、帕斯卡先前說過的,她對他挺好的。
托吉歐稍微紅了面龐,在下一個轉圈之前稍稍捏緊對方的手,並試探性的壓低嗓音,至少他這麼問了,對方還有機率不會聽見。
「那……之前妳也對其他人這麼好過?」
「嗯,有。」
「前任?」托吉歐大幅度的滑動腳步。
「是。」帕斯卡的神色閃爍了一下,跟著追上步伐,又馬上復歸正常,托吉歐沒看見。
所以托吉歐只是同樣撇開視線一瞬,才呼出一口氣。
「哎呀……畢竟帕斯卡.拉維尼很有魅力呢,想像不出來妳沒交往過的模樣。」
「是這樣嗎?」帕斯卡挑了挑眉,她看上去想多說什麼,但最終仍舊以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帶過,「那你呢?」
「……哦?」
「換你了。」那就像是在履行他們先前關於交換資訊條款的約定,托吉歐靦腆的咧開笑容。
「嗯……當兵的時候交過幾任。」
「怎麼分了?」
「我有點……沒辦法接受他們對待我的方式吧?就、妳知道的,很多Alpha都那副德性,粗魯自大之類的,太年輕的時候被他們追會一時沖昏頭而覺得是真愛,但交往一段時間之後就會發現不是這樣……」
「嗯,可以理解,那些蠢蛋。」帕斯卡的笑並非被冒犯到的笑,頭一次聽到帕斯卡罵人的托吉歐驚喜的湊近她。
「妳罵蠢蛋真稀奇!可以多說點嗎?」
然後她的笑容從單純的被逗樂轉成匪夷所思,但正如她所說的,她對他挺好的,所以她不會拒絕。
「婊子、蠢蛋、混帳?」
「還有嗎?」
「……該死的、去你媽的、狗娘養的?」
哈哈——看著帕斯卡用審視的冷臉罵這些真是太好玩了,他們還在跳舞,樂曲並未停止。
然後最後的電音結束之時,帕斯卡拉過他,直到她背靠其中一根柱子上,而托吉歐一隻手正撐在她的腰側邊。
「Putain——你的興趣真奇怪,」每一字每一句在歌曲間隔處的沉默處逐漸震耳欲聾,比起唱歌的綿軟女聲還要來的低沉的嗓音靠上他的耳邊,「最後一個,Espèce d’abruti.」
啊、糟糕,最後一個聽不懂。
但渡進耳裡的氣息讓他忍不住退開,帕斯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在他手足無措時,從旁拿了一個迷你三明治塞進他嘴裡。
「下一首開始了喔。」
她轉身,又拉著他陷入昏暗的色澤裡。
※
跳舞的情境簡直像一場夢。
托吉歐在坐上副駕駛座時才猛然驚覺那些過近的親暱舞動與耳語都比先前任何時刻更不該發生在一般朋友身上,他一邊拉安全帶,一邊捏捏自己的後頸,帕斯卡在駕駛座上檢查東西、查看手機訊息,在他扣上的那一刻抬眼,然後問他怎麼了。
「腺體不舒服嗎?」
「啊……不至於……」雖然標記快沒了,今天也比前兩次泡在混雜的費洛蒙中更久,但對他來說也還不至於引起發情或是多餘的生理反應。
然而帕斯卡像是沒聽到他這麼說般,趁著自己尚未扣緊安全帶時湊近他,將鼻尖靠近他的後頸。
「味道有點混亂。」
「呃、應該是標記快沒了吧?不過回去休息一下應該就好了……」
不,帕斯卡的手摸上他的後頸了。
托吉歐全身緊繃,但他早知道帕斯卡並非侵略性很強的Alpha,所以他楞是在強迫自身放鬆之後努力擺出不緊張卻困惑的神情給對方看。
「帕斯卡……?」
「嗯、可惜……」帕斯卡低語出聲。
「什麼……?」
「我說可惜,」紅髮Alpha又湊近了他,這大概是他認識刺青師以來對方說的語氣最強烈的話了,「難不成你以為只有你會依戀嗎?」
「……?!」什麼意思?!
他的腦子裡開始不合時宜的播放他們走進舞廳裡聽見的第一首曲子。
Late night, I'm stuck in my head.
Replaying every word you said.
I'm holding on, but you feel gone.
將帕斯卡的字句不斷在腦海中重播,於標記消退的當下試圖抓住最後一點果酒香,但那早已消失,跟歌詞一樣。
但帕斯卡、帕斯卡——
「我——會想念被我標記的你,你想讓我想念嗎?」
「呃、啊……」帕斯卡不過分強硬的偏過頭,其實只要他想的話,他抬手,遮住後頸就能擋住帕斯卡的舉動,但沒錯,是這樣沒錯,真是可恨。
他也相當想要再被帕斯卡標記一次啊。
熟悉的、現在已經習慣了的辛辣果酒注入他的後頸腺體處,與他濕潤的雨幕氣息重新揉合成更黏膩的香氣,托吉歐脫力的軟在座位上,呼吸稍顯急促,被其雙唇碰觸的肌膚像被火燒一樣,帕斯卡一樣在給予他臨時標記後替他抹去新鮮的血珠,再貼上樸素的抑制貼。
「Espèce d’abruti.」
又是那句他聽不懂的髒話,似乎是對著他罵了,托吉歐努力的看向帕斯卡,紅髮刺青師似乎笑的有些微恨意,眉頭微微擰起。
而他直到帕斯卡發動車子,乃至送他到家門前,都沒能讓沉浸在標記快感中的腦子成功清醒。
啊啊——他是哪裡混蛋了呢?
不曉得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