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俾斯麥兄弟

Chapter 2:俾斯麥兄弟

查維茲|亞絲|其他角色不屬於我


米爾指出韋納爾是坐在淋浴間冰冷的磁磚上,上吊自殺的,整間浴室水龍頭的控制版面是鑲嵌在牆上,唯有高處的蓮蓬頭足以作為懸掛繩子的支撐點供他自殺。

「雖然韋納爾的屍體乍看之下毫無問題,但我們合作的醫院裏頭的病理單位指出韋納爾有腦出血的現象,究竟是窒息死還是腦出血,現在我們還在等進一步的屍檢報告出爐。」米爾彙報完情報,他皺著眉,一手抵著下巴,「我不懂,根據你們的報告來看,韋納爾已經被排除嫌疑了才對。他為什麼要自殺?」

「我們也很想知道,弗拉迪米爾中......抱歉,米爾。」查維茲煩悶地吐出一口氣,像是腦袋還沒完全消化掉韋納爾自殺的事實,讓他有些頭痛還用錯稱呼。

沒事,米爾擺擺手,一時之間兩方毫無對話,沉默佔據了通話頻道。查維茲的視線低垂,注視著自己的手錶型終端,想著整合部什麼時候要發訊息過來,亞絲則是再次看起了相關者的證詞,她擺弄著懷錶,抬起頭向通話那頭的金髮男士說:「雖然之後還是要做報告,但既然你是韋納爾案的負責人——米爾,我已經將最新蒐集到的證詞檔案傳給你了,再麻煩你過目。」

米爾嗯了一聲,沒有任何動作,看來是真的對這些電子產品沒轍。

「整合部將韋納爾跟克絲朵的資料送過來了。」查維茲說,我把兩人的資料傳過去。在他說話的期間亞絲早就接收到克絲朵的個人資料,克絲朵是剛出社會的年輕女孩,父母健在,美術科本科生,畢業後就在菈利瑪的店裡擔任行政工作,而據韋納爾表示,在閒暇之餘他跟菈利瑪也會教她關於魔力礦石的知識。

「沒有可疑之處。」

「韋納爾.俾斯麥......父母離婚,目前皆已過世。」「有個弟弟叫維爾納,現在居住在溫哥華。我們去找過他了。」米爾接下查維茲的話,「維爾納的職業是特殊化妝師,常在各個拍攝現場奔波,他說哥哥最近有要來找他,但沒有聽說菈利瑪的事。報案人也是他,他們約好見面,哥哥卻沒有在約定時間內出現,他只好進到飯店找人——於是跟著飯店的服務人員上樓進房,發現他哥死在浴室裡。」

「不在場證明?」

米爾聳肩,「非常完美。」然後他嘆了一口氣,頓時沒開口說話。

過了數分,他抿起下唇,「我們似乎陷入死胡同,嫌疑人克絲朵呢?」

「還沒有目擊者。」查維茲面無表情回答,「我們只知道她案發前一天請假,說是要回家看摔倒躺在病床上的奶奶。」

「這個嘛,不幸的奶奶住在英國倫敦,而克絲朵的機票也的確是飛往倫敦——我們請這幾天去英國出差的同仁順便幫我們確認可信度跟那位小少女的行蹤——他在接到報案的當天就抵達英國了,應該今天或明天就能給我們答案。」

亞絲眨眨眼,語氣輕快地中和掉查維茲的嚴肅語氣跟米爾的苦惱。

「了解了。那我這邊會繼續調查,雖然弟弟有不在場證明,但是——」他拉長了語調,似乎對維爾納的不在場證明不是很滿意,「誰知道呢,搞不好動機很充分也說不定。」

好的。也麻煩你在驗屍報告出來後馬上通知我們。她笑了笑,待米爾切斷通訊後馬上灌了一大口冰美式,試圖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


「我會再去向拉莉瑪工房的顧客確認一次。」亞絲忍住問候維爾納的衝動,望向已經站起身的查維茲,他正把最後幾口卡布奇諾喝下肚。


講述維爾納證詞那不自然的沉默、通話結束前米爾最後的話。


以及兄弟倆如出一轍的樣貌。


「這樣一定能解開為什麼在某些顧客眼裡拉利瑪跟韋納爾一下子是關係緊密的師徒一下又是生疏的老闆跟助手。」查維茲將杯蓋與杯身分開來,分別丟入塑膠類與紙杯回收桶,他走向電梯,繼續分配工作:「我去整合部一趟,妳一定沒想到,局裡有人跟維爾納長得一模一樣。」

「.....你再重複一遍?」

像是不願相信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她整個臉都皺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抗拒管理局裡居然有人殺了人還裝作若無其事來上班這件事。

「不,他不是管理局的人。」查維茲盯著電梯上方的電子儀板,數字正一層層往下降。「但好像是什麼特約導師。」

「你為什麼連訓練中心的業務也一清二楚,斐代爾上士?」

「噢,因為我把詢問對象換成局內同事,一是搞不好大家有新推薦的餐廳,二是有事沒事跟大家閒聊也不錯。」電梯在他們面前打開,查維茲踏進空無一人的空間,按了整合部所在的樓層後沒有放開開門鍵,「三是為了以後跳槽做的準備,哪天我不幹外勤了就做後勤吧。」

