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After

「對了，騎士先生。」

對方似乎對禔歐有所堤防，在他出聲叫喚的霎那肩膀用力地震了一下。另外，驅魔人雖然沒有制止，其實他對這稱呼感到不自在，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到前線戰鬥才留在禔歐身旁。

「這個反應…呵呵，看來剛才回收聖骸的時候嚇到你了呢。請你放一百十個心，騎士先生在森林的時候留在我身邊護衛，沒道理對你……」

講到這邊卻把話給止住了，並將指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看樣子也沒有把話接續下去的打算。驅魔人面有難色，畢竟這一副斯文樣的青年剛才可是冷不防的扣下扳機取走女性戴環者的性命，難說他不會突然著魔似的拿出他的柯爾特對人開個幾槍。

「……噢，我的天，拜託你把話說完。」

「嗯……原本想對你說『不會對你不利』，仔細想想這種說法可能有誤，會因此會讓你感到不適的可能性也有呢。」

「———————！？」

被稱作騎士先生的驅魔人頓時背脊一涼，當下的狀況說是如同面臨黑色帷幕的恐懼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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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禔歐預測的一樣，舊日月宗派系的驅魔人在折返路途中隨處可見，晚間的行人也不少。

一行人順利的坐上原先搭乘的車往妲妮亞家的據點前進。

「騎士先生今天對我有恩，苦惱許久潑滿聖血的上衣該怎麼辦，又擔心借走後你因為冷天受寒了，如果往後有需要幫忙請務必不吝嗇提出。」

「拜託你下次要借斗篷直接說不要繞好大個圈子才講。」

驅魔人……不，『騎士』用了的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禔歐抱怨。

在守密人的常識裡戴環者被獵殺只是遲早的事情，但於一般社會這個論點不能通用，頂上有光環的族群雖然是對付邪靈的重要角色，對普通人來說他們僅是不幸擁有缺陷的一般人類。就算天色已被染黑被撥濺暗紅色的衣物還是相當顯眼，要是有個萬一被找碴可和對付邪靈一樣麻煩。

「是說理啊，怎麼直接把戴環給殺了？眷養他們的可用之處不是更多嗎？」

年紀較為年長的驅魔人唐突用低沉的嗓音拋出與現在話題不相關的疑問，他的口氣平淡沒有帶任何責怪，像是早已習慣禔歐讓人摸不透的作為。

禔歐鄰座的銀髮女孩也被好奇心驅使，靜靜地將視線轉向於他等待答案。

妲妮亞家是將驅魔納入主要活動的派系，他們一貫的作法是活捉戴環者將利用價值榨取到一滴都不剩，戴環者只是道具，並不是需要珍惜的生物。

「無助、弱小、缺陷———擁有羽翼的神之使者無法成為一般人存活於這個世界，他們注定被驅魔人利用血肉、被邪惡之物視為威脅憎恨、被龐大的組織供養崇拜，他們能選擇的道路不多，先天的疾病也隨時會帶走他們。」

禔歐往車窗外頭望去，平靜的用一字一句描繪出他的腦中的想法：「被保守秘密的人們稱作為希望的他們不管被指引到哪個道路，皆會活在恐懼之下，那麼，不如早日將他們從苦痛之中解放……我是這麼想的。」

這個想法明顯與妲妮亞家的理念牴觸，其他驅魔人都替他捏把冷汗。但回答者的青年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也沒有轉移話題的跡象。

「哈，我讚賞你坦白的勇氣！更不清楚你是不是適合幹聖骸這邊，雖然剛才你上膛俐落的動作像極我們這邊的人，但天真、太天真了！這樣在聖骸可活不久啊。」

「呵呵，我想是我年紀尚淺的緣故，您的忠告我會銘記於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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禔歐在途中用住處在附近以及同助人會擔心為由先下了車，並和他的一日騎士交代必定會將斗篷洗淨歸還。

他察覺妲妮亞看著他的眼神除了困惑，似乎還添加了懷疑的成分。女孩的心智和教育尚未成熟構不成危害，良好的軍事訓練讓她偵測威脅的判斷力補強缺失的部分，保險起見，禔歐選擇在更進一步被詢問前離開驅魔軍隊。

聖骸倡議活動結束後，為了轉換回『禔歐』他有個固定回歸的據點。屋子格局簡約清晰，添佐原木素材與水泥灰相對映，襯托出自然感。衛浴、能歇息的房間等皆有具備，是能獨自歇息的空間，若是有在這邊長期定居的需求也沒問題。雖然與住所大相逕庭，但禔歐挺享受這塊不受紛擾的空間。

「呀，是我。突然有了想呼吸新鮮空氣的心情，會晚一些回去。」

「呵呵，你太過操心了，我在教會附近走走……對，像往常一樣，回去前會再向你報備，期待晚上的餐點，再會。」

嗶的一聲結束通話，一如往常的會在這個時間點聯繫自幼照顧他起居的管家。

認識『禔歐』的人不會知道『理』的存在，反之也是，自懂事以來他就沒有所謂信任的價值認同，不如說他不懂得去擁有這份認知。

禔歐卸下遮掩他光環的酒紅色假髮，將修飾容顏的眼鏡隨意地至於桌上，在光線昏暗的房間中銀紫色頭髮如同散發光輝般特別的顯眼。

「因命運折翼成凡人的天使，你將一切賜予給我們，願你尋得靈魂的安寧。」

「—————我的同族。」

多面者的青年勾起了一抹交織許多感情的笑容，他溫柔地親吻從森林中獲得以變得冰冷且僵硬的遺骸。

或許在這刻，流淌的是他最真摯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