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大概是過於衝擊，超越了此刻壓在溫浩然身上的哨兵理解範圍。

　　接下來要嘲笑了嗎？還是歧視這麼大一個高級嚮導的精神體居然是一隻鴨子？

　　不管如何，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的留禹霽暫時是被這隻突然蹦出來的鴨子給牽制住了，溫浩然趁機扯開脖子上的手，順勢終於從地上爬起來。

　　即使精神體總是不受控制，但想法還是一致的。

　　鴨子像是接受到命令，自信的展開牠漂亮的白色雙翼，一臉得意的抬起鴨頭。

　　「......哪來的鴨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留禹霽話都還沒說完，一陣連普通人都會受不了的鴨叫聲直直的就往那個哨兵大叫，響徹了這條沒有人經過的公路。

　　雖然很蠢，但效果拔群。

　　突如其來的噪音攻擊讓暴躁的哨兵措手不及，「操！吵死呃——」留禹霽眉頭深鎖，難受的一邊摀住耳朵，一邊朝鴨子揮打。

　　「呱呱！呱！！」但這鴨雖是鴨，身體倒是輕巧，瞬移跳起都難不倒，完全不受任何影響。

　　場面一度難以形容的混亂。

　　於此同時，在一旁抹去鼻血的溫浩然再度喚起感知能力，他感受到此刻的哨兵除了聽到鴨叫很痛苦外，似乎還有隱約其他吵雜聲......？

　　這是沒有想到的額外狀況，只怕一直這樣會讓哨兵瘋掉，溫浩然可不想真的鬧出人命，走過去一把抓起鴨子，一下連同聲音一下都跟著消失了。

　　「......你」溫浩然其實有點心虛，猶豫片刻，接著還是硬把哨兵拉到自己面前，「過來，我幫你疏導。」

　　心想也許可以趁這機會好好跟這個哨兵溝通，但在這之前得先找到他的精神體，只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顯現出來，那就得從精神域找。

　　被噪音攻擊後的哨兵還沒緩過來，加上被入侵思維與嚮導素的安撫，讓他看起來像是進入了神遊狀態，冷靜了不少。

　　溫浩然不等回應，捧住留禹霽的臉，額頭靠近，輕聲喚。

　　那是溫家一直以來慣用的疏導方式。

　　嚮導閉上眼，靈魂彷彿被抽離出身，細胞像觸電般跳動，卻不排斥的與對方完全融合。

　　不是沒有進入過其他人的精神域疏導過，但強烈的冷空氣灌入肺腑裡的一瞬間有種要被凍僵的錯覺。

　　精神域是顯現一個人精神狀態的世界，可現在這個地方就連共感能力高的溫浩然一時之間還冷的無法適應，像呼吸不到空氣的咳嗽起來。

　　冰山......海面......還有雷聲？

　　溫浩然落入到留禹霽的精神域裡，出現的茫然思緒說不定連自己都沒辦法疏導，沒由來的緊繃，有種兩人份的記憶混雜在其中的難受感，感覺莫名熟悉卻又令人感傷。

　　一望無際的雪白冰海，天空烏雲密布的閃光，雷聲一直持續的轟隆響著。

　　沒有看到那個哨兵的身影，也還沒有問過他的名字，連喊個誰都不知道。

　　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精神域，如果是一般嚮導進入多半都會承受不住吧？

　　「那他一個人又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獨自承受了多久呢......」

　　慢慢適應環境的溫浩然環顧四周，毫無頭緒不知該從哪找。

　　正思考要不要再把精神體喚出來時，背後的海浪聲突然漸大，一聲高頻的嘯叫聲從水裡傳出。

　　溫浩然剛才也在留禹霽的思維裡聽過這個聲音，他轉過頭，立刻被壯觀的畫面震住。

　　一隻巨大身軀的黑白色虎鯨瞬間湧出海面，伴隨著浪花又落入水裡————

　　沒有做出任何的攻擊，翻身而下的大型精神體就像是在跟溫浩然說我在這裡。

　　「……找到你了。」

　　意識逐漸回到了現實，只是精神力消耗的有些大，溫浩然還沒回過神，呆愣的盯著眼前哨兵，沒有自覺已經磨蹭過多少次彼此的鼻尖。

　　未清醒的大腦突然隱約傳出了以前從研究所前輩口中聽過的事情。

　　『嚮導雖然可以只靠接觸就能疏導哨兵情緒，但接吻和體液交換的效率會更快更好。』

　　效率......對，要馬上讓這個哨兵冷靜下來......