分明是重磅宣言,語氣十分輕鬆,就像在介紹今天員工餐廳的菜色一樣,吸血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沒有接話。

精靈眼看話說得差不多了,他按下關門鍵。

「路上小心,親愛的可德中士。」話語逐漸消失在闔上的門扉之後。

數字往高樓層升去,而亞絲往管理局歐洲分部大門的方向邁開步伐。


「後勤嗎......。」



晚上九點,亞絲癱著身子趴在調查部第三總隊的辦公室桌上,按下電腦鍵盤的enter鍵,呼出今天一整天在外奔波的疲勞。

「總算是....有相關證據跟證詞了......」

將蒐集到的電子收據與錄音文件丟進檔案夾,並將寫報告會用到的幾個重大的時間點先丟進文件後,趁著辦公室空無一人,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動作大到差點把隔壁桌上不知道是誰的公仔差點弄掉。好險、好險,她暗自想著。默默把公仔朝桌緣的反方向推進,轉了圈脖子,打開通訊終端檢查是否有正前往機場、來自搭檔的消息。


大約是一小時前。就在他們以為親愛的克絲朵應該在歐洲地區的哪邊閒晃,結果接到同事的通知,說克絲朵往亞洲跑去了。

調查部一直以來就負責大量的蒐證調查工作,有時一個案件忙完又有下個案件準備接手或是協助支援,他們也都習慣了;至於出差,也是常有的事,也會因為出差去到比較新鮮的地區時能親眼見到未知的事物,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變調的旅行。

以上並不包含案件嫌疑人死亡又或著嫌疑人在逃。

他們猜拳決定誰去負責找克絲朵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另一個人留下來繼續與北美洲的米爾進行追查。


亞絲收拾好用過的桌面,將幾個巧克力的包裝紙丟入垃圾桶並往辦公室外走去,不時瞄向自己的終端。

當她出布而自己的搭檔出石頭的那瞬間,其實她是想提議查維茲留下來,而她搭飛機去亞洲地區——畢竟查維茲的階級高自己一階,有些公事的聯絡還是會找上他;她不希望讓他太累,誰不知道精靈與天使都長得很好看還會自帶聖光(精靈是身體會發光天使是光圈)、讓他們累到狼狽簡直是暴殄天物(美色)——


而且、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消耗這麼多時間在她身上。


思緒猛然一沉,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法力契約、血契。純粹僅是幾百年前口頭上的約定延續至今,他們不是隨時隨地且必須要一起行動的那種關係,她也沒有想要束縛任何人;即使清楚查維茲只是開玩笑,卻不禁去想倘若一人變內勤一人跑外勤,理論上還是搭檔,甚至辦案效率搞不好會更快,他們也不會因此就拆夥再也不聯絡。

理性上她都能理解,感情上也都能接受。


只是。


抵達管理局一樓大廳,離開充滿空調的室內,迎面而來的是都市特有的大樓風,吹起雪白般的長髮,冰島空氣裡特有的涼爽令吸血鬼打起精神。亞絲確定周圍路上沒什麼行人便一躍落在了對街的五層商業大樓的屋頂上。

「還是有些寂寞呢。」




登機前將先前要到的人事檔案傳給了亞絲,並附註總局有派人去找跟維爾納一模一樣的訓練中心特約導師,而後關掉通訊功能,坐到管理局幫自己預約的商務艙裡等待起飛。


「您要來杯香檳嗎?」空服員的詢問打斷他的放空,連日二十四小時讓自己的腦子全速運轉也不是易事,還是得好好休息一下。查維茲這麼想著伸手拿了一杯,金黃色的氣泡液體帶著微甜的香氣灌進喉嚨,讓他頓時放鬆下來。

以人類社會的常識來講工作中飲酒是大忌,現在也算是工作中(更何況他穿著制服),但是——見身後的位子沒人坐,他下定決心起飛之後喝完酒倒頭就睡。到亞洲地區之前也做不了任何事,就只能放心休息,剩下交給他搭檔跟米爾了。


對跟人類擁有相同生活習慣的精靈來說,他是蠻羨慕吸血鬼的。至少人家在夜晚只需睡三到四小時就精神充沛。

將杯子交還給空服員,透過終端看了一眼這個月接下的任務結算。現在才月中,他幾乎每個禮拜都有案子要處理,倒是這次的殺人案結案後他沒有再另外接個人任務。

心力不再完全被工作填滿,查維茲終於思考起自己這個月幹嘛這麼拼命接任務,如同暴風般一片混沌的腦海驀然冷靜了下來,記憶的碎片一一被他按照時間排序,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滾動,他聽見收起輪子的聲音以及眼前的空間逐漸上升,然後他想起卯足全力接任務的理由。


之前保安部的人跟他說,加拿大有家牛排店有提供生牛肉切片,秤重的。


「生牛肉啊......」

查維茲沒有像他搭檔那麼執著吃生牛排,不過日經月累累積的經驗,足以讓查維茲判斷這是屬於好吃還是不好吃、用了什麼香料或是用什麼烹調方法製作而成的,如果能夠學起來就記下來以便回去自行嘗試;就算他沒空,亞絲也會自己看著辦。


應該挺好吃的。他想。

飛機平穩地飛上天,窗外早已看不見明亮的機場指示燈,於是查維茲倒下椅子,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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