　　溫浩然撫摸也還沒緩過來的哨兵，側過一邊臉，像在試探，輕輕的用嘴貼上了留禹霽柔軟的唇。

　　猶豫讓耳朵染上了紅色，也許是哨嚮天生迎合彼此，溫浩然唇齒緩緩張開，探入了舌尖，手掌下意識的扶住對方後腦勺。

　　不用其他人教，本能的順著接吻的動作灌入了大量的嚮導素，徹底安撫眼前的哨兵。

　　「喝嗯......、」

　　不知過了多久，留禹霽終於恢復了意識，但他隨後就被溫浩然突然的接吻震驚。

　　「靠！」留禹霽瞪大了眼。

　　「？！你、等等————」

　　然後溫浩然又被挨了一拳在臉上。

　　「我幫你疏導你還打我？！」溫浩然可憐兮兮的摀著自己的臉，但耳朵上的紅還未消去。

　　「操，誰要你疏導了？」

　　「但你現在不是聽不到雜音了嗎？」

　　「......。」

　　的確，溫浩然在進入留禹霽的精神域後很順利就找到了他的精神體虎鯨，並且靠著接吻讓他精神域裡的雷電聲給消除乾淨。

　　一時半刻讓留禹霽暫時沒那麼暴躁了。

　　「說個事吧，我希望你終止跟雷薩的委託。」溫浩然揉著自己疼痛的臉，伸手架起了精神屏障想恢復自己的狀態，「你把我的代步車弄成這樣我也沒辦法騎了，我想委託你當我的司機，一天六萬，可以嗎？」

　　待在嚮導的精神屏障內也能讓哨兵緩和不少情緒波動，留禹霽皺著眉道：「我才不要當你們臭錢人的司機。」

　　「一天十萬。」

　　「......。」

　　溫浩然看著留禹霽轉過身去打了電話。

　　不知道是打給了誰，溫浩然自己也轉過去喚著手錶的通訊，在聯絡人『朴恩久』的訊息欄下面定位了摩托車位子。

　　沒多久就跳出另一個文字消息：

　　朴恩久：「窩操？！你被劫持了？不是吧？是雷薩那臭大叔搞的？啊你人有沒有怎樣啊？！你也太衰了吧！喔靠溫家那麼大一個嚮導要被當白菜拱了？」

　　溫浩然：「總之快派人來把我的車運回去，我會跟這個哨兵過去黑島研究所，到時候再跟你細說，別讓我姊知道，不然我宰了你。」

　　快速的結束通訊後轉回身子，剛好留禹霽也打完了電話。

　　「你能保證雷薩不來找麻煩？」哨兵看起來是默認答應了，撿起了自己的安全帽問。

　　「不會，有必要等我把物品交件後我會親自去跟他談。」

　　一旁的鴨子又閃現出來，用著鴨嘴拖著溫浩然的安全帽緩慢的咬過來。

　　「......。」溫浩然欲言又止。
　　「......給我你的帳戶吧，我現在就匯錢給你。」

　　手錶立刻接收到來自哨兵的訊號，名字就顯示在上頭。

　　溫浩然看著莫名熟悉的名字：「留...禹霽......」

　　「幹嘛？」留禹霽坐上自己的摩托車，不耐煩的等著嚮導。

　　「你聽過”虹銷雨霽，彩徹雲衢”嗎？」

　　「沒有，是要不要走！」

　　「喔......。」

　　溫浩然坐上後座，心裡默默嗆著這沒文化的